了卻小兒的心事?厲嘯天聽到華虛的話冷笑一聲,華雲的心事是什麼,誰都知道,難怪之前華虛會那麼呵斥華雲,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如今拿出這隻髮簪,不就是想以此做威脅,讓他同意將千尋嫁給華雲麼?
太華宗自建宗以來,就有門規,歷任宗主不得娶妻,其目的就是防止宗門成爲家族勢力,不利於太華宗的發展,這並非是家族比宗門差,而是各有優劣。
九龍大陸,各種勢力數不勝數,無非分爲四種:宗門、學院、家族和皇朝。皇朝雖然一定意義上也屬於家族勢力,即皇家,然而皇帝后宮三千佳麗,誕生的皇子公主有多少,簡直不可計數,總會有幾個特別出衆的皇子能將皇朝帶到一個新的高峰。
而普通家族勢力則不同,除非那些家主都是沉迷於女色,否則即便三妻四妾,也不可能如皇帝一般三千佳麗,如此後代自然就不多,能產生絕世天才的概率就比皇朝小了許多。
宗門則不同於家族和皇朝,宗門之主大都是由門內衆多弟子中最傑出的一人擔任,幾乎不會出現庸才擔任宗主的情況,但若是宗主有後人,自然會偏向自己的兒女,失去公正,錯過真正的天才,這纔是太華宗規定宗主不得娶妻的原因所在。
如今厲嘯天雖未成親,卻有一女,還是核心弟子,若是千尋的身份曝光,他這宗主恐怕也要遭受非議,那些宗門元老、太上長老也不會再容許他當這太華宗宗主。
而且,華虛既然能拿出這隻髮簪,定然也是知道真相的,否則也不會以此來威脅厲嘯天。
華虛這一手可是相當漂亮,若是厲嘯天不同意,他定然會將此事說出來,厲嘯天就會處於極爲不利的處境,可若是答應下來,不僅犧牲了千尋的終身幸福,在衆弟子眼中也成了厲嘯天爲了一己私慾而犧牲宗門弟子的幸福,從而人心大失,華虛父子在太華宗的地位也會再一步提高,更加肆無忌憚,畢竟他們成了宗主的親家。
答不答應?厲嘯天沒有想太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千尋嫁給華雲,那是把她推進火坑,讓他如何對得起千尋的孃親,至於宗主之位,他本就不想當的,因爲它,他失去了最愛的女子,丟就丟了吧,只是辜負了上任宗主和玉兒的期望。
想到這,厲嘯天堅定道:“既然千尋不願意,本座豈能強人所難,這件事,本座不答應!”
對於厲嘯天的迴應,華虛並不意外,或者說,厲嘯天答應或者不答應都不出他的意料,甚至他更希望厲嘯天不要答應,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將厲嘯天拉下馬。
只見華虛陰陰一笑,道:“宗主倒是對千尋百般疼愛,就連雲兒的提親也屢次拒絕,真不愧是父女。”
話音落下,頓時在衆弟子之間掀起譁然大波,議論紛紛,就連那些宗門長老、元老們也是訝異非常地看着厲嘯天,千尋竟然是他的女兒,太不可思議了。
尤其是一些元老們,他們的資歷比之厲嘯天還要深厚許多,當初厲嘯天當上太華宗宗主也是他們主持的,很清楚厲嘯天根本未曾成親,如今驟然聽到華虛說千尋是厲嘯天的女兒,又怎能不驚?
千尋身形一震,真相一直都只有她和厲嘯天知道,而且無論當面還是背地裡,她都未曾叫過厲嘯天一聲父親,華虛是如何知道的?
而陽炎也是雙目一閃,還有這層關係,看來事情會很順利。
“華長老,此事可不能亂說,有損宗門聲譽。”一名資歷較深的元老開口說道,厲嘯天當上宗主是他看在眼裡的,而且對厲嘯天他也是很看好的,尤其這些年來厲嘯天將宗門打理的很好,不比歷代宗主差,他實在是不敢相信,厲嘯天會違背門規。
聞言,華虛臉色不改,對着那名元老道:“陳長老,宗主身份之尊貴,老夫哪敢污衊,老夫本也不敢相信,奈何這是事實啊!”
言語之間滿是無奈,令得許多人暗諷虛僞,若真如他說的不敢相信,又怎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將此事暴露出來,分明是在針對宗主。
“你有何證明?”陳長老微微皺眉道,難不成是真的?
華虛從木匣子中拿起那支髮簪,緩緩道:“二十多年前,宗主與本門一位名叫千玉兒的女弟子相戀,此簪便是當時宗主送給她的,後來宗主繼任,那女弟子也從本門消失,直到數年之前宗主在一座偏僻的村落找到了千玉兒母女,只是當時千玉兒已逝,宗主便將千玉兒之女帶回了宗門,便是如今的核心弟子,千尋。”
聞言,陳長老眉頭大皺,看華虛的樣子不像說謊,當即道:“既然華長老如此清楚,爲何這麼久都不曾聽你說起過,偏偏在今日提起?”
華虛眼中有寒芒閃過,老傢伙真不識時務,不過只是一閃而逝,隨即道:“老夫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爲了查證是否屬實,老夫親自去了那村落,問了那裡的村民,確實如此,這纔敢說出來,還請衆長老莫怪。”
“陳長老,華長老也是好意,不想錯怪了宗主,便不要計較了,如今還是想想此事該如何處理,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觸犯門規,着實讓我等失望。”另一名元老說道,顯然是站在華虛一邊。
“是啊!這等事要傳了出去,我們太華宗臉面何存吶!”
“身爲宗主,知法犯法,罪不可恕,必須嚴肅處理!”
“廖長老說得對,違背門規之徒,不可再擔宗主之位!”
一名名宗門元老開口說道,已然有幾近太華宗元老的一半,至於內外門長老支持華虛之人更多,只是在元老面前沒有說話的資格罷了。
看到這一幕,陳長老臉色鐵青,竟然有這麼多元老站在華虛一邊,且不說厲嘯天之事是真是假,這華虛定然圖謀不軌,當即道:“夠了!此事尚未有定論,言治宗主之罪未免太早,華長老,此事只是你一人之言,可有確切證據證明?”
“證據自然有的,這支髮簪便是物證,想要人證也有,只要去那個村落問問村民就知道,是否有一位名叫千玉兒的女子在那裡產下一女,又是否有一男子將其女接走。”華虛說道,此事本是事實,根本無須他作假。
聞言,陳長老搖搖頭道:“這些並不能當做證據,區區一支髮簪說明不了什麼,且不說村民之言可以作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證明那千尋就是宗主之女,說不定是那千玉兒與他人所生,而宗主自覺虧欠她,這纔將千尋帶回宗門。”
華虛語氣有些不悅道:“陳長老是懷疑老夫作假,故意污衊宗主不成?還是說,陳長老故意包庇宗主,想要歪曲事實?”
“老夫只是陳述事實,談何包庇,就憑這些想定宗主之罪可遠遠不夠,若是拿不出確切證據,污衊宗主之罪可不小!”陳長老道,他其實也知道華虛所言可能是真的,但也不想看到厲嘯天被治罪,更不想讓華虛陰謀得逞,這才據理力爭。
華虛臉色有些陰沉,這老傢伙還真是難纏,不過這樣就想應付他怎麼可能,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成功,何況他可是有備而來。
當下,華虛開口道:“看來,陳長老是鐵了心要包庇宗主了,想要證據,老夫就給你,滴血認親雖然是世俗之人的辦法,但是對武者也是有效的,就讓我們一起見證一下,那千尋是不是宗主之女!”
話音落下,千尋臉色煞白,滴血認親,自然就能知道她和厲嘯天是父女了,到時候她和厲嘯天的下場恐怕不會好了,雖然厲嘯天是一宗之主,又是靈元境強者,可是近半數的宗門元老都站在華虛一邊,除了陳長老,其餘元老都未表態。
陳長老也不由暗歎一口氣,若是滴血認親驗實的話,他也無能爲力了,當即看向厲嘯天道:“宗主意下如何?”
聞言,厲嘯天灑脫一笑,卻也掩飾不了那一絲哀傷,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宗主之位,可是畢竟爲太華宗勞心勞力這麼多年,卻落得如此下場,將近一半的元老跟着華虛反對他,只有陳長老一直維護他,讓他很是感動。
厲嘯天感激地看着陳長老道:“多謝陳長老了,嘯天感激不盡,至於滴血認親……不用了!”
“宗主……你……”陳長老看着厲嘯天的表情也猜到他要怎麼做了,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果然,厲嘯天環視了在座的長老、元老們一眼,那些站在華虛一邊的一臉諷刺地看着他,而那些沒有表態的則避開了他的視線。
厲嘯天呵呵一笑,笑得是那麼的淒涼,卻又是那麼的傲然、不屈,這一刻,他站得筆直,朗聲道:“我厲嘯天當了太華宗二十五年的宗主,我自問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從未做過愧對宗門之事,一直以來,盡心盡力,從未有過半點懈怠,卻沒想到,依舊如此不得人心,我付出了這麼多,也及不上華長老的一絲恩惠,你們不就是想要本座交出宗主之位麼?”
“好!本座就給你們,但是你們記住,我厲嘯天絕不是怕了你們,只是我原本就不想當這什麼宗主,因爲它,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女人,就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女兒也不肯認我。呵呵,滴血認親?不必了!”
“千玉兒是我妻,千尋是我兒,但是我無罪!”
“我厲嘯天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