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血月士兵臉色瞬變,本來已經有退卻趨勢的毒獸潮竟然變得瘋狂起來,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前仆後繼,哪怕灰飛煙滅,後面的同伴也無懼無退。
僅僅數息時間便有不知多少的毒蟲毒蛇發出痛苦的嘶鳴在烈火中消失,卻也有許多毒蟲毒蛇成功翻越火牆,朝着血月將士撕咬而去。
“快退回關內!!”指揮的血月將領也是大驚失色,這些毒獸已經瘋狂了,在不懼死亡的前仆後繼之下,火牆也根本抵擋不住毒獸潮,更要命的是,還有敵軍已經攻上山來了,若不退回關內,勢必損失慘重。
夜空中笛聲悠揚輕快,毒獸潮越發瘋狂,毒蟲毒蛇們以身飼火,在無數同伴的犧牲下,火焰強度越來越弱,一時間毒獸潮長驅直入,血月士兵慘叫連連,邊戰邊退,終於全部退入關內。
當城門緊緊關上,將毒獸潮阻攔在外,衆多血月將士才大鬆口氣,慌忙擦去臉上的冷汗,天知道瘋狂起來的毒獸潮有多恐怖,光是退回關內這一路就有許多同伴成了它們的盤中餐。
“呼!”血月將領也是長出了口氣,這種規模的毒獸潮就算他被圍住都是危險重重,搞不好還有性命之尤,他們駐軍陽關這麼長時間從未有過,今夜卻出現了,又正好有敵軍夜襲攻山,很顯然不會是巧合。
“是誰有這麼大能耐,居然能夠引動毒獸潮,天陽人麼?”血月將領臉色陰沉,身體飛躍而起,在城牆上連點數次翻上城頭,望向外面。
“我倒要看看,除了毒獸潮還有什麼本事,嗯?”他冷笑着想到,忽然下方傳來重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使得他的眉頭一皺。
緊接着一幕,使得他的瞳孔猛地縮緊,只見毒獸潮並未因陽關城門緊閉就放棄,而是在不斷撕咬城門,和朝城牆上攀爬,蛇信子不停地對着他吞吐,許多毒蟲則在瘋狂刨地,似乎企圖鑽入關內。
“是那笛聲!可惡!”聽着傳入耳中的好聽笛聲,血月將領恍然大悟,是笛聲在操控這些毒蟲毒蛇,使他們瘋狂。
“血月之人聽着,王師已至,若不想血流成河,速速開關投降!”一道洪亮的聲音跨越重重距離傳來,在陽關之內響徹,一時間尚未從毒獸潮中平復的血月士兵心中盡是一緊。
天陽大軍,兵臨城下!
若是其他時候還好,他們根本沒有絲毫懼意,只會認爲天陽人自不量力。
然而此時,血月之人剛剛經歷一場毒獸潮的兇險,根本不知道天陽大軍有多少人,他們就好似神兵天降一般。
不是說天陽大軍的主力在新藍省的常州城麼,不是已經被圍剿危在旦夕了麼,十三殿下還親子帶了十萬精兵前往繳敵,怎麼會有大軍突然出現在這裡?
之前,一點天陽大軍出現在出陽省境內的風聲都沒有,簡直鬼魅軍團。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不知是天陽哪位將軍到了,若是無名之輩,還是趁早哪裡來哪裡去,這裡不歡迎天陽人!”大笑聲傳來,滾滾如雷霆一般將呂豐的聲音都蓋了過去,可怕的氣息在衆血月將士的頭上掠過,在那位血月將領的身前出現了一名身材威猛高大,一身血煞之氣極爲驚人的中年大漢,身披血色盔甲,目光滿是威嚴,顯然修爲極高,且身居高位。
“高平見過大將軍,大將軍,毒獸潮來襲,天陽大軍突然降臨,還不知其底細。”那位血月將領見此人到來,滿臉激動地開口說道。
這位大將軍可不是常人,非但武道修爲驚人,而且軍事能力超凡,名列血月十大名將,雖說居於末位,也足以碾壓天陽的領軍之人了。
而從大將軍降臨開始,血月士兵原本慌亂的心都盡數平息下來,激動的呼聲高漲萬分,可知他在軍中的威信。
不多時,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血月之人的視野中,數道氣息強大的身影緊隨其後,隨後是越來越多的人影,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際,一股勢不可擋的肅殺之氣披靡而出,彷彿要將陽關那堅固的城牆都壓倒來。
神奇的是,瘋狂的毒獸潮居然沒有攻擊他們,反而主動避讓,於是他們的前行毫無阻礙。
呂豐在關外百丈之地停住,身後之人不慌不亂,迅捷有序地排好陣型,血月的大將軍都不禁收起了那一絲輕視,粗略估計人數不下五萬,而且動如狡兔,靜若處子,令行禁止,絕對是精銳!
呂豐擡頭看向城頭上的衆人,瞬間將目光定格在血月大將軍身上,高聲道:“你就是主事之人?速速報上名來!”
“哼!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對我們大將軍喊話?你先報上名來!”血月將領高平見其無視自己直接與大將軍對話,頓時冷哼出聲。
呂豐臉色一冷,但還未開口,一旁的曹鼎已是朗聲說道:“他是你爺爺!龜孫子還不快滾下來拜見?”
“你……”高平大怒,臉色通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口舌之爭就免了。”血月大將軍開口,道:“我乃徵南招討使帳下先鋒陳挺麾下,今屬十三皇子元帥麾下大將軍陳堅,你又是何人?”
“原來是血月十大名將之一的陳堅,雖然是末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呂豐表情淡淡,很顯然對這位血月大將軍並非一無所知,對於他駐守陽關也並不意外。
陳堅面無表情,但那雙眸子中閃過的寒意卻出賣了他並不美麗的心情。
一旁的高平暗暗擦了擦冷汗,趕緊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這個天陽將領看似在恭維陳堅,卻特意點名末位,殺人誅心啊!
“至於我是誰,若你能勝證明有資格再告訴你。”呂豐又道。
“狂妄!”陳堅冷聲道,脾氣再好,也是忍不住怒意外放了。
“旭日東昇之時,天陽旗幟將飄蕩在陽關上空,淨化你們污濁的血液。”呂豐話音未落,重重一踏地面,沖天而起,方天畫戟直取血月大將軍,陳堅。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陳堅怡然不懼,跨步而出,同時對高平說道:“呼延衛,完顏搏,東野圭吾不時即至,堅守即可,萬不可出關與戰。”
“是!”高平心道,關外除了天陽人就是毒獸潮,出去不是找死麼?
轟轟!!
陳堅與呂豐毫無花俏地碰撞在一起,爆發出的餘波盪漾開來使得雙方將士都心驚不已,二人都是已經站在靈元境巔峰的人物,對於普通將士的殺傷力可謂恐怖,因此都默契地選擇了強強對戰。
對陳堅而言,若能將天陽的領軍之人直接斬殺,剩下的不過是土雞瓦狗,不足爲慮。
呂豐的目的卻是拖住對方,不讓陳堅有機會干涉戰場,比起陳堅的殺意畢露,出手狠辣,他則要柔和許多,每次出手都留有餘地。
砰!
又是一次碰撞,呂豐倒退數步,踩得地面崩裂開來,冷笑一聲:“這裡打束手束腳,夠膽就隨我來!”
話音落下,呂豐竟是轉身就逃。
陳堅站在原地,沒有去追,調虎離山這種幼稚的伎倆也想騙他上當?
“縮頭烏龜不敢來就別來了,只要你不後悔就行!”呂豐的聲音從夜色下傳來,使得陳堅眉梢微動,有些猶豫。
畢竟呂豐這樣的人物太過危險,不在眼皮子底下誰知道會整出什麼事情來?
但萬一是陰謀……
“縮頭烏龜也能位列十大名將麼?看來你們血月是個人都能封名將,你居然還是最差的,嘖嘖,我看你啊還是回去種地得了,打什麼仗。”曹鼎出聲嘲諷起來,氣死人不償命。
“你說什麼?!”陳堅轉頭怒目而視,殺意盎然,“你要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好啊!”曹鼎絲毫不懼,他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主,聞言反而興高采烈地道:“兄弟們隨我一起誅殺此獠,等咱把他頭割下來,呂元帥那邊也得逞了,北蠻子就得滾回老家去了!”
“好,刺激!能殺死一個頂級高手,死也值了!”天陽將士亦是興致高昂,靈元境巔峰強者是恐怖,但還沒恐怖到可以無視一支精銳之師的地步,何況還有毒獸潮相助,若是不計代價,將其留下並不是太難!
嘶嘶嘶……
笛聲突然轉變節奏,有許多毒蟲和毒蛇開始改變目標,吐着毒液向陳堅所在之處涌去。
陳堅臉色更冷,將靠近自己張嘴欲咬的幾條毒蛇踩死,諷刺道:“你們當我是孤家寡人?”
“你是指裡面的二十萬大軍麼?”曹鼎渾然不在意,下一句話令得陳堅心中一凜。
“抱歉,他們自身難保,等你隕落萬軍毒蛇之中他們也幫不了你。”
“你說什麼?”陳堅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呂豐的話語在腦海中想起……
縮頭烏龜不敢來就別來了,只要你不後悔就行……
不後悔就行……
陳堅搖搖頭,冷聲問道:“他去幹什麼了?”
曹鼎哈哈一笑,用疲懶的語氣說道:“你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陳堅眸光閃爍了下,滿臉含煞地道:“最好沒有騙我,否則定要你們雞犬不留!”
最終,他還是決定朝着呂豐離去的方向追去,無論如何這裡還有二十萬大軍坐鎮,呂豐反而是最危險最不安定的因素。
而且他相信,以自己的修爲,天玄境強者不出,就算有埋伏也足以全身而退,那時他會讓所有天陽人都付出血的代價!
等陳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曹鼎臉色一收,緩緩吐出兩字。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