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流域內圍邊界,八大巨頭凌立半空,舉目望向深處的高空,目露震駭之色,天已出現一抹晨光驅散黑夜,可那恐怖的戰鬥能量還在不斷白熱化,愈演愈烈,星辰光輝與雷霆閃電攪亂天地,數萬裡方圓乃一切生靈的絕域,觸之即死,哪怕擁有至尊境強大修爲的他們也萬不敢踏入其中。
“這,就是尊者的實力麼?差距太大了。”天雲宗巨頭苦笑一聲,其餘巨頭盡皆默然,那老者之前稱妖族大能不是皇尚還有幾分懷疑,但老者竟能與之大戰這麼久可見他說的沒錯,不是皇,卻能令聖獸龍象和兩大妖尊臣服,並且戰鬥起來如此恐怖,也唯有尊者了。
尊者,並不是一個境界,而是一種尊稱,修爲仍是至尊境,但並非所有至尊境強者都可稱尊者,就好比他們八人便沒有資格自稱爲尊者,對普通至尊境強者而言,尊者就好似另外一個層次的存在,高不可攀。
“者”之一字,在九龍大陸代表着尊貴,就如人們習慣性稱呼年邁之人爲老者便是一種尊稱,能稱尊者之人,至少要有至尊境七重的修爲,並且擁有驚世之資,在同境之中難有敵手,這樣的人物,九州十八域全部加起來也不多。
至尊境七重的門檻就足以篩選掉九成九的人了,而能突破至至尊境七重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天資絕頂,氣運加身之輩,要在這些絕頂天才中脫穎而出何其之難,這其中又要篩選掉絕大多數,這樣算下來,尊者有幾人?
偌大一個乾域,一位尊者都沒有!
對他們而言,皇,太遠太遠,尊者,纔是他們一生的追求,但凡乾域能出一位尊者,乾域都不會是今日這般境地。
眼下,雖然一下子冒出了兩位尊者,但一個是外來強者,另一個卻是深居混亂流域,與妖族爲伍,都非善類,對乾域而言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有,還不如沒有。
“也許,我們更應該着眼於未來了。”魔宗巨頭忽然開口說道,頓時衆巨頭豁然將目光看向了他。
“你是指?”
“不錯,正如你們所想,乾域積弱多年,這件事或許就是一個警示。”魔宗巨頭點頭說道。
無情門巨頭目光閃了閃,道:“殷兄說的對,固步自封已經不適合如今的乾域了,必須雙管齊下,兩手抓起。”
其餘巨頭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深以爲然地道:“善!”
一個事關乾域未來生死強弱的格局,就這樣在無人所知的混亂流域深處,八大巨頭的三言兩語間奠定下來。
八大巨頭不再交談,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恐怖的大戰,心思卻不再純粹地只是觀戰了。
雷霆絕域中,遮天蔽日的星辰圓盤好似坍塌下來的一片星空,深邃浩瀚,蘊藏着無邊偉力,壓迫下來,空間都被瘋狂扭曲,彷彿世界都要毀滅了,斗笠老翁沐浴在璀璨雷霆中,好似獨自面對浩瀚星空,要被吞噬掉來。
斗笠老翁舉起手裡的魚竿,無盡雷霆匯聚而來,恐怖的毀滅之力扭曲了空間,八大巨頭看着那狂暴的雷霆竟感覺極不真實,彷彿處在另一片空間,如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枯槁的手輕輕一抖,沐浴雷霆的釣線向上甩出,那一剎那,空中出現了一條毀滅的雷霆之鞭,彷彿雷神執掌刑罰,要將那片星空抽爛。
轟!!!
雷霆之鞭與浩瀚星空硬撼在一起,剎那間彷彿有着天塌地陷的恐怖巨響誕生,無盡雷霆與星辰之光碰撞爆炸,四散宣泄開來,化作毀滅光束,天地狂震,但詭異的是,這一刻天地寂靜到了極點,狂嘯的風暴彷彿凝滯了,遠處觀戰的八大巨頭只覺心跳都好似停止了,感覺不到一切生命的韻律,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若非他們的念頭還能運轉,幾乎要認爲自己已經死了。
這是因爲,恐怖的碰撞產生了極強的毀滅力,不但將周圍空間全部扭曲,連帶着聲音、光線都扭曲了,聲音傳遞不出來,光線的路徑發生了巨大的偏折,以致耳不能聽,目不能視。
“你就這點能耐麼?”老者腳踏星辰之光,本該渾濁的眼眸燦若星辰,毀滅的雷霆風暴席捲而過,卻好似只是尋常的風一吹,鶴髮飄揚,霸氣外露。
“呵!”斗笠老翁從始至終都被包裹在璀璨的雷霆之中,不知何種手段,老者與其大戰這麼久都無法看穿他的身形樣貌,着實不可思議,聞言他只是輕笑一聲,風輕雲淡地道:“對付你卻是夠了。”
“是麼?”老者冷哼一聲,只當這廝狂妄之言,腳步輕踏虛空,一道道星辰之光線橫縱連結,虛空中竟是浮現出一副散發着星辰光輝的巨大棋盤,就連斗笠老翁都無法躲開,出現在棋盤上方“帥”的位置,而老者則站立在他正對面“將”的位置上方。
“吾以虛空爲盤,以星辰爲棋,除非你比老朽高出一個境界以力破之,否則便只能與老朽對完這一局,勝可脫困,敗即死。”老者朗聲說道,右手食指與中指間星辰之力匯聚成一枚棋子,飛射而出,直奔“帥”而去。
“對弈?”斗笠老翁嘴角輕扯,雙目如電,一道雷霆怒射而出,與飛射而來的星辰棋子碰撞在一起,互相角逐,最終雷霆之力與星辰之力消耗殆盡,這枚棋子掉落在星辰棋盤“帥”方的河界正中的橫縱線交點上後消散掉來,只是星辰棋盤那個位置上已然印刻上了一道棋印,上面僅有一字——
卒!
“你以星辰爲棋,我卻以雷霆爲子。”斗笠老翁雙指間雷霆之力匯聚成一枚閃爍着電光的棋子,直射向老者的“將”,這一刻,攻防互換,叫做禮尚往來。
老者眼中狡黠之色閃過,指尖一枚星辰之棋飛出,與雷霆之子碰撞,電光閃爍,星辰之光卻爆發虎狼之勢,竟是將雷霆之子吞沒掉來,星辰之棋繼續飛行一小段距離,隨即落在棋盤上,又一枚棋印顯現出來,同樣有一個字,這次是——
車!
斗笠老翁渾濁的雙眼閃過一抹厲光,這老傢伙太陰損了,星辰棋盤上是這老傢伙的主場,星辰之棋可以獲得力量增幅,而他的雷霆之子卻會受到極大的削弱,此消彼長之下,想要對弈贏過老傢伙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的雷霆之力遠遠強過老傢伙的星辰之力,但如此的話,他直接以力破之豈非更好,何須與老傢伙對弈浪費時間?
要贏,就得把主場搶過來!
......
”你有什麼臉回來?“
砰!
”你有什麼臉回來?“
砰!
砰!
砰!
張大力使勁砸林子瀟的臉,直把他右臉打得青紫紅腫了起來,甚至打得他嘴角都溢出了血,仍不可罷休,以林子瀟高出兩個境界的修爲想要躲開或是反抗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他卻沉默着,任由張大力毆打,眼中無神。
七殿下被人擄走,生死未僕,將士們死傷慘重,將士們痛,將領們痛,親衛們痛,他又何嘗不痛?
不僅痛,而且恨!恨自己無能,兩個人居然被馭獸門一個青年拖住分不了身,更恨自己的蠢笨,當時殿下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應該堅決反對,但凡他和馬釗有一人能夠暗中跟着,七殿下也不至於蒙難,可偏偏......
肉體之痛,怎敵得過心中之痛,何況,張大力並沒有真的往死裡打他,否則絕不只是臉腫這麼簡單,若是七殿下能平安歸來,就是讓他以死謝罪又如何?
“你有什麼臉回來?”張大力怒氣始終未消,還在一拳一拳打着,眼看着林子瀟的臉越來越腫,其餘親衛終於看不過去了。
“夠了!”薛鎮一把抓住張大力的拳頭,將其從林子瀟身上拽起來,怒聲說道:“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死才甘心?你以爲就你一個人痛心?我告訴你張大力,七殿下丟了,死了這麼多弟兄,這裡誰不痛心?可像你這樣胡攪蠻纏,七殿下就能回來,死去的將士能活過來嗎?”
“可殿下是他弄丟的,他該死!”張大力怒瞪着林子瀟,這一頓打心頭憋着的氣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悶得慌了。
“夠了!”秦子玉身爲女子都忍不住了,冷聲喝道:“這件事每個人都有責任,是不是要所有人都引咎自殺,你才滿意?”
“我......哼!”張大力終是怒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傷人的話。
“整頓兵馬,午時進攻函谷關!有氣別衝着自家兄弟發,留着力氣殺敵吧。”薛鎮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衆將士發佈一條軍令,隨後道。
雖然剛經歷完一次慘烈的廝殺,可衆將士非但沒有任何抱怨,反而低迷的士氣一下子振奮起來,殺氣騰騰,恨不得現在就直接殺入函谷關,屠盡北蠻子。
薛鎮將林子瀟扶起來,道:“大力是在氣頭上,你也莫放心上,我始終相信七殿下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替殿下完成沒有完成的事,將所有血月之人驅逐出境!”
“我知道。”林子瀟沉聲說道,“但不只是驅逐,血債,要用十倍的血來償還!”
......
“桀桀......”
破曉時分,一道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一片山脈中,在其腋下還挾着一名滿臉滿身都是血的少年,黑袍下傳出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