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
看臺之上,華虛看到華雲一動不動,面露絕望之色的華雲大叫一聲,身形一顫,直接從看臺落在了戰臺之上,想要去看華雲的情況,面色焦急不已,心中的不安似乎已經變成了現實。
然而,就在他落在戰臺之上的剎那,他就發現了有一股寒意鎖定了他,令他前進不得,這股寒意並不濃郁,然而華虛卻能感受到它的強大,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他毫不懷疑,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就會被這股寒意冰封掉來。
頓時,華虛驚出了一身冷汗,究竟是怎樣的強者才能憑藉一股寒意便威脅到他?難以想象!
“是保護那小子的蒙面女子。”華虛心如明鏡,只有這個可能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那個默不作聲的蒙面女子實力竟然這麼可怕,難怪連二長老都不得不對陽炎那般忍讓,也許當時二長老也和自己現在一樣吧。
想到這裡,華虛開始踹踹不安起來,這樣的強者即便舉全宗之力也難以抗衡,不知道她會怎麼對雲兒?
華虛猜得沒錯,出手的自然就是冰若言了,在陽炎挑戰華雲之前,他就在她耳邊吩咐過,當他用嘴型說出“動手”時,出手制服華雲,但先不殺。
戰臺上,陽炎輕飄飄地瞥了一眼被冰若言震懾着不敢動的華虛,便移開了目光,轉而看向被冰封的華雲,此時的他眼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在他被冰封的剎那,他幾乎以爲自己就要死了,卻沒想到自己還活着,而且他的生死就掌握在面前這個他恨之入骨的小子手裡。
事情的轉變實在太快了,前一刻他還不可一世地要殺了陽炎,轉眼間自己就被冰封,動彈不得,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便是如此吧。
再看現在的陽炎,哪裡還有先前慌亂的樣子,有的只是平淡,那雙眼睛滿是默然,就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一樣。
“你好大的狗膽。”這時陽炎開口了,平淡的話音落在人們的耳中卻是讓得衆人心中顫了顫,他們也沒想到風雲突變,原本青面獠牙般的華雲瞬間就被制住,雖然以他們的修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毫無疑問的是一定與陽炎有關。
當然令他們更驚訝的是,在陽炎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們忽然發現陽炎的氣質有些變了,他的身形好像變得高大起來,身上散發着一種威嚴,這種威嚴似乎比他們的宗主還要更令人敬畏,令人感覺高不可攀,不可忤逆。
他,究竟是誰?
衆多高層也是驚異地看着陽炎,從陽炎身上,他們竟然感覺自己好像莫名低了一等,有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就像是一個平民面對着王公大臣一般,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
華虛看着如今的陽炎,心裡越來越有些不安,想起先前陽炎說的“後果你們承擔不起”,以及那蒙面女子恐怖的實力,就好像頭上蒙了一層烏雲,莫非……他真有極大的來歷?
就在他暗暗猜測陽炎的來歷時,陽炎再也不看他們父子二人,直接轉向看臺方向,目光落在幾位太上長老的身上,淡淡開口道:“按照天陽律法,襲殺當朝皇子,該當何罪?”
“轟!”
話音落下,衆人只覺五雷轟頂,腦袋嗡嗡作響,心臟狠狠一跳,滿臉震驚,當朝皇子?陽炎竟然是當朝皇子?
皇子啊,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遙遠的一個名詞,但它所代表的權威卻是不可忽視的,那是比他們宗門什麼核心弟子都要尊貴無數的存在,本來以他們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畢竟天陽皇朝統御着無邊地域,太華城只是其中一座並不怎麼起眼的小城池罷了,而即便太華城也是很廣闊的,普通人便是一生也走不出去,即便是他們也幾乎沒有走出過,更何況那隻知其名,卻不知遠在何方的皇城了。
然而現在,他們卻在這裡,在這一刻見到了,還見證了他的絕世風采。
難怪他的天賦如此出衆,不過淬體七重就能視他們內門弟子如無物,難怪他敢當衆頂撞太上長老,難怪他身上會有比宗主還具壓迫感的威嚴,原來他竟然是皇子,如此,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
可是他一個皇子爲何要來他們太華宗,按理說太華宗在他眼裡應該什麼都不是纔對。
他們這些普通弟子自然不知道雲霄神宗的隱秘,甚至都不知道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強大的神宗就坐落於此,受天下人膜拜,就連那些核心弟子也都不知道,除了千尋有厲嘯天告訴過她外,就連華虛都沒有告訴華雲,只是叮囑他一定要努力表現,進入祖地。
有資格知道的都是地位極高的宗門元老以上的人物。
幾位太上長老聞言也是目光一怔,當朝皇子?昨日他們還在拿陽炎和數十年前的那位同樣絕代風華的皇子做比較,沒想到陽炎竟然也是天朝的皇子,短短數十年而已天朝就出了兩位絕世妖孽,而且其他的他們不曾見過的皇子如何還不知道呢,而他們太華宗立宗數百年卻也不曾出過一位能與其相比的天才,這就是他太華宗與天朝的差距嗎?
不過他們好歹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了,稍稍愣神便回過神來,當即二長老站起身來道:“按照天朝律法,以下犯上,意圖謀害皇室成員者,等同造反,按罪,當斬!”
太華宗隸屬天陽皇朝轄下,他身爲太華宗曾經的宗主,如今的太上長老,也相當於是天陽皇朝的子民,對天陽律法自然也要熟記於心,否則要是不小心觸怒了天朝,那罪責就大了。
話音落下,頓時衆多太華宗弟子大譁,只此一言便定下了華雲的死罪,簡直不要太乾脆了,而且他的父親華虛還是宗門元老呢,當着華虛的面判處華雲死罪,華虛會作何感想?
華雲雖然被冰封,外界的聲音卻還是可以聽到的,頓時眼裡的恐懼更甚,他想要叫出聲來,卻是做不到,只能無助地望向華虛,希望他救下自己,他還這麼年輕,他好不容易修到如今的境界,還有大好的年華,他不想死!
他好後悔,爲什麼要控制不住自己,爲什麼要被陽炎激怒?要不然……
等等,爲什麼陽炎要激怒他?華雲突然想到,隨即心裡狠狠一顫,他好像明白了,或許即便他沒有被陽炎激怒,沒有失去理智,沒有想殺陽炎,陽炎也會要他的命,之所以激怒他,只是要一個藉口罷了。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因爲幾日前的那場衝突嗎?華雲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他現在只想要活着,只有活着纔是一切。
他望向華虛的目光充滿了迫切,充滿了希冀,然而此時的華虛卻是臉色煞白,神色掙扎不已,身爲太華宗元老,他比那些弟子更清楚皇子這個身份的份量,尤其陽炎的天賦還如此出衆,恐怕在衆多皇子中都是出類拔萃的,意圖謀害皇子,這個罪名太重了,與造反無異,一旦落實下來,沒有人能救得了他,而偏偏華雲要殺陽炎是太華宗上上下下都看在眼裡的,根本無從辯解,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誰落在裡面都是一樣。
這個結果根本就是這個皇子設計好了的,就等着華雲往裡鑽,而陽炎的目的是什麼他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了,可是猜到又如何?根本無從入手,這樣的局,怎麼解?
華虛額頭上冷汗不斷流出,焦急不已,這樣的情況,就算他求情也是沒用的,畢竟是陽炎一手策劃的,怎麼可能因爲他的求情而放過華雲,至於強行救出華雲更是不行,且不說一旁限制着他的冰若言,就是太上長老們也會阻止他,那時候就是公然造反,更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要放棄嗎?華虛不甘心,他晚年得子,就華雲這麼一個兒子,爲了他,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包括這次針對彈劾厲嘯天說到底也是爲了華雲,怎麼可以就讓華雲就這麼死了,哪怕對方是天朝皇子,他也不想就範。
對了!華虛忽然靈光一閃,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大叫道:“等等!我有話說!”
頓時衆人的目光被他吸引過去,果然華虛是不會看着自己的兒子被殺的,只是他又能做什麼,對方可是天朝的皇子,一個造反罪足以讓華雲翻不起身,哪怕華虛是靈元境強者也沒用。
華虛看着陽炎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皇子?就憑你這自稱的皇子,沒有任何證明就扣下造反的大帽子,要治我兒的罪,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華虛越說越快,眼睛越來越亮,從頭到尾陽炎都沒有拿出皇子的證明來,只是他自己說的,這就是突破點。
一些弟子也是暗自點頭,的確,連皇子的信物都沒有,只憑陽炎一家之言就信以爲真,有些草率了,雖然可能性不大,卻也不排除一些冒險分子假冒皇子來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