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大門高達數丈,寬只一丈,倒像是一柄巨劍,疑似神鐵打造,僅僅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它的厚重、強硬,神兵難傷。
在其上有着三幅浮雕,透着蒼莽氣息,彷彿從遠古而來,只是看着它們,就能感受到壓抑之感,這種壓抑不止壓抑着他們的肉體,還壓抑着他們的精神世界,令他們體內的靈氣運轉、血液流動、心跳、呼吸都緩了下來。
第一幅在最左邊,是一偉岸的中年男子,一襲藍衣,雙目深邃如星辰,只是看他一眼便感覺彷彿要陷入其中,有幻象萬千紛擁而入,令人分不清現實還是幻象,不止如此,其上還有來自遠古的絕世強者的威壓壓迫着衆人,這種威壓更多的作用在他們的魂海上,令人靈魂刺痛,冷汗直流,宛若虛脫。
許多人承受不住,重重地坐在地上,喘氣如牛,不敢再看,這其中還有來過一次的弟子,但,同樣抵抗不住。
來自靈魂的威壓比起肉體上的威壓還要恐怖許多,這不僅要求武者擁有堅強的意志,同樣還要求一定的靈魂強度,否則意志再堅定,也難以支撐。
千尋身形顫抖着,臉色蒼白,眼中甚至有着血絲出現,這是難以承受靈魂威壓的表現,但她依舊緊咬紅脣,死死堅持着,任由那威壓有多強烈。
事實上,三年前她來到這裡的時候便感受過了這種靈魂威壓有多強,當時她僅僅支撐了二十幾息時間,便和其他弟子一樣支持不住了,但她感覺她的靈魂強度似乎增強了一些,讓她感知都更敏銳,以後練習琴藝之時事半功倍。
如今又有一次機會感受一番,鍛鍊靈魂,她自然不想錯過。
與之相比,一旁的秦宇就從容了許多,臉色只是稍微泛白而已,緊緊盯着那中年男子,血紅的眸子裡透露着濃濃戰意,三年前,他是唯一一個能支撐到最後,感受三浮雕的人,連墨青也只勉強撐到第二幅看完,面對第三幅時僅僅幾息便撐不住了。
如今他重新從第一幅看起,感受較之以前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強烈,甚至隱隱有新的感受,這讓他興奮不已。
這祖地果然是寶地,僅僅這門上的浮雕便已珍貴至極,只可惜要能夠享受到其中的機緣卻是很難,即便秦宇兩次感受,依舊感覺如浩瀚煙海,難以窮其盡,也許等他修爲更高時再來,感受會更深一些。
陽炎雖然是第一次看到這浮雕,然而他的面色卻是比秦宇還要從容,看着眼前的浮雕,他彷彿來到了另一片天地,隱隱約約在一座聳入雲霄的仙山之巔,繚繞的雲海之中,一名藍衣中年男子盤坐在那,彷彿在修煉某種功法,看不清他的面容,卻給人來自靈魂的壓迫感。
某一刻,那中年男子雙目陡然睜開,凌厲萬分,頓時陽炎內心一震,彷彿有一柄穿透虛空的靈魂之劍劈斬而來,從天而降,要將他的靈魂鎮殺。
“清風劍訣!”
陽炎大喝一聲,顧不得保留,劍勢瘋狂爆發,火炎劍攜帶強橫劍勢配合風勢一劍迎上那靈魂之劍。
這一劍直接穿透了那柄靈魂之劍,斬在前方,發出轟隆隆的炸響,靈魂之劍卻是不受絲毫影響,依舊朝着他劈下,迅若閃電。
“噗呲”一聲,陽炎尚來不及反應過來,靈魂之劍便已殺到,將他整個身體劈開。
“啊!”
靈魂撕裂的劇痛襲來,陽炎痛哼一聲,身體猛然一震,從那幻境中被震了出來,再看那浮雕卻只是浮雕,那一幕不再現。
“好可怕。”繞是陽炎的心境也不由得一陣後怕,內心震盪不已,靈魂攻擊無形無質,防不勝防,實質的攻擊對它絲毫無用,直接穿透而過,無視掉來,直斬靈魂,靈魂滅,則人死!
靈魂攻擊比起實質的攻擊還要可怕,若剛纔不是幻境,而是真實,那麼,陽炎已經死了,靈魂被滅殺。
即便如此,那一刻靈魂被斬滅的感覺卻是絲毫不假,他清楚的感受到那是怎樣的痛苦,根本不是人能承受住的,他幾乎以爲自己真要死了。
“靈魂攻擊,無視實質性的攻擊,果然可怕至極。”陽炎想道,心有餘悸,鼻息粗重,他的衣裳已經溼透,就好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陽炎的痛呼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紛紛看向陽炎,見到他的樣子,微微疑惑,這樣的威壓他們雖然承受不住,卻也能忍住不出聲,陽炎不至於比他們還要差吧?
不過想到陽炎的修爲又釋然了起來,這是來自絕世強者的威壓,考驗的並非實戰,陽炎撐不住也很正常。
秦宇眼裡只有浮雕,對其他的一切充耳不聞,千尋正好看完第一幅浮雕正在調息恢復,聽到陽炎的痛哼聲,嘴角扯出一道美妙的弧度,有些得意,小樣,皇子又如何?還不是有撐不住的時候。
變相的贏了陽炎一次,千尋很是得意,終於出了口惡氣,算是報了當日被他驅趕之仇。
當然,這只是她以爲。
“炎兒,你沒事吧?”冰若言看到陽炎的樣子關心道,她也沒想到陽炎會有這麼大反應,對這三幅浮雕,她看得很清楚,那什麼壓迫感對她來說沒什麼影響,畢竟只是浮雕,而不是上面絕世強者的本尊,而且已經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消磨。
“沒事。”陽炎淡淡道,就好像死過一次般,現在的他心境又一次平和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之力強了許多,對周圍的感知變得很是清晰,靈臺一片清明。
“靈魂攻擊奧妙無窮,可惜如何利用,本皇子卻是一無所知,不知道另外兩幅浮雕又有何奇妙之處。”這樣想着,陽炎目光從第一幅浮雕上移開,轉而望向第二幅浮雕,也就是中間的那幅。
浮雕上,同樣是一名中年男子,卻是比先前那一人要顯得年輕一些,一襲白衣,臉上露出灑脫的笑意,透露着不羈,給人瀟灑之感,令人如沐春風。
不似第一人那麼給人壓迫感,卻依舊透露着絕世強者的風采,看久了覺得視覺模糊,有眩暈之感,容易催人入睡,這種感覺依舊難以抗拒,保持清醒。
陽炎一開始也是在抵抗着這種感覺,某一刻忽然想起觀摩第一幅浮雕時看到的景象,似有一絲明悟,也許並不一定要與之對抗,當即不再抗拒,而是順着這種感覺,沉入其中,仔細感受着。
片刻之後,他又來到了另一片天地,這花鳥魚蟲都有,周圍是山川河流,宛若人間仙境。
在陽炎目力所及之處,一名白衣男子躺在那裡,嘴角噙着不羈的笑意,似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渾然天成。
不知道是不是陽炎的錯覺,那白衣男子彷彿看了他一眼,灑然一笑,站起身來,朝着他走來,步伐緩慢至極,陽炎看在眼裡卻是感覺到模糊,看不清他的動作。
就在這時,陽炎瞳孔猛然一縮,一雙瀟灑的面容映入眼眸,是白衣男子的臉,而他之前還極慢地走,卻在陽炎的注視下,眨眼之間到了他面前,更令陽炎驚訝的是,即便如今近在咫尺,陽炎卻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宛若遠在天涯。
正在陽炎驚奇間,他卻突然發現白衣男子依舊在遠處緩慢行走,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然而陽炎卻是很清楚那不是幻覺,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白衣男子到過他面前,但究竟如何做到的卻是不清楚。
然而詭異的一幕卻是在不斷重現,明明看到他在前方朝着自己緩步走來,卻會突然間看到他出現在了其他的方位,無聲無息,而當你再看之時又會發現,他依舊在緩慢地朝你走來,一切都不曾變過,步伐依舊緩慢,距離依舊不曾變化。
如此一幕,很是詭異,卻又給人一種自然之感,渾然一體,欲慢則慢,欲快則快,行蹤不定,琢磨不透,逍遙至極。
陽炎彷彿沉迷其中,觀摩着白衣男子的動作,思考着什麼。
忽然,白衣男子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陽炎身後,而陽炎卻是渾然不覺,直到白衣男子伸出比女子還要白皙的手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陽炎從沉思中醒來,卻發現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那夢幻的仙境、逍遙的白衣男子、玄奧的漫步、渾然一體的畫面都已不再,不禁有種悵然若失之感。
:“可惜了,如此玄奧的身法,猜不到,摸不透。”陽炎搖搖頭,對這一幅浮雕,他的感覺更奇妙,就像蒙上了一層薄紗,想要將其掀開卻是不能。
這次雖然陽炎沒有出聲,但諸人的目光卻依舊在他身上,眼見他一副可惜了的樣子,卻無半點不適,依舊直視着浮雕,不由疑惑萬分,尤其是千尋,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陽炎,第二幅浮雕她也試過,堅持的時間比第一幅還要短,只是看着,就有種目眩之感,感官都模糊起來,陽炎卻是一點事都沒有,頓時扳回一局的得意消失不見,被挫敗感籠罩着。
沒有理會衆人的目光,陽炎又看向第三幅浮雕,不管是第一幅還是第二幅浮雕都給了他震撼性的感受,而且不盡相同。
第一幅浮雕是凌厲恐怖的靈魂攻擊,第二幅浮雕是縹緲逍遙的身法,不知道第三幅浮雕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