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彩兒看了看兩人，不帶情緒地對着陽炎說道：“本宮在外面等你。”
她走後，李青歌問道：“你怎麼會一劍入秋？”
陽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也想知道，李侍衛如何學到的劍意如春。”
李青歌坦然道：“劍意如春，乃四季劍第一式，餘下三式分別爲劍炎焚夏，一劍入秋，以及劍寒凜冬，四季劍爲劍聖所創，下官師從劍聖。”
“原來如此。”陽炎點了點頭，夢鏡中那位老者果然就是當今的武林神話，劍聖，李七月！
李青歌，原來是劍聖弟子，難怪劍藝高超，年紀輕輕就成爲了屈指可數的九重天高手。
“四季劍威力無窮，李侍衛若是全部施展出來，或許輸的就是楊某了，”陽炎疑惑道，李青歌不像是會在戰鬥中放水的人，何況她也沒理由放水。
“……”
李青歌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問出來，頓時臉色微紅，羞慚道：“下官只學會了第一式。”
那年，她剛好學會劍意如春，就奉師命暗中保護皇上，那件事發生之後，又整整荒廢了六年時光，以至於後面三式都沒來得及學。
陽炎略微一想，便也大致推算出了真相。
“對了！”
李青歌看着他道：“準駙馬又是如何會的一劍入秋？”
陽炎也沒有隱瞞，將武功樓得到殘缺玉石到夢境中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李青歌感慨道：“這說明你與家師有緣。”
“他只傳了你劍意如春和一劍入秋，四季劍的另外兩式，你想不想學？”她忽然問道。
陽炎聞言意動，目光閃了下：“學。”
“明日辰時，赤練山見，下官告辭。”李青歌躬身一禮，當先離去。
不一會兒，霓彩兒盈步走了進來，問道：“她都和你聊了什麼？”
“沒什麼。”陽炎淡淡道：“明日她教我練劍。”
“教你練劍？”霓彩兒臉色狐疑，她可是清楚地看到陽炎的劍抵在了李青歌的咽喉上，還需要李青歌教他？
陽炎沒有過多的解釋，既然李青歌要和他單獨談話，便是不打算將劍聖弟子的身份公之於衆，他自然也不會宣之於口。
霓彩兒撅了撅嘴，不太高興地哼道：“不願意說就算了！”
陽炎看了眼天色，道：“開始修煉了。”
霓彩兒鬧彆扭的小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雪白的臉頰“噗”地騰起一層紅暈，螓首低垂，良久才聲若蚊吶地“嗯”一聲。
……
翌日清晨，赤練山頂火山口，陽炎如約而至。
李青歌早早就等候在那了，眼底深處隱隱有着血絲，陽炎不由得懷疑她是否一夜未眠，都在鑽研四季劍後三式。
同樣是一夜未眠，經歷陰陽雙修的陽炎，反而是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上午，我們先學第二式，劍炎焚夏。”李青歌說道。
“我們？”陽炎眉梢微動，這兩個字可是意味深長。
李青歌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淡淡說道：“我們一起練，可以互相印證，總比一個人快些。”
陽炎淡淡道：“開始吧。”
“去裡面。”李青歌指了指火山口。
二人便進到火山之內，灼熱的岩漿緩緩流淌，滾滾熱浪撲面而來，映照得人面紅耳赤，沒一會兒便有汗水流了出來。
“劍炎焚夏，需要極陽內力相輔，你我都練成了《九炎玄功》，再加上此地的環境極佳，要將它練成應該不難。”李青歌說道。
同時，她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卷竹簡，在二人之間攤開，上面用墨筆畫有四幅人物景象圖，其中第一幅和第三幅看起來一模一樣，正是殘缺玉石上的那幅圖案，只是缺乏了一絲神韻。
竹簡最開始是一段總訣，每一幅圖案又各自配了一句註解，晦澀難懂，一眼看去人都懵圈了。
陽炎和李青歌卻看的十分認真，足足一個時辰都在研讀竹簡的內容。
“昨日回去之後，下官鑽研了許久，對這一式有所感悟……”
李青歌說着，舞劍演練了一遍。
陽炎對照着竹簡一邊自己在腦海中推演，再看她練的，不由微微點頭，她的練劍天賦的確極高，只是一晚上的鑽研就已經將這一式學得差不多了，欠缺的只是火候而已。
李青歌收劍而立，看着他問道：“如何？”
“不錯，但有幾處不足，比如……”陽炎認真地指正她，凡是指出之處，他都會親自示範一遍，李青歌看着眼睛越來越亮，彷彿真正的劍炎焚夏就是如此。
經他指正之後，李青歌再次演練一遍，明顯比之前一次好了許多。
“你來試試。”李青歌目光炯炯地盯着陽炎。
“好。”
陽炎當即演練了一遍，李青歌驚歎不已，第一次練習就比她剛纔那次還要好，這少年簡直無法以常理度之。
不過在她認真挑剔的目光下，仍是發現了一些問題是陽炎沒有注意到的。
就這樣，二人互相指正，失誤和錯誤的地方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彼此都挑不出對方的毛病時，這一式劍炎焚夏，二人終於是登堂入室了。
此刻已是臨近午時，沉浸在這種論劍式練劍的二人渾然不覺得飢餓，依舊興致勃勃。
“接下來……”李青歌想了想道：“第四式……”
陽炎淡淡道：“先練第三式，一劍入秋。”
李青歌一怔：“你不是已經會……”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反應過來，陽炎是會一劍如秋了，她自己不會啊。
陽炎這是投桃報李，讓她也將四季劍學全。
而且，雖說他會了這一式，畢竟只是夢境中看到劍聖斬出一劍，具體的都是自己悟出來的，是否有不對的地方也不知道，與李青歌一起練習也可以印證一下。
李青歌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善意。
這一次用時比上一式劍炎焚夏更短，一開始全是陽炎在指點她，但後來李青歌練成之後，也給予了陽炎不少反饋，改正了一些不對之處。
“第四式，劍寒凜冬。”李青歌忽然黛眉一蹙，“這一式需要陰寒內力爲輔，練功的環境也最好是至陰至寒。”
至陰至寒的環境好辦，冥寒池就可以，而且皇宮之中也不是隻淑雅殿後院有冥寒池，那是武昭公主私人所有的。
然而，陰寒內力……
她不像陽炎陰陽雙修，只練了《九炎玄功》，用至陽內力練這一式且不說能不能練成，就是練成了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而且這還是一個無解之題，就算她現在練《九寒玄功》也來不及了。
陽炎卻不認可她的想法，淡淡道：“四季劍凝鍊的是劍意，劍纔是根本，陰寒內力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李青歌心神一震，豁然開朗，笑道：“那就試試吧！”
這一笑，彷彿冰川融化，美得讓人窒息。
陽炎神色微異，自打認識她以來，李青歌便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神情，也唯有那一次在他的刺激下出現了充滿極度的憤怒和恨意的表情，但這麼舒心的笑，卻是第一次見。
李青歌注意到自己的失態，耳根不由一紅，忙咳嗽一聲，恢復清冷的表情，道：“我們走吧。”
陽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先一步出了火山口，好一會兒，李青歌才若無其事地上來。
一路無話，回到淑雅殿，陽炎就馬不停蹄地帶着李青歌去到了冥寒池，開始學習四季劍最後一式，劍寒凜冬！
有了陽炎的點醒，李青歌也不再糾結陰寒內力，而是專注於劍意的凝鍊。
繼續依照之前互相印證的方式練習這一式，李青歌驚奇地發現自己確實也能學會這一式，而且威力不會比前三式弱，不由歎服陽炎的睿智。
直到月明星稀，霓彩兒忍不住前來一探究竟時，陽炎和李青歌終於大功告成，將四季劍一共四式全部練成了。
李青歌看了一眼正朝着二人走來的霓彩兒，識趣道：“下官就不作叨擾了，先行告退。”
霓彩兒先是看着李青歌消失在視野中，然後看向陽炎問道：“劍和李侍衛學得怎麼樣了？明日就是比武之期，可有把握？”
陽炎忽視了第一個問題，淡淡道：“十成。”
“真的？”見他這麼自信，霓彩兒眼前大亮，瞬間將今日心情的抑鬱拋出了九霄雲外。
陽炎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於是乾脆不予迴應，霓彩兒撅了撅嘴，心情卻更美麗了。
這就說明，陽炎是真的有把握能守住三天擂臺。
“明天就要比武了，今晚還……還練……練功麼？”霓彩兒突然結結巴巴地問道，絞着兩手食指，眼睛飄忽地看着自己的腳尖，卻發現有點看不到。
“自然。”陽炎肯定地說道，他現在的目標可不只是打贏擂臺比武，以及百國大戰終勝，還有那無數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先天之境，一呼一吸都十分珍貴，不可能鬆懈。
“對了！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父皇佈告天下，比武奪冠之人不僅會被授予從三品威武大將軍銜和縣子爵位了，食邑千戶，還能夠得到御賜陰陽九極丹一顆。”霓彩兒說道。
“陰陽九極丹？”陽炎目光一閃，聽起來似乎不是凡品。
霓彩兒說道：“陰陽九極丹可以大大增強內功，甚至可以提高衝擊先天之境的機率，你一定要得到手。”
陽炎目光陡然銳利了幾分，點了點頭，即使不用她提醒，這陰陽九極丹他也勢在必得。
但也可以想象，明日開始的三天想要上臺挑戰之人會如過江之鯽，特別是那些內功在七重天上的年輕俊秀，定然不會缺席。
懷德皇帝，是給他準備了一個地獄難度啊。
……
鏗！！！！！！！！！
“天子有令，開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