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 借一縷魔音

“你受傷了。”

當陳景再次看到葉清雪後,她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沒有,我在涇河之中修行,又不去招惹別人,怎麼會受傷呢!”陳景說道,然而他的話才說話,這洞府突然轟鳴一聲,劇烈的震動着,洞壁上光芒明滅不定,其中的各種紋文立即變的若隱若現。

陳景那原本笑着的嘴裡立即噴出一口鮮血,他眼中葉清雪的身形在剎那之間支離破碎。而洞府之中光芒散落,就像是灰塵石塊朝下簌簌掉落一樣。

他悶哼一聲,閉上雙眼,手捏一個古怪的法訣,本身則端坐一動不動,剎那間如石雕,洞府也立即穩了下來,光芒不再飄浮不定,壁上符文也穩定了下來。

又是一聲轟鳴巨響,這丹田神府震動,緊接着,洞府的門口有火焰竄起,自洞外朝洞內燃燒着,火焰最裡面那層是青色,外面則是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將洞口完全遮住了。

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之中,一座神廟那般大小的洞府在飄浮着,洞府被黑中泛青的火焰裹住燃燒着。在洞府的旁邊有一條巨龍般黑色正虎視眈眈,時不時的用尾巴抽打着那洞府,或是噴出幾口火焰。

在洞府之中已經有火焰滲透了進來,陳景依然端坐不動,手捏法訣,感受着自身靈力的快速的消失,體味着那火焰如燒在身上的痛苦。

他突然之間雙手揮動,嘴裡大聲音的念出古怪的音文,聲音有着一種不真不實的感覺,但是無論是誰只要一聽到那聲音便會覺得已經深入骨髓了,可要是回想起來的話,一定又無法重複他的玄音。

玄音或輕或重,或飄渺,或者銳利。與他手中法訣融合相合,整人洞府剎那間震起了莫名的韻律。

那是融刻在迷天蝶翅上的黃庭經文被他念了出來,隨着這聲音的響起,洞府之上附炙燃燒着黑青火焰一朵一朵的飄起,就像是從洞府之上滑落一樣,又迅速的淡去。

隨着那洞府上的火焰淡去,直到最後消失,洞府之中的人則手中不斷的變幻着法訣,只是那洞府卻變得透明起來,像是隻要一擊便能將之擊碎。

巨大的黑虺一尾掃下,如天地之鞭,就在這時,坐在裡面的陳景右手自左手那金色法袖之中一探,從中抽出一把淡金色的長劍,朝空中一刺,那劍脫手而出,穿過洞府,轉瞬之間已經到了黑虺的面前,金劍綻放出一片金色,金色劍光映入黑虺的雙眼,在他那紅如燈籠的眼眸之中染上一片夢幻般的色彩。

黑虺張口巨吼,虛空生波,一片青色的火舌卷向那片劍光。

劍一閃而逝,在聲波與火焰之中像是被左右了方向,像是劍落入了大水之中被衝的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陳景無論念力還是法力此時都不如昭烈,在之前降臨軍嶺鎮時消耗太大了,唯一的就是意念凝鍊,不是輕易所能煉化的,然而若是時間太久,被昭烈這般的不停不休的攻擊,最終也將會潰散。

就在那金劍偏離方向落空的出現在黑虺的尾部之時,黑虺的尾巴朝金劍一卷。劍身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着,劇烈的顫動着,淡金色的劍上散發出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形成一層層色彩。

就在這時,那劍後的黑暗之中突然衝出一個人來,天藍色的法袍映着他眼中那股絕決光芒。他才一出現,人還沒有完全顯化出來,便已經一手搭在了那劍柄上。

剎那間,光芒閃耀。

劍挑起,劃出一道金色流光,劃過黑虺的尾巴,那佈滿了一層層黑鱗的黑虺尾應劍而斷,斷了的一截尾巴在虛空散去,而黑虺則是巨吼一聲,如怒龍翻身,在那一翻身之間,他的尾巴已經從新長了回來。

陳景揚劍便衝了上去,淡金色的光芒自然他身上、劍上、眼中迸射而出。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在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無論是誰都沒有退路,陳景沒有,昭烈也沒有,唯有不死不休。

金光在黑暗之中格外的耀眼,凜冽而冰冷。

黑虺一翻,就像連整片黑暗的天空都翻動了,朝陳景真衝而下。彷彿挾整片黑暗空間的力量朝陳景壓下。他的雙眼像是能洞穿虛空,張嘴噴吐着一片火海。

陳景手中的金色長劍迷離變幻,劃割着一片片黑暗的虛空,身如夢幻,一步一閃,所過之處都是劍光所劃破的虛空,他就像是穿梭在黑暗之後,每當劍光劃開黑暗之時纔會隨着金光一同出現,隨之便又消失。

每一劍都斬向黑虺的身體,同時又避的他的攻擊。

若是有從遠處看的話,會有人覺得陳景的攻擊如閒庭信步,自這一處黑暗消失,又衝那一處的黑暗之中出現,出現之時必定一道金光自黑暗之迸裂而了。

金色的劍光切在黑虺的身上,竟是讓黑虺出現了傷口,這傷口之處有金光附着。

黑虺怒吼連連,一時之間竟是無法攻擊到陳景。

這看起來是陳景佔了上風,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彼此的狀態,要不然的話,又豈會這般捨命一搏,都沒退路,都是命在頃刻的又怎能不頃盡全力呢。

黑虺被陳景這般用劍傷害着,雖然一時無法對他構成致命的傷害,但若是久了,他也將出現極大的危險。然而現在的陳景卻是在頃盡全力戰鬥,他看似輕鬆無比的在黑暗之中穿梭,但是他每一劍之後都有一種虛弱感,只想躺下休息。

黑暗之中不記年月時日,在他們兩人心中,這一戰就像是戰了數百年。黑暗的遠方突然出現一點白光,白光迅速的靠近,又有嘩嘩的水聲傳來,再近一些,便能看清那是一條在黑暗之中奔騰的河流。

陳景手中的劍在黑暗之中一劃,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再又憑空一閃,鑽入了那條河流之中。

黑虺緊隨其後鑽了進去,剎那間翻江倒海。

“哈哈,你想借司雨神碑的力量,但是你忘記了你自己都沒煉化得了。”

然而就他的話音才落,河浪之中突然有一頭灰色的蛟潛了出來,緊接又有一條似蛇卻生有翼的怪物。

“敖真,扎裡西血蓮。”

昭烈喝道。這敖真是他的義子,而那扎裡西血蓮曾經的畫中魔。

他們在昭烈的一聲大喝之後,一個個呲牙低吼的看着昭烈,滿面兇惡,扎裡西血蓮張開那滿嘴倒刺般黑牙的嘴,眼中泛着兇光。

“你們敢向我動手。”

昭烈大喝一聲,聲音竟將河浪都似喝停住了,雙眼之中的陰狠霸氣閃爍着。原本作勢便欲撲出去的灰蛟敖真與修羅界血河中的魔物扎裡西血蓮竟是頓住了,而且敖真還退了一點,看起來他們對於昭烈仍然存在畏懼。

陳景自河浪之中憑空一閃,出現在河中那座巨大的司雨神碑上。輕喝一聲,朝昭烈一指,河浪涌起朝昭烈掩撲而下。敖真與扎裡西血蓮頓低吼一聲隨浪擁撲而上。

他們的身體看起來比起昭烈來小了許多,這一撲,兇惡程度竟也不在昭烈之下。

只見河浪翻涌,一時竟是看清誰戰了上風。

陳景卻並不看他們的戰鬥,而是閉着眼睛,嘴裡唸唸有詞。在他的心中,即使是加上自己也不會是昭烈的對手,相對千年來不斷奪舍重生的昭烈來說,這樣的大戰他一定經歷過許多次。

雖然他靈魂與肉身一直都被咒力纏繞着,但是他的念力卻極爲強大,而在這場大戰之中,法力根本就沒有用,靠的就是念力,即使是陳景在之前不降臨到軍嶺鎮消耗巨大的話,在念力方面他也不是對手。

現在他需要的就是時間,敖真與扎裡西血蓮就是他用來拖延時間的。

他的嘴裡唸唸有詞,聲音低沉而晦澀。

隨着他的聲音出現,黑暗的九天之上出現一絲青色。

昭烈發出一聲聲怒吼,其中似有焦急之色,只見他一口咬住灰蛟,而他自己卻又被扎裡西血蓮一口咬住了。灰蛟痛苦的嘶吼着,他要返過身來咬黑虺,被黑虺一甩翻了個身,灰蛟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盤卷在黑虺的身上,奮力的掙扎着,卻怎麼也掙扎不脫黑虺的大口。

灰蛟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着,黑虺則是任由扎裡西血蓮的嘶咬,他要速戰速決,先殺死灰蛟,然後只餘扎裡西血蓮自然不在話下。

而這時,陳景擡頭着漆黑的九天之上,只見天空之中青色越來越多,其中還紅霞,將這黑暗的天地韻染的無比夢幻。

突然,九天之上似有笛音飄下來,笛音飄渺,宛若仙曲。

陳景這時卻低聲道:“我就借你一縷魔音,破開這黑暗天空創造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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