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大雨傾盆而下。
陳景所過之處,靈力看似紛亂,卻有着一種莫名的和諧,與陳景、大紅蝦、貝殼形成了一個整體,他們就像是其中的風和靈力,是其中的烏雲和雨,是閃電是雷鳴聲。
陳景的心中就像一片鏡子,將周天之內的一切都映在心中,紛亂狂野的風和暴烈的雷霆在他的心中映着一道道清晰劃痕,看似紛亂不堪,卻並沒有一樣事物能夠烙印下。
一路呼嘯,順着涇河向崑崙而去。
當天空徹底的暗下,天空之中出現了已經有了殘缺的清月,照着那一片烏黑的雲朝崑崙掩去。
崑崙山巔站着一個道人,靜靜地看着,在他頭頂盤旋的着的白鶴像是感受到了狂風暴雨,有些焦躁不安的短啼着。
他看着那越來越近的烏雲,突然緩聲說道:“魔,一切想凌駕於崑崙之上的生靈都是魔物,不可饒恕,不可存活。”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陳景所過之處,就如妖靈渡劫。當他來到了崑崙腳下之時,那烏雲已經是遮天蔽月。他再一次的擡頭看崑崙,崑崙山巔的人道人也低頭看他。一道閃電破空,兩人的眼眸之中都有一道電閃劃過。
道人低頭看着,在離崑崙近的空間之中,烏雲被一股無形之力驅散。像是過了一個紀元,又似不過一念之間。陳景收回了目光,低下頭,擡起腿便向崑崙攀登起來。一步一步,腳上就像是踩着無形的天梯。
他一步步地走着,天空之中風雨驟急,電閃雷鳴。
大紅蝦下貝殼並沒有跟隨着陳景一起上,然而他們的感知卻奇妙的與陳景相通,這一路從繡春灣走到崑崙山腳下,他們的精氣神竟是與陳景相融,他們感受到了陳景心中的那份迫切與堅定。
他們的眼中所見,便是陳景所見的。他們看到的崑崙不是凡人眼中的崑崙那樣子,而是一片青蒼,根本就不像是實實在在存在於天地間的事物,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已經腐朽,又像是一層神秘虛無將山的本來面目給掩蓋了。
在他們的眼中,陳景所過之處風雷密集洶涌,河水沖天而起,那崑崙山竟像是受不住重力一樣的倒塌,成片成片的倒下,落入河中消失不見。那些已經塌過的地方,則是變成了虛無。
他們不知道那從崑崙山上倒下的是什麼,是山?還是崑崙山中神秘的一部分,被雨水河浪衝刷了。
狂風呼嘯,雷霆暴烈。
方圓百里之內都起了大風,外圍有小雨,越到中心越雨越大,更是有雷霆一道道閃耀。
百里之外有一隻黑熊精站在那裡。他全身上下穿着一套太乙精金煉成的鎖子甲,在胸口背部大塊的地方都一非常清晰符畫在上面,前胸和後背都是一樣的,一個大大的咒文,似一座大山圖畫。而他手腕手臂腳上護腿護膝之處,都是各不相同符文。很顯在這套鎖子甲是他自己爲自己量身打造的。天下間會煉器的妖靈很少,大多也只是尋些天材地寶以本命精氣日夜養煉成法寶。
而像他這種會煉製護身甲冑的可謂鳳毛麟角,少之又少,他這一身的鎖甲只讓人一看到,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妖怪,而是有着某種不爲人知的傳承。
他曾在小白龍唸了一夜《天妖化形篇》時在河神廟聽了一夜,又在龜淵化形之時觀看了那一次有着重大意義的化形。現在的他遠看像極了人,身體站在筆直,腳上穿了一雙大靴子,暗金色,上有風雲圖紋。
他手已分指,不是過卻是四指,臉上已經分了眉眼嘴鼻。他看着陳景朝崑崙山之巔衝去,他知道要上這崑崙,除非是如凡人一樣的攀登而上,若是想要逞法力而飛騰上崑崙的話,在他的意識之中,將會有一座崑崙山出現。
諸天生靈,誰都不能倖免,他不清楚是自崑崙有時就是這樣,還是在後來慢慢變成這樣的。在他見到這崑崙之時,在心中便有一種崑崙不可攀登的感覺,而且還隱隱有危險的感應。
他看着那一片風雨,那一片烏雲濃密,雷霆閃耀的天地,忍不住嘆道:“小小的千羅門一代之中便出兩位這般天驕式的人物,即使是滅門也是值得的。”
他感嘆的話才落,卻有大笑聲傳來:“哈哈哈哈……”
黑熊側身看去,原來是另一座山頭上一隻身着白花衣袍的秀士正輕搖摺扇白大笑着,他從側臉看上去極爲秀氣,只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感覺,無論是他笑的多大聲,多豪邁都掩蓋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子陰柔氣息。
當黑熊看過去時,他也看過來。
“道友,因何發笑。”黑熊問道。
“我笑道友只看到葉清雪與陳景的飛騰之姿,卻忽略了江流雲的悲哀。”那秀士側過頭來笑着說道。只是他這一側頭,黑熊便看清了他的眼睛,只覺他的眼中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陰險與冷漠。
黑熊佯裝驚訝與醒悟,連忙道:“多謝道友提醒,還真是被這葉清雪與陳景障了眼目,道友真是心眼清明,不知道友在何處仙山修行?”
“小生家住杏花村小橋邊。”那秀士笑瑩瑩的說道。
黑熊心中暗罵,卻是話鋒一轉,指着陳景說道:“道友可發現了他這次的不同之處?”
“道友是說與上次他興浪淹崑崙時相比?”
“沒錯。”
“雷電多了一些,風大了一些,雨大了一些,雲也更黑更濃了一些。”
黑熊精心中暗道:“真是無知,居然沒有看出來這是已經要形成司雨龍神的念動風雨雷霆生的神通。”
那秀士心中卻是在暗笑道:“黑蠢的東西,居然還想套本秀才的話,不知所謂,難道我會看不出來今天的陳景已經將急迫殺意盡斂於心嗎?”
在他們說話之間,陳景已經走出了多步,他頭頂的烏雲越來越重,雷霆也越來越密,他們所看到其實都不真實,因爲在陳景中心五里之內的空間已經有了一些扭曲。
他們根本就看不清陳景每朝上邁出一步時,都會如手並指如劍,左手掐着法訣定於胸前,在雷霆落下之時,他右手便會突然朝崑崙山或劃或點。而雷霆便又落在他所指點的那個方向範圍之內。所以,每一道雷霆都如利劍一樣刺在崑崙山上。
陳景眼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幻象,幻象之中有一個年輕的道人正一步步地走在一座大山的中的石階上,那人看不清臉,只看到一個背影,看上去比較削瘦的樣子。他一步步走的非常的艱難,才走一半不到的石階,陳景不知道這幻象從何處來,但是卻覺得他不可能走了石階最上面,因爲他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來。
很遙遠的距離看着,陳景忽然看的不真切了,又突然隱再,而後又再現,那幻象中的人還在走着,依然還是搖搖欲墜的樣子,隨時都可能倒下,他擡步上石階的腳步也更加的慢了,只是卻始終沒有倒下,依然在一步步地向上走着。陳景突然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子頑強拼搏的精神氣兒,穿越虛空,透過不知多少年的時光而來。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力量自心頭涌起,像是被那個幻象中不屈的精神給勾起的。那個幻象消失,陳景沒有看到那個最終登上石階頂端的場景,然而他自己的體內去有熱血沸騰的感覺,靈力在天地間到處都是,但是能爲修行之人所用的卻要看一個人身上的力量有多大就能挑起多少靈力。
陳景朝崑崙山之巔大步而上的步子突然加快,他的頭頂上空烏雲越發的濃郁了,風雨雷電也更加的大了。
崑崙山巔的那個道人看着眼下越積越厚的烏雲,眉頭微皺。在這崑崙山巔雖然沒有烏雲,但是在山腰以上部分卻已經被烏雲完全掩蓋,而離崑崙山巔遠一些的地上,已經形成一條黑龍般的風帶。
他又一次低喃道:“魔,一切想要凌駕於崑崙之上的生靈都是魔物,不可饒恕,不可存活。”
白鶴急促的啼鳴,像是在回就着他的話。
他在白鶴的啼鳴聲中,右手在朝外一伸,手心處便有一座金色的塔自虛無中浮現,金光閃耀,他默唸口訣,金塔像是吹着風一樣的長大,只一轉眼之間就已經漲是比人間任何一座房屋都要高了,與那些城頭差不多高了。
金塔上的金光將崑崙山前形成的晦暗之色驅散,只見他擡手一指金塔,金塔上金光衝宵起。隨之便朝仍然在朝崑崙山大步攀登的陳景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