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着陳景,那是崑崙中的靈力。
天空之中一枝黑色的箭矢轉瞬即至,落向人身七門大穴之中的後腦玉枕穴。雖然他的後腦玉枕處還處於黑暗,沒有知覺,但是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逼人的殺氣。那種殺氣不是浮於表面,而是沉甸甸的,直透心房,更讓陳景感到壓迫。
而被道人撥轉的那枝箭矢刺來的地方正是陳景胸口的檀中,緊隨之後是道人那沉沉的拳頭,直擊眉心。
本來那兩支箭矢分射兩人,道人卻在這一念之間就構建出了這樣一個殺局。那是一種臨機應變的意識,並不是光法力高強就能做到的。
陳景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翻涌,頭頂司雨神碑震動,那封凍着的虛空剎那間震開。水韻光華衝宵起,堪堪將那支落下的箭矢吞沒其中,同時,天空之中風雨大作。
箭矢一入光華之中速度便慢了下來,陳景的周身浮起一朵朵浪花,翻騰洶涌着。每一朵浪花之中都像是有玄文浮現。
“喝……”
陳景大喝一聲,他僵硬的嘴裡衝出一片靈光,靈光出了他的嘴就化爲真正的河浪,河浪彷彿點焰的火焰,只一出陳景的嘴,虛空之中便已經鋪天蓋地的涌現。
同時之間,那一聲大喝中,在道人之後蝴蝶已經化爲一道璀璨的劍光朝道人後頸刺下。
化形、融法後的迷天劍相對那些在歷史長河之中留下過名字的劍來說是相差很多的,先不說憑一劍而生萬法的手段,光說那種攻擊力便要弱了許多。
這迷天劍之中少了精金銳利之氣,陳景可以憑迷天劍生法,卻難以破堅硬之物,一旦遇上那些修行法體之人就有會威力大打折扣。相比起那些先天劍器來,迷天劍這種後天靈劍是怎麼也無法比得了的,這一點陳景在劍化形之後,心中越來越有這種感覺。
不過,陳景卻認爲還有一種方法能讓這後天靈劍的威力不斷的提升,也許有一天能夠達到一種超脫極限的高度。
劍光閃耀而起之時,已經出現在了道人的後頸。
同時之間,河浪之中出現了兩隻蛇樣怪物,一條朝上,一口咬上了自天而降的箭矢。另一隻則直衝而出,一口咬在那隻被道人撥轉過來箭桿。
陳景頭頂的司雨神碑自天而降。
那道人在河水之中像是受到極大的束縛,他的動作與速度和那兩支箭矢一樣瞬間慢了下來,也就在慢下來的一剎那,天空中的司雨神碑已經化爲十來丈高大,帶着一股傾天般的威勢。
天空之中烏雲密集,暴雨傾瀉,風雨中睜不開眼,看不清兩三米。
司雨神碑落下。
鎮在道人頭上之時,他雙手一擡接住了神碑,臉上紅潮涌起,大喝一聲,手上青筋浮畢露。與此同時,那一片劍光已經刺在了道人的後頸。只見他黑髮散落,衣領破開,後頸的皮肉上出現一道道的紅痕。像以住那樣劍光過處人頭栽落肩頭的景象根本就沒有出現。
陳景只覺得他的身體根本就不是肉身,而是精鐵。迷天劍根本就無法破開他的肉身。
“好強大的肉身。”陳景心中暗驚。
司雨神碑上的靈力涌動,壓下。
道人卻大喝一聲,身體膨脹而起,只一會兒已經變成了與司雨神碑一樣高大的了,並且還在不停的漲大。司雨神碑無法壓在他身上,鎮不住他。
崑崙山的靈力自他的腳下涌起,天空之中傾瀉而下的靈力每多一分,崑崙之中也能相應的多一分彙集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氣勢不斷的加強。
陳景心中暗驚,同時輕喝一聲,天空之中烏雲翻涌,有雷霆落下。
崑崙山中水浪洶涌,自天空之中傾瀉而下,卻並不是在山谷之中奔騰,而是懸於虛空。
迷天劍蝶落入浪花之中消失不見,河浪翻動之間,竟是將道人身上割出一道道的血痕,就像那些河浪已經化爲一片片劍花一樣。突然,又有兩隻怪蛇一樣的生靈出現在河浪之中。
其中一隻正是血河之中才會有的生靈,血河之外的人分不清血河之中到底有多少種生靈,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就將血河中的所有生靈都稱之爲修羅族。有法力高深的來到幽冥血河邊上,偶爾會看到有身似蛇,頭似魚,身生雙肉翼的怪物,那就是修羅。
這河浪之中出現的其中一個就是血河中的修羅,本名扎裡西血蓮。還有一隻也並不是蛇,而是虺,可化而爲龍,居於陳景體內檀中穴內。他們一出現,便要朝道人游去,在水中一扭,便已經消失了。
再現之時已經在道人的身邊,黑虺出現道人的鼻孔下,似乎就要鑽入道人那因身體變成巨大也同樣變大的鼻孔中了,就在要鑽入的瞬間,黑虺突然扭身而走,然而道人那平靜的嘴巴突然張開,一股張大的吸力出現,河浪立即涌入到道人的嘴裡。黑虺在那突然朝道人跟裡涌去的河浪漩渦之中扭轉翻動。
只見黑虺身體扭動着,去並不能遠去,只是也並沒有隨着河浪一起捲入道人嘴裡。
而在這時,道人後勁那被劃出血痕的地方突然涌起了一團鮮血,鮮血之中一隻血紅色的蛇樣怪物已經從那細小的傷口之中鑽了進去,它彷彿是沒有身體的,並沒有使傷口擴大。
吞吸着黑虺的力量瞬間消失,然而這時黑虺卻突然返身朝道人嘴裡鑽去,似乎要順着他的喉嚨鑽入他的肚子裡。就在黑虺要鑽入的一瞬間,道人牙齒咬下,黑虺頓住,身體一扭,道人怒哼一聲,他鼻前三寸之處突然炸開,黑虺那扭動的身體突然消失,鑽入道人眼中。
道人舉着司雨神碑的雙手突然一彎,壓在了他的肩上,其中一條腿像是受不住力的跪了下來。
在崑崙山外的一個小山坡上,一塊大石頭背後,身穿粉紅衣服的男子拉弓搭弦指着虛空之中的景象,朝旁邊的身着大紅衣裙的女子問道:“可不可以射?”
“不行,我要看看他們最後誰會贏,誰贏就射贏,這次你得給本姑娘堅持住,要用心一點,要不然的話,我回去就跟你娘說你不聽話。”女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同時大聲道。
“哦。”男子皺着眉應道。
崑崙山外還有許多看着崑崙山中大戰的人,他們驚訝於陳景法術之妙,卻又對於那個撞鐘道人感到不可思議。許多人想到傳說中的巫族,巫族練精,肉身可比靈寶,巫族戰技更是可以讓法術黯然失色。但是這撞鐘道人分明是崑崙山的人修行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修行法門,看上去即修了玄門道法,又修着肉身戰技,而且無論是法術還是肉身戰技都很強大。
在那兩個身着紅衣的男女身後的雲端有兩人站在那裡,其中一個就是袖口有補丁的趙半妖,另有一個則是錦衣華服,手搖銀扇,一派風流的樣子。
“趙兄,就是那兩人讓你受傷了。”錦服公子指着那身着紅衣的一男一女說道。
“是那張弓。”趙半妖說道。
“那還不是一樣,怎麼,趙兄還等什麼呢,我對付那個女的,而那個傷了你的人就交給你了,正好報一箭之仇。”錦服公子輕搖着銀扇笑道。
“不急,待他手中箭射出再說,想不到居然能看到這張弓,真乃僥天大幸也。”趙半妖看着張純黑色的大弓眼中頗爲火熱的說道。
“趙兄,道心道心啊,貪慕法寶功法那可是修行大忌。”錦服公子道:“平時勸你要盡享容華才能在看到好法寶之時不起貪念,哎,很顯然,你清心寡慾的修行方式根本就不對,不但沒能讓你戒除對於寶物的貪,反正更回的深重了。”他搖頭晃腦的說着:“此時改之,時尤未晚啊。”
“呵呵,是嘛,改掉我的,學你的修行方式?”趙半妖道。
錦物公子點頭稱是。
“縱慾?”
“沒錯。”
“那你怎麼還沒有戒除淫慾呢?”
“趙兄,你誤會我了,我之所喜愛美人,也是一種修行方式。”
“哦!怎麼說。”
“一切美好的事物,破壞便是罪過。我收羅天下美人,並不是爲了滿足肉體上的慾望,而是想知道那些受人追慕的美人兒在不甘願的情況下喪失了貞節會是怎樣的反應,當一個人的驕傲之心,被踐踏到泥濘時的那一瞬間會有着各種不同的表現的,你不能理解那時的美妙。”
“你已入魔。”
“道祖說過,世間生靈,皆有道心。佛祖說過,衆生皆可成佛,我說,世間生靈皆有魔心,衆生皆是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