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神的世界之中,沒有誰來記錄年月的變遷。曾有過,但極爲短暫。那是不周天宮的天皇年間和天庭凌宵寶殿玉帝統御天地之時。
或許正是因爲他們爲天地命名,紀天地之歲月,所以犯了天地忌諱,被天地所滅。
這個天地註定是了孤獨無名的。
顏洛娘出了陳景的神廟,與陳景的第二元魔站在一起,看着天空之中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落下的靈光。儘管天空之中的玉盤越來越明亮,卻並沒有讓這陰世天地多出幾重光明來,那玉盤明亮的是自身,卻並無光線灑向這個天地。
“那到底是什麼?”顏洛娘看着又一道光芒劃過天空,落向遙遠之處。引得一羣修行人朝那光華追逐而去。
陳景站在旁邊,他是元神之身,曾在陳景本尊石像之身行走天地之時,這元魔之遨遊過九天虛空。那時的他並沒有感應到什麼。
他突然縱身而起,身體在虛空之如黑雲一般的拉長,直上九天之上。唯留顏洛娘站在那裡,卻在這時有一道白光格外明亮,直落顏洛孃的眉心。
廣寒劍刺出,月光自鞘而出,卻無法陰擋那道靈光,靈光順着月光直入。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點燈焰,燈焰出現,顏洛孃的一切思緒都像是被點燃了,焚燒着。
有追逐靈光而來的人,看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顏洛娘,大喜。然而卻見顏洛娘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火焰由淡轉濃,只頃刻之間已經將顏洛娘吞沒,肉身化爲灰燼,火焰迅速縮小,成爲一盞燈焰,有人憑手觸火焰,瞬間被焚焰,法寶法術都無法將身上的火焰驅滅,只一會兒便已經被焚滅身內法力及肉身靈力,連靈魂都不得脫。
逐靈光而來之人見憑空飄浮的那一點燈焰雖小,卻威力極大,心中都想收之祭煉爲寶。一個個使出全身神通想要將這一團火焰收取,卻是無論誰憑肉身觸之立即焚焰。若憑寶物收取,則靈寶靈力盡失,被燒爲灰燼。
一時之間沒人敢輕舉妄動。
可是那憑空飄浮的一點火焰卻越來越淡,焰光越來越小,像是內在使這火焰燃燒的東西要燒盡了。
突然,天空之中無聲的落下一團黑雲,黑雲化爲一個人,黑袍黑髮,眉目冷肅而凝重。圍在四周的人看到這個不速之人突然出現要收了那一團火焰,頓時都向他攻擊,只見他一揮袖,攻擊便都已經消失了。
來者正是陳景,他伸出手,緩緩地靠近那一團焰火,他能感受到那焰火之中的恐怖。然而又能感受到那團火焰在不斷削弱,手掌緩緩的託向那火焰。火焰飄浮着,微微的晃動,彷彿隨時都要熄滅。
陳景手掌心中出緩緩地浮現一座小小神廟,神廟的門口正對着掌心外面,彷彿一個黑暗口子。
火苗與陳景的掌心相撞,恍惚不定的火苗立即穩定了下來。
陳景也從火苗之中感受到顏洛孃的意識,卻只聽到顏洛娘說道:“原來我只是一盞燈。”這句話後便陷入了沉寂,無論陳景怎麼呼喚都沒有回答。不過好在這燈焰也沒有再弱下去,只是燈燃燒着的卻是陳景的法力精元了。
神廟之中被陳景收入神廟中的數人此時被陳景封禁着,一個個站立不動。一點火苗落在其中的一個人的頭頂。若是顏洛娘本身的精元被燃盡了,那她也就長徹底的幻滅了。
陳景想到被顏洛娘扔到血海之中那青燈,心中嘆息,這般避讓依然沒有避過。
廣寒劍掉在地上,陳景憑抓起,對着廣寒劍說道:“既然已經過去,又何必回到現在。你們即使歸來也不再是完整的,又爲要將現在這些完整的東西變的不完整呢。”
說罷手心烏光一漲一縮,廣寒劍已經消失。
他騰身而起,直上九天之上。無限的逼近那個只餘一半的玉盤,他不知道在陽世也出現了半個玉盤。
他這是元神化魔之身,對於整個天地感應就像是水中的魚,只要有一絲的細波都能感應到。然而越是朝九天之上飛去,眼中所見越是模糊,對於那玉盤的感應也越是迷惑,就像是那裡什麼也沒有。
不時的有靈光自他身邊劃過。
他無法觸摸感應到那半個玉盤,便要回到陽世。可是他心中有着強烈的感覺,感覺自己身上將會有大事要發生。即不是危險也不是機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讓他心中出現了一絲的煩燥之意。
就在這時,九天之上突然出現了一縷血絲,血絲彷彿是從玉盤之中鑽出來的,分外的清晰,但是陳景卻知道不是。血絲頃刻間便已經化爲一件在天空之中飄揚的血衣,血衣之中有人浮現,就像一個穿起了那血袍。
這是一個女子,美麗而冷煞。她看着陳景,眼睛像針一樣的看到了陳景的心中。陳景心中警惕,暗驚。
她突然說道:“既然死了,又怎麼還能活過來。是嗎?”
“死了的人自然不可能活過來。”陳景說道。
這個美麗而冷煞的女子突然譏誚的笑起來,將手一拋,一盞無焰的青燈便自她衣袍之中飛出朝陳景落去。當陳景接過之時,她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陳景也立即明白這個女子來自於血海,但是卻又疑惑於她的身份,很顯然她的真身並沒有真正的過來,但就是那一縷分身卻足以讓陳景感受到她的強大,即使紫微大帝也差了不少。
青燈入手,納入掌心神廟之中,那一點火苗立即落在了青燈之上。然而那光華卻立即變得朦朧起來,焰光的裡外色彩不同,裡面的爲青色,外面爲淡紅色,最外一層又是白色。看上去反倒沒有之前那麼的明亮了。
陳景嘗試着呼喚顏洛孃的名字,卻一點回應也沒有,唯見燈焰微微晃動着。
青燈飛起,落在神廟神像前的案臺上。廣寒劍則掛在旁邊壁上,安安靜靜,並沒有半點不安份。大紅蝦則在修行着,他要將體內多年積累的煞氣煉化到肉身之中,待功成之時,定然會有一個質的飛躍。而秋月無華她依然昏迷不醒,她是被傷了神魂,陳景所知道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吸引香火願力來修養,好在這神廟本就是憑信仰願力而建成,秋月華華在這裡能得到修養,只是一時還醒不來。
仍然不時的有靈光劃落天地,如流星,似雨落。
他在天空之中有那一幕許多人都看到了,他也不在意,擡手一掌印在虛空之中,虛空碎開一道裂縫,他已經化爲一道輕煙鑽入,消失無蹤。
回到人間,他心中突然有感應。直接一個方向飛遁而去,只見一座臨海的山中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真抱着頭在地上滾動着,當他看到陳景到來,連忙連滾帶爬來到陳景的身前,抱着陳景腿說道:“河神爺,我不想死啊,我不想被別人奪舍,不想讓一個陌生的人控制我的身體。”
不遠之處還有一隻鳥在哇哇的叫着,似乎又緊張又害怕,但又不飛走。
他正是鬆清,雙眼赤紅。只是在短短的時間內,陳景已經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不同的情緒,這是要被奪舍或者被融合的徵兆。
陳景暗歎一身,掌心光華閃動,蹲在地上的鬆清在他的掌心下重新化爲一隻猴子,又慢慢凝爲一塊石。他被陳景封印了。他現在沒有把握幫他消除身內那個奪舍的意識,只得先將之一起封印着,待得以後再來解封,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身上有大事要發生,而且這感覺越來越迫切。
他手光華閃動,揮出一道道靈光印入虛空之中,將這一片山的靈力都聚集過來,並將大海之中靈氣也引了過來,讓鬆清身上的封印能夠在靈力的滋養下不散去,同時又能讓鬆清即使是被封印着也能吸納天地靈力。
騰身而起,扶搖而上九天,一去三千里。來到一座入眼最高的山峰之巔,觀看着天下山河,仿如畫卷。朝四面看去,又覺無盡開闊,漫漫而無邊際。
他站在這裡,許久許久,靜等着那一刻的到來。那將會決定着他命運的時刻。他感應着這個天地,元魔之身在山巔緩緩的風中散去,散入虛無之中。元神融入虛空,陳景看到天空之中的雲氣如磨盤一樣的轉動着,而大地上竟也是有地脈靈氣如盤的轉動,與上天的那個正好轉動的相反,有着一種一陰一陽的感覺。而這時他也看到了那個彷彿超然於天地之外的玉盤,那玉盤竟是一半在陰一半在陽,內裡又以玄妙的方式在轉動着。
他仔細地看着,感受着那種若有若無的道意,他突然明白那是轉回玉盤,這是一個只存在於虛無的名字,或者說是存在於過去的名字,但是卻被他感應到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可就在這時,那輪迴玉盤之中一道靈光落了下來。神廟之中的陳景豁然睜開雙眼,在他睜開雙眼的一瞬間,那道靈光已經破入了不屬於大千世界神廟,化爲一把劍,直刺陳景眉心。
一切,在這把劍面前都如同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