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景進入到了勾陳宮中時,只看到葉清雪站在那裡,原本的勾陳大帝早已經沒有蹤影。
葉清雪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王座,陳景不知勾陳大帝是不在這裡還是感知到了什麼,按說就憑他們兩個在殺了紫微大帝的一瞬間就趕了過來,勾陳大帝若是在宮中,一定走不脫的。只是現在卻蹤影全無。
卻見葉清雪突然信手在虛空一彈,虛空變幻,有景象浮現,只見一個清逸的老者起身朝宮殿外而去,每走一步身後便劍光閃。看到這景象,陳景的眼神凝聚起來,仔細地看着。
“這便是勾陳大帝?”陳景說道。
“這便是勾陳大帝。”
陳景原來沒想葉清雪會回答,只是一時隨口的話,葉清雪竟是回答了。
“陰陽觀主果真不凡,那劍便是陰陽觀的心劍。”陳景說道。
葉清雪看着虛無之一步一劍的陰陽觀主,說道:“心劍是陰陽觀的不傳之秘,神秘莫測,是世間除了《黃庭》經之外唯一可以之相比的修行道典。”
陳景想到自己得到的那三張黃庭經頁,說道:“《黃庭》經與這陰陽觀的心劍都不顯世,都是由何而來呢?”
“《黃庭》經是由通玄道祖於太極宮是煉成,每一頁之中都蘊含着道祖的道意,常誦之,可生萬般玄妙於心。心劍是陰陽觀創建者南落留下的修行秘典,屬內修法門,高深之處卻有萬般神通生於心。”葉清雪說道。
陳景眼中似有光芒閃動,他看着葉清雪說道:“師姐源何得知這些?”
葉清雪回頭看了陳景一眼,說道:“是這天地告訴我的。”
陳景問她怎麼知道的自然是想探聽她的底細,他料葉清雪定然不會隱瞞,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剛纔葉清雪的那一眼,雖然不見凌厲,卻像是將陳景的心裡都看透了。尤其是那面具,越發的讓陳景覺得將師姐僅存的感情都隔絕了。
只是這個陰陽觀的觀主似乎跟老劍客並沒有什麼關係,這讓陳景暗鬆一口氣,當時在天庭之中看到老劍客,後來卻毫無蹤跡,他實在想不出老劍來天庭幹什麼,也不會覺得那是自己看錯了。
葉清雪沒有再去想殺別的大帝,能殺死紫微大帝就是一個難以想像的事情了,若不是紫微大帝一時不慎,在他自己想要憑秘法偷襲暗算陳景反被葉清雪偷襲的話,怎麼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地被殺死。
能夠逼走一位勾陳大帝對於葉清雪來說是再好不過了,現在葉清雪所要做的就是將這新得的紫微宮與勾陳宮祭煉。這天庭分六殿,最大的益處便是那隨着宮殿分開周天星斗陣圖。
如果說周天星斗是布在天地間的一張大網的話,那麼天庭是這張星網的中心,而天庭一分爲六,每一部分都連接着一部分的星圖,星斗圖同樣的一分爲六。
天地間所存在的星斗陣圖來自於妖族天帝帝俊,又被昊天完善爲出一系列由一品到九品的神位,而現在,不但已經分散了,甚至還有遺落,對於六大帝來說,陳景身上的神碑就是坐陣圖之中分離了。
葉清雪就坐在勾陳宮中,她在祭煉着勾陳宮,在勾陳大帝離去之時,他斬了三十六劍,說有這個勾陣宮連接的是三十六個星辰碑。
陳景並沒有離去,就守在這勾陳宮中,那座紫微宮在紫微大帝死亡的一瞬間,那張星斗圖已經被葉清雪得了,而這勾陳宮則要他祭煉後能能得到。
他爲葉清雪護法,耳中卻聽到了來自遙遠的人間有人祈求天神的降臨,只是這個人的祈求卻與衆不同,不但聲音的在陳景的耳中異常的刺耳,內容也是格外的讓陳景驚訝。
“諸天的神靈啊,如果你們聽到了我的祈求,就請降臨一聲災難,讓我所有的親人、朋友都在災難之中死去吧。”
陳景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向神祇發出過這樣的祈求,而且這祈求的話中所蘊含的恨意是那樣的強烈,若非如此,陳景也不可能透過茫茫的虛空聽到。
他雖然能夠聽到,但是卻並不打算理會這個祈願,可是他卻聽到虛無之中有聲音回答道:“爲什麼一定要訴求神靈呢,他們只會看着你承受苦難,而我,則能幫你,只有我。”
陳景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顧明微在回答,心中有波瀾生起,後面的話他沒有聽到,但是心中卻有觸動,那是有人感應到了他發下宏願,同時他聽到了祈願的聲音:“我希望哥哥能夠開心,不再憎恨,不再憤怒,永遠的快樂。”
這個聲音聽上去很弱,無論是音量還是那種透過聲音而讓陳景感受到的意志都顯得很弱,但是他依然能夠觸及到陳景發下的宏願,這說明他的心靈很純靜。若想要感應到陳景發下的宏願除了需要很強心願之外,能夠擁有着一顆純靜的心也能感應到。
陳景的目光順着好自虛無之中傳來的聲音看到了遙遠的人間,五顏六色紅塵之氣蒙着一層,那是人間各種慾望交織在一起形成的顏色。
在一個小房間裡,一個瘦弱的男孩正低聲訴求着,正是陳景所聽到的那一段話,那個小房間很黑暗,只有一扇小窗。看起來像是專門用來閉門思過的地方,但是更像是一個禁閉室。
黑暗能夠讓人更加契合於天地,黑暗之中的心靈更敏銳。
只一念之間,陳景便已經知道他是誰。他的心靈向黑暗虛無,向天地間的神祇毫無無保留的敞開着。
這個男孩名叫趙輔,字宣統,今年剛剛十八歲,只是他的身形瘦弱看起來就你是十四五歲的樣子,他的看起來一點也不英俊,甚至可以稱得上醜陋,但是,很顯然,他有着一顆善良的心。
他的姓氏在風月城中是大姓,他們家也是大家族。讓陳景意外的是,他居然從趙輔的心中看到了他的哥哥,那是一個英俊而威武的青年,那個青年名叫趙勇,字霸先,是趙輔同父異母的哥哥。陳景除了從趙輔的心中知道趙勇對他極好之外,其他事情竟是無所知,也就是說除了趙勇之外,他的心中竟是沒有其他的人,也可以說是達不到讓陳景所能看到的條件。
趙輔起身離開小黑屋子,三轉兩轉竟是進入了很高大的一片大屋之中。一路上遇上不少人,都是下人奴僕裝束,一個個都行禮,他一路小跑的來到一座間大堂之中,只見那大堂之中正有一個青年跪在地上,而他的面前則有一個威嚴的老者正咆哮怒罵着,四周又坐着一些年齡各異的人,有老有人有少,個個隨意的坐着,有些眼中冷靜,有些帶着笑意,有些搖頭嘆息,有些則是憤怒,不一而就。
趙輔喊了一聲“大爺爺”,便快步跑過去,跪倒在那老者的腳下。
“大爺爺,你不饒過了勇哥這一回吧,饒了勇哥吧。”趙輔哀求的喊道。
“你來做什麼,還不回去。”旁邊有一人中年人怒喝道。那是他二叔。
那趙輔嘴裡喊着的大爺爺名叫趙釧,是趙家的當家人。
趙輔只是一個勁地磕頭,一個頸的說道:“大爺爺饒了勇哥這一回吧,大爺爺饒了勇哥這一回吧。”
“退下。”趙釧低喝着,雖然聲音是壓着的,卻掩那語氣之中的怒意。
然而趙輔卻根本就不退,只是一個勁地跪拜着。門外這時進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夾着趙輔的胳膊拖出去。
趙輔被直接拖着回了一個屋子裡,隨之便聽到拖他來的人說道:“七公子您在這裡好生歇着吧,午時會有人送飯菜來的,等族長氣消了,自然會就放七公子出來了。”
那人說完之後也不再多說,轉身回出去,並關上了門,最後是落鎖的聲音傳進屋子裡。有陽光透過天窗而入,在地上形成一團團斑影。勾起了趙輔心中塵封的記憶,那是一次次被關在這裡屋子裡的記憶,與趙勇一起。
趙輔從小瘦弱,總是受其他堂兄弟的欺凌,從來不敢做什麼越禮之事,但是卻卻總是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受罰,越是這樣,他便越是怯弱。而趙勇從小就長比別的兄弟高大,更是飛場跳脫,什麼事都敢做,膽大妄爲,所以也常受罰,有次受罰與趙輔關在一起,一開始倒是會將趙輔當成玩物,但是慢慢的也就失去興趣,竟不再欺負趙輔。
在兩人被關着的時間裡,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趙勇在說着他的得意之事,而趙輔只是聽着。
透進屋子裡的陽光由白轉紅,有人進來送過一次飯後,趙勇也被兩個家丁拖了起來。只是趙勇看起來更加悽慘,背上滿是傷痕,顯然是受了家法的。
這個屋子很簡單,卻有兩張牀。趙勇趴在牀上,眼中滿是憤怒與怨恨。家丁在離開之時還留下了傷藥,畢竟若是趙勇身上的傷如果不及時治的話可能會潰爛,會有生命危險。
“勇哥,你還好吧,沒事吧。”趙輔小心的說道。
“你看我有事嗎,你也要取笑我是不是。”趙勇怒怕道,趙輔轉忙低下頭,說道:“我怎麼敢啊。”
“哼。”趙勇說道:“他們居然這樣打我,我做錯了什麼,他們能做的事爲什麼不能做,我不過是玩了一個外鄉女人而已,就對我動家法,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他們都做過什麼事。”
趙勇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怨恨,甚至還透着怨毒。
“從小到大,總是管我,而不管他們。總有一天,他們會有報應的。”趙勇恨恨地說着。
在他心中響起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有着無窮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