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禪在貝加爾山區的一番所作所爲,消息一傳到國內,立刻就給整個政局平添了無數種不可預測的變數,而這種變數,波及面之廣,也不僅僅是作爲他仇家的林家一系受到恍如致命一般的打擊,就是對於以雷橫爲首的,這種軍中鷹派的勢力,形勢也是十分的嚴峻。
歷代以來,政治上的事,原本就是最複雜,最多變的。王禪這股意外添加進來的勢力,雖然只有一個人,卻足以從根本上打破當今京城內部各方勢力,交錯在一起形成的微妙平衡。
而一旦平衡被打破,局面立刻就會朝着另外一種方向發展,不再被人爲的掌控,這對一個國家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但是這些在雷橫眼裡已經大到沒邊的“大事”,換了這位老人,卻好像是平平常常的家庭瑣事一樣。說起話來,雖然有些嘮嘮叨叨,但其中卻充滿了一種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愧的鎮定和沉穩。根本就和殘酷兇險的政治鬥爭聯繫不到一起去。
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是一種氣度,一種在經歷過無數磨難之後,培養起來的氣度。
“既然是這樣子,那我就更要和這個王禪見上一面了。說到底他還是一箇中國人,王大梁子的傳人後代,再怎麼樣,也不會數典忘宗,忘了自己是什麼人的,這一點我對他是十分有信心的。不過,你剛纔說的也是一個問題,這個王禪的性情太過於剛烈,如同古代快意恩仇的劍客俠客一樣,是非善惡在他眼裡的標準和我們都不一樣,這樣溝通起來就有些麻煩。所以還是要事先做點準備工作的。畢竟,如果真被他先一步鬧起來,震東同志的生命有危險,林老也會傷心,我的心裡也不會好受……就這樣,你去聯繫那個王禪,就說我要和他談談。這些天,你手頭上的工作也要儘快抓緊,震東同志在這件事情上是犯了錯誤的,公器私用,總要有個說法,一切就先從軍隊改革上開始吧。”
老人揮了揮手,對這件事情做了一個總結,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已經有些疲憊了。
“是,我回去之後,馬上抓緊辦理,請您放心。”雷橫聽了老人的這番話,心裡終也是輕鬆了許多。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他動用了大批的人力和物力,甚至不惜暴露掉幾個在俄羅斯隱藏多年的“釘子”,才能這麼快的就從防備森嚴的俄羅斯聯邦安全局裡,順利的得到這些消息,上報軍委後,終於是叫上面下定了決心,支持他進行軍隊內部改革。現在,這個老人又親自和他談話,雖然時間不長,說的也不多,但其中的要點,核心卻是十分明確,這說明他前一段時間策劃了許久的那件事情,終於可以開始實施了。
“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是在任何時代,任何整體中都通用的真理,放之四海而皆準,只要掌握了軍隊的力量,那麼某些人的下臺就會成爲定論,事情便也從基本上得到了解決。
林家雖然上位了,權傾天下,但現在不是過去,國家意志也不會以任何一個人的意志爲轉移。雷橫知道,只要自己得到了面前這個老人的支持,那麼事情肯定就成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執行中的具體問題,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了……。
“是該主動和王禪聯繫一下了。”雷橫心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這次中俄軍演的失敗,實在是太及時了,王禪從中發揮的作用無形中到最大,要不然,也斷然不會引起這一位的關注。哎,王禪呀王禪……你要是能爲國出力那該多好,還是先回去聯繫一下婷婷,她和王禪的關係不錯,看看她那裡有沒有消息……。”
雷橫終於把局面暫時扭轉過來,決定回去之後立刻就給自己的女兒雷婷打電話,叫她留意王禪的行蹤,如果不出意外,王禪回國之後第一個目的地就應該是他從小生活的虎頭嶺。
“幸虧沒有一聽到消息後,就貿然行事,先把陣腳穩住了,到現在終於化害爲利創造了這個難得的機會。”雷橫心裡一陣僥倖,對於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爲十分滿意。王禪的突然發威,在驚爆國內外一地眼珠子的同時,對於他來說,也的確是個大好機會。他的工作越被肯定,地位就會越穩固,實現目標的機會也增大了許多,如果真要慢慢等到換屆,到時候的情況還一定是什麼樣呢。
不過雷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想了又想,卻沒有急於打電話,而是準備收拾東西,安排專機親自走一趟東北找王禪的時候,他的辦公室裡面卻推門走進來兩位不速之客。
這兩位也都是肩上配了中將的軍銜,年齡和雷橫差不多,一個叫林震山,卻是林家這一代在軍中的領袖人物,在總參任職的一位將軍。
另外一個正是坐了專機剛剛從俄蒙邊境線上趕回來的,這一次兩國軍演中方的總指揮宋明德。
“雷橫,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那個王禪現在在哪裡?”林震山一看到雷橫張口就問,沒有一點客氣的意思,顯然雷橫剛從軍委回來,他們就已經收到了一些消息。
林家和雷家從來都不是站在一個陣營的。主要是軍中勢力,雙方爭奪的都很厲害,這麼多年雙方能在表面上保持一個和平的樣子,已經算是不錯了。但現在形勢急轉直下,王禪在邊境一番狠殺,消息傳到國內,語焉不詳,林震山這才忍不住來找雷橫問個究竟。
“我正準備馬上出發去東北找王禪,你們要想知道確切的情況,最好就和我一起去一趟。”雷橫皺了一下眉頭,雖然已經感覺到了眼前兩個人是來者不善,但雷橫卻也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這位一次軍演,是經過雙方嚴格保密的,結果兩個月來卻一直沒有抓到王禪,生似他未卜先知事先得到了什麼消息一樣,總能避開我們大股的搜尋部隊。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已經嚴重的傷害了中俄兩國之間的友誼,雷橫你難道就不應該對此說些什麼嗎?”同樣是軍中特種部隊的直屬將軍,宋明德說起話來卻沒有那麼多顧忌,直接往前踏了一步,用手點指雷橫的鼻子,火藥味十足。
這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說話說的很有技巧。言外之意,就是指責雷橫通風報信給了王禪,憑空就壓下一個天大的黑鍋。
俄羅斯特種部隊的大崩潰,日韓高手們的功敗垂成,王禪神乎其神的本事和神通,這些事情都對林家上下,產生了沉重的打擊。
本來林家動用了許多渠道,關係,甚至連林家老人在戰爭年代積累下來的好些香火人情都動用了,才請來虞玄機,白宿,魏長江,周銀橋和龍道人,許長春這些尋常高手需要仰望的人物爲了一個目的,去西伯利亞對付王禪。
但是現在這些人,除了一個許長春之外,全都被王禪打死了,甚至就連之後大規模的軍演都無法奈何王禪分毫……諸多事情,一一想來,林家人自己都覺得憋屈,感到萬般淒涼無奈。
這麼多的高手合在一起,在國內都能橫着走了,那是多麼強大的一股力量!
龍道人和許長春,兩個神仙一樣的高手,縱橫天下,無有一敗,是何等的威風,雖然都敗在了王禪手下,但曾經的輝煌戰績卻是容不得一點假的。
只這兩個人就代表了千百年來華夏大地上最強大的兩個門派,更何況還有其他幾個已經修出了神通的奇人異士。但是這些人,全都毫無例外的折在了西伯利亞廣袤的雪原上。
“宋明德,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雷橫兩眼盯着宋明德幾乎指到自己鼻子上的手指頭,心裡面頓時火冒三丈,他位高權重,本身又是槍林彈雨參加過越戰的鐵血軍人,平生之中,見過高官無數,卻也沒有哪個人敢這麼指着自己鼻子說話的。
“這次軍演,肯定有內奸,真要查出來和你有關係,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宋明德色厲內荏,目光雖然凌厲,但眼神卻在和雷橫目光對視的一瞬間不自主的錯了過去。
這次軍演的失敗,總要有個人來負責的!也總要有個理由來上報!這些都是必須要走的程序,換句話說,黑鍋要有人來背。宋明德作爲中方特種部隊的總指揮,他當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種責任他自己也背不起來,所以便只能千方百計的找人來和自己一起背。
毫無疑問,雷橫就是他的目標。
“我不用你來放過,這次事情到底因爲什麼,大家心裡都有數。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雷橫仰起頭,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不過,你們要找的那個王禪,我相信很快他就要到京裡來了,到時候你們想不見都不行!希望在他面前,你也有這樣的膽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宋明德一聽這話,眼光雖然越來越冷厲,但他身上的氣勢卻在雷橫的注視下,迅速的虛弱了下去。
雷橫話裡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說宋明德不顧臉面,本末倒置,這時候還只想着自己的官位,找人分擔罪責,殊不知人家王禪都已經回國了,正要上京尋仇。的確,面對如今王禪的絕對強勢,就算是再給林家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會再想以前一樣,派人去殺王禪了。
連續幾次圍殺,一次比一次的動靜大,都被王禪個個擊破,逍遙遠遁。更何況現在,王禪練成了飛劍,氣勢如虹,連大批的軍隊都敢硬闖,這天下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的存在。
只要王禪想尋仇,無論林家現在何等權勢,威風,都再也找不出來和王禪對抗的可能了。
如果說以前,林震山和宋明德還高高在上,自恃背後有林家這座大山依仗,還可以在國內國外,攪風攪雨,策劃行動,但現在林家這棵大樹本身已經岌岌可危,他們身上的一切優越優勢都將蕩然無存。
可以說,他們現在再要針對王禪做些手腳,只怕也只能是給王禪原本就燃燒的很熾烈的心火上再添把火罷了。
人的地位,名望,有時候其實就是夢幻泡影如夢如幻,當年的地位名聲還在的時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但一旦這個泡影破滅了,那什麼東西都是虛的。
林家一系的勢力,到現在雖然還沒有遭受到實質性的打擊,在國內仍然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從前那種動則對王禪追殺圍剿的嘴臉,卻已經再也擺不到桌面上來了。
他們當然不敢去見王禪。
“結果會怎麼樣?雷橫你會看到的,可是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後悔。明德,我們走!”
林震山心裡清楚的知道,他們根本不能在今天把雷橫怎麼樣了,當下只是恨恨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宋明德皺了一下眉頭,一跺腳,也走了。
“震山,咱們該怎麼辦?這件事情我要對軍委有個交代……。”宋明德盯着林震山的背影,幾步就追了上去,壓低聲音問道。
“晚上和我去故宮,找一個可以和王禪抗衡的人。雷橫真的以爲我們林家束手無策了,他不知道早在半個月前,海外洪門的那位老祖宗就已經和我們家老爺子見了面了,那纔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原來林震山這是想要去找那位剛從美國檀香山歸國的洪門老祖。
病急亂投醫,到了現在,似乎他們林家也只剩下這最後一根“稻草”可以救命了。
而此時,王禪其實已經到了國內。
放開手腳,闖進軍營大開殺戒,至於這則消息傳回去到底會在國內引發什麼樣的轟動效應,他其實並不太關心。只是這麼一來,也等於是他放出的一個信號,正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王禪心裡同時也很想知道,當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家人的臉上到底會是個什麼顏色。
以一當千,御劍凌空,一口氣殺傷俄羅斯兩個大隊的精銳特種兵,這種事情已經絕非人力所能及的,王禪也明白自己這一煉成太白劍丸,凝結內丹之後,天下之大,自己就再也不必擔心懼怕什麼了。只需要,一步一步,回到京師,那什麼勢力都無法阻止自家尋仇的腳步。
不過,等到事情過去了三四天後,王禪也從蒙古一路走回了東北,大搖大擺通過幾處邊境關卡,卻也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好像就在這幾天,他的身份已經被徹底的洗白了,從前在國內捅破天的事情也在沒有人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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