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內情?上官席風微微吃了一驚,也顧不得調侃他們兩人了,那你告訴他了?!
“自然沒有,否則他又怎麼會被沫媚拽倒。”藺沫媚再度嘆了口氣,眉宇間隱含擔憂,“只不過沫媚擔心此事只怕就要瞞不住了。雲王既然起了疑心,那麼依他的性子,勢必會想盡辦法探到內情纔會罷休。但願他不會壞了我們的事纔好。”
上官席風微微一皺眉,但接着卻又展演一笑說道:“放心,他不會。雖說他已經起了疑心,但卻絕不敢隨意亂闖西玉宮,更不敢隨意出入玉簫宮,只要他參不透這兩宮之間的秘密,那麼就算再怎麼懷疑,也都只能是懷疑而已。”
“那倒是。”西玉宮和玉簫宮如今都有天龍衛日夜守衛,任何人不經允許都無法順利出入,上官絡雲雖是雲王殿下,卻也的確不敢隨意亂闖。藺沫媚大爲寬心,不由輕輕點了點頭,心說好在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只要再堅持下這最後幾天
暫時將這個話題放在了一旁,上官席風看着藺沫媚蒼白但卻依然絕美的臉,目光微微地閃動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因爲直到浣紗母子平安的消息傳出之後,他終於漸漸冷靜了下來。而當冷靜重新佔據腦海之後,他才猛然想起在偏殿之中自己因爲絕望情急而說過什麼!
那個時候他根本顧不得藺沫媚也在場,便脫口說出了深埋心底的秘密:“浣紗所懷的其實是他的骨肉,而並非像世人認爲的那樣是父皇的遺腹子!這個驚人的秘密一旦傳揚出去,將會在整個月水國掀起一場怎樣的軒然大波,上官席風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上官絡雲是他的三弟,而且一直覺得虧欠他良多,自然會拼死爲他保守這個秘密。可是藺沫媚呢?她會嗎?儘管她願意受盡痛苦地爲雲王配製解藥,但是無論如何,月水國滅了她的家國,令她從堂堂一國公主之尊淪落爲囚這份仇恨和恥辱,絕不是輕易可以忘卻化解的!所以,她會不會趁這個機會
因此,此刻的上官席風異常擔憂,因爲他不敢保證藺沫媚心中真的不會因爲鏡河國的被滅而有絲毫怨言和仇恨!萬一她把這種仇恨化作了報復的力量,那麼整個月水國便勢必會經歷一場巨大的變故。
覺察到上官席風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在自己的臉上,藺沫媚不由略覺奇怪,眼眸中有着淡淡的不解,輕聲問道:“國君,您有話對沫媚說?”
嗯?嗯!上官席風一驚回神,卻只是輕咬着脣角不說話,彷彿在斟酌着自己的言辭。好一會兒之後,他到底還是試探着問道:“三公主,方纔在偏殿之中”
偏殿?那個關於孩子的秘密?藺沫媚恍然大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不等上官席風的話說完便輕輕一擺手說道:“在偏殿之中時,沫媚只顧考慮該不該用剖腹的方法救浣妃,並且反覆斟酌着這樣做的利弊,至於旁人說了什麼,沫媚根本沒有聽到。不知國君想問什麼?”
好聰明的藺沫媚,你是在用這樣的方法告訴朕,你絕不會將這個驚人的秘密泄露出去嗎?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那麼,看在你肯盡心盡力爲絡雲解毒、並且拼死救浣紗的份上,朕相信你!
玉鳳宮。
原本以爲藉着這次的機會可以徹底剷除藺沫媚這個眼中釘,讓她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就算達不到這個目的,起碼也能讓國君將浣紗母子的死遷怒到她的身上,從而不再那麼寵幸於她。誰知道到頭來這一切居然都只是白忙一場不說,還爲他人作嫁衣裳了!這下好了,藺沫媚救活了浣紗母子的命,國君還不得更對她另眼相看,恩寵有加了嗎?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如此,自己當初幹嘛要多那個嘴,告訴國君她可以救浣紗呢?這不是白白給藺沫媚提供了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嗎?
可惡啊!夠怪上官禮忱!出的什麼餿主意這是?還說什麼只要浣紗在藺沫媚手裡一命嗚呼,那麼藺沫媚就死定了!誰知道哼!早知如此,真不該聽他胡說!要不是他告訴自己這個方法,自己也就不會跳出來胡說,也就不會讓藺沫媚在衆人面前這麼耀武揚威了!現在宮中上下本就已經在私底下悄悄議論,說什麼凝妃娘娘比正牌皇后還要得寵。這一次還不得更給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嗎?
哼!可惡!自玉麟宮回來之後,魏曉玉越想越氣,氣得一夜未曾閤眼,倒也真不知道疲倦。既然毫無睡意,清晨她早早便起了牀,洗漱完畢之後看着滿桌的佳餚也根本沒有進食的慾望,只得草草吃了幾口了事。然後便坐在桌旁,繼續爲昨晚的事情生着悶氣。一想到昨晚上官禮忱出的餿主意害得她空歡喜了一場,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罵了一句之後還不解恨,魏曉玉的目光忍不住又轉到了桌上的茶壺上,忍了好幾次之後纔將那股摔東西的慾望忍了下來,使那些剛剛拿回來不久的茶具免去了一場滅頂之災。倒不是魏曉玉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爲有多麼浪費,而是她突然覺得老摔東西實在沒什麼意思,那些東西又不知道痛,摔它們有什麼用?有能耐摔摔藺沫媚行不行?!
正在獨自生着悶氣,侍女錦書已經從門外輕輕地走了進來,垂首說道:“娘娘,胡太醫到了。”
哦?讓他進來吧。聽到錦書的奏報,魏曉玉總算是稍稍振作了一點,而且眉宇之間立即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緊張之色,彷彿在等待什麼重要的消息一般。
錦書答應一聲,出去將胡太醫叫了進來。胡太醫大約四十多歲,身形還算高大,而且五官英挺,眉目含威,倒也挺有幾分看頭。他叫胡之海,乃是月水國皇宮之內醫術最精湛的御醫之一。不過話雖如此,這一次他們整個太醫院的風頭居然都被藺沫媚給完全蓋過去了,要說他們沒有一點兒感覺,那純粹是騙人的。
想想看啊,浣妃母子明明早已被整個太醫院給宣佈了死刑,聲明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只能等死而已。可是人家凝妃娘娘一出手母子均安。這這豈不是當場狠狠扇了所有御醫一個響亮的耳光嗎?讓人家的老臉往哪兒擱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技不如人就要認輸,誰讓人家凝妃就有大羅神仙的本事呢?
這胡之海醫術雖然高明,爲人卻不怎麼正直明朗,反而有些小肚雞腸,因此總是妒賢嫉能,生怕有人醫術超過了他,會威脅到他的地位。而且他極會趨炎附勢,若是哪宮的妃子得了寵,或者哪宮的主子給他的好處多,他便盡心盡力地替對方做事。一旦哪宮妃子失了寵,他則跑得比誰都快。這套善於察言觀色的本事顯然不是朝夕之間修煉成的,而是在危機四伏的深宮之中經歷了無數的摸爬滾打纔有了今日的成就。
魏曉玉成爲皇后之後,本以爲從此可以跟國君雙宿雙棲,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了。過得個一年半載之後,再給國君生幾下皇子皇女到那時候,這月水國的後宮還不成了她的天下?
誰料想現實的殘酷遠遠超過她的想象,國君居然從不正眼看她,反而整日跟藺沫媚纏綿個沒完,這還了得?!若是如此糾纏下去,用不了多久藺沫媚就一定會懷上龍種,萬一她搶先給國君生下了太子那她這個皇后豈不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魏曉玉當然不會乖乖等死的,所以她早就偷偷收買了御醫胡之海,讓他密切關注凝妃的情況,尤其是密切注意一下她的肚子有什麼特殊情況,隨時來報。倘若凝妃真的那麼幸運,第一個 懷了國君的種哼哼!有胡之海這個心腹在,她能不能順順利利在十個月之後生下孩子還是兩說呢!所謂最毒婦人心嘛!雖然魏曉玉是個女人,但是一旦牽扯到了切身的利益,殺人放火的事一樣做得出來!
“臣胡之海蔘見皇后娘娘!”胡之海抱拳行禮,笑容多少有些諂媚的意思。只因這魏曉玉如今雖然不得國君恩寵,但她怎麼說都是正宮皇后,她爹魏青平又是當朝權傾朝野的丞相,自然是得罪不得的。何況魏曉玉給他的好處着實不少,也值得他拼命討好。
魏曉玉看了胡之海一眼,眉宇之間有一抹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急切,並且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胡太醫免禮。本宮問你,那凝妃今日可有什麼動靜?”
自然知道她問的其實是凝妃的肚子有沒有什麼動靜,因此胡之海再度鞠了個躬之後搖頭說道:“回娘娘的話,不曾有什麼動靜。”
當真?!太好了!魏曉玉一聽這話不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上天真是眷顧不過可也奇了怪了,國君整日跟那賤人在一起,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胡太醫,不會是你消息不夠靈通吧?
絕無可能。胡之海搖了搖頭,臉上居然有幾分自得的神色,“娘娘有所不知,在這後宮之中,不論哪宮妃子有了懷孕的徵兆,都是要請臣前去確診的。只因臣在這一方面比較擅長,從未出現過誤診的情況。如今凝妃娘娘還未召臣前去診脈,那自然是因爲她尚未有什麼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