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殲滅了北戎兩萬精騎,又燒燬了供北戎二十多萬大軍食用一個多月的糧草,這一戰可謂輝煌至極,就是一向不拘言笑的白項城在大軍脫離了莫達罕北戎精騎的實力範圍後臉上露出了笑意。
而參加這一戰的徐達春和左宗權、楊智興等人就更加興奮了。
因爲他們知道這一戰意味着什麼,這一戰意味着他們已經將莫達罕逼到了絕路,將莫達罕逼到了他們早就爲他設計好的圈套裡。
可是,這樣的興奮沒過多久,斥候就傳來了一條讓衆人吃驚的消息,說一支北戎騎兵已經追上了自己的大軍,距離大軍不到四十里的距離。
自昨晚一戰殲滅了兩萬北戎精騎,又放火少了莫達罕的糧草之後,得到莫達罕大軍就在距離自己三十里外的姬輕塵立即率軍離開了莫達罕的老巢,一夜奔襲了一百多裡,纔在這裡安營紮寨,讓大軍休整。
可沒想到敵人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這讓姬輕塵和白項城非常吃驚。
“大概有多少人?”姬輕塵問道。
“人數大概有六萬左右。”騎士回答道。
“莫達罕出動了六萬多精騎,這可是他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啊!”白項城唏噓道,“看來莫達罕是真的憤怒了,這樣是想要找我們報仇啊!”
“不止六萬多人這麼簡單。”姬輕塵搖頭道,“以本王對莫達罕的瞭解,他要是真想找我們報仇就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會只派出六萬騎兵,因爲北戎人會通過我們在現場留下的馬蹄印跡可以判斷出,我們現在有多少人馬。莫達罕既然知道了我們的兵力,就不會派出六萬騎兵冒險。”
“殿下的意思是?”白項城問道。
“這可能只是北戎的第一撥騎兵,他們身後可能還有數萬騎兵尾隨,目的就是爲了迷惑我們,讓我們以爲追兵只有六萬而跟他們一戰,到時候尾隨在這六萬騎兵的身後的北戎大軍纔會黃雀在後給我們致命一擊。”姬輕塵分析道。
“殿下的判斷不是沒有道理,這麼說,我們暫時是不能跟程將軍他們會合了,不然很容易會暴露我們大軍的具體位置,只能先擺脫他們了。”白項城說道。
“恩,只有這樣了!”姬輕塵也微微點頭道,“傳令大軍立刻拔營。”
“諾!”白項城領命,大步離開了大帳。
四萬大軍聽到姬輕塵的號令立即上馬,沒有走既定的跟程千帆大軍會合的路線,而是反方向前行,疾馳離開。
然而到了未時,大軍急性了將近三個時辰,可依然沒有擺脫這支緊追自己的北戎騎兵,北戎騎兵跟姬輕塵大軍之間的距離依然保持在了四十里左右。
這讓姬輕塵有點不淡定了!
因爲他身邊的魔鬼騎和驍騎營、白騎營都是一人雙馬,而自從夜襲了莫達罕的老巢,繳獲和一批戰馬,再加上戰場上收穫的北戎精騎的戰馬,足夠兩萬黑鷹騎一人雙馬了。這次爲了擺脫身後的這支追兵,這三個時辰急行軍他是命令大軍換了兩次戰馬,可以說是行軍速度遠比身後的追兵快了不止一半,可爲什麼還會被對方緊緊的咬着不放呢?他可不認爲莫達罕財大氣粗到給追擊他的這六萬大軍同樣配備了一人雙馬的標準。
所以,就在大軍停止行軍休息的空隙姬輕塵和白項城兩人商量道,“你有沒有覺得很蹊蹺,不管我們想怎麼擺脫他們,可這支騎兵都能跟上我們的步伐,能緊緊的跟在我們的身後?”
“我也奇怪呢?”白項城疑惑道,“以我們一人雙馬的戰馬的腳力和速度,不應該被他們追上啊!”
“要是我們再這樣繼承跟他們耗下去,恐怕會對我們不利,因爲他們似乎知道我們的行軍路線,要是時間一長,我們這四萬人很有可能會被莫達罕的十多萬大軍給圍困了。”姬輕塵分析道,“我們現在必須要一個辦法才行。”
白項城不說話了,因爲他聽懂了姬輕塵話裡的意思。
良久,他纔開口說道,“殿下,還是再努力一次吧,這次要是再擺脫不了他們的追擊,我們再想辦法。”
“也行,就再試一次吧!”姬輕塵說道。
隨即四萬大軍上路,又是一路急行軍,就在雲州奔馳了一夜,清晨時分姬輕塵下令大軍在一處小溪邊休整。可是當大軍剛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斥候就彙報姬輕塵說,他們在大軍身後四十里出發現了北戎騎兵,人數大概在六萬左右。
這一次姬輕塵有點坐不住了!他眉頭緊皺,沉默着不說話。白項城一樣,他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因爲要是繼續讓北戎騎兵這樣追擊下去,自己的四萬大軍會累垮的。
“項城兄,你知道北戎爲什麼會緊追我們不放嗎?”沉默了片刻的姬輕塵向白項城問道。
“因爲我們一夜斬殺了他們兩萬精騎,還燒了他們的糧草。”白項城回答道。
“不對。”姬輕塵笑道,“因爲他們是想殺本王。”
“殿下——”白項城正要說話卻被姬輕塵阻止道,“本王似乎已經猜到了是誰在追擊我們,是莫達罕的長女阿桑,還有鰲拜。追擊我們的大軍有五萬,分別是阿桑的一萬鐵衛,還有四萬鑲黃旗。”
“殿下是說,這次追擊我們的不是莫達罕本人,而是他的長女和手下私自做出的決定?”白項城驚訝的問道。
不管是在大燕還是在北戎,不通過主將而私自調兵遣將,這可是死罪啊!白項城覺得這倆人也太瘋狂了吧!
“殿下,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必再跑了,因爲兩萬魔鬼騎再加上兩萬黑鷹騎,我們完全可以給這五萬北戎精騎一個教訓了。”白項城戰意高昂的說道。
“現在這麼做恐怕已經晚了。哎,這次可能是本王判斷錯誤,才失去了一次全殲莫達罕親衛騎兵的機會啊!”姬輕塵搖頭嘆息道,“要是昨晚我們的斥候在發現這支追兵時,本王就魔鬼騎和黑鷹騎跟他們一戰的話,當時他們有可能是孤軍深入,因爲莫達罕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和手下會不經過他就率軍追殺我們。可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一夜,這時候的莫達罕想必早就知道了自己女兒和鰲拜愚蠢行動,看出了這次行軍中的遺漏,沒準這個時候已經派出了大軍尾隨在他們身後,要是我們現在再想跟阿桑和鰲拜一戰的話,就又可能要被莫達罕的大軍黃雀在後了!”
白項城不說話了,因爲姬輕塵分析的很正確。
“項城兄,你還記得我們針對莫達罕制定的計劃嗎?”姬輕塵問道。
“記得,不惜一切代價消耗莫達罕的實力,將他逼到曹州城下,再跟他決一死戰。”白項城說道。
“對。”姬輕塵說道,“只有這樣,我們纔能有取勝的機會,才能一舉殺到雁門關,將蒙不哥、哈克蘇和豪格困在關內。”
“可是現在我們不用比莫達罕,他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姬輕塵繼續說道,“因爲他的糧草已經被我們燒光,他想要繼續跟我們作戰,就必須要爲大軍補充糧草,而想要補充他身邊十多萬大軍數月所需的糧草,他就只能攻曹州城這一路可走了,不然的話他就只能退出雲州,退到遼州,這樣他會變得更加被動,以他的個性,他是不會這麼做的,再說了他要退到遼州,我們就失去了一個全殲他十七萬大軍的機會,我想你也不對這樣做吧?”
“殿下的意思是?”白項城問道。
“我們已經有將莫達罕逼到曹州城的條件,爲何還要再耗在這裡呢?”姬輕塵反問道,沒有給白項城說話的機會,他繼續說道,“所以本王的意思是,由本王引開阿桑和鰲拜,你趁機擺脫北戎騎兵的追擊跟程千帆會和,再想辦法將莫達罕逼到曹州城下,到時候跟莫達罕決一死戰,爭取將這十多萬大軍消滅在曹州城下,因爲阿桑和鰲拜的是衝着本王來的,你只要跟本王分開,他們是不會在意你的去向的。”
“殿下不可,這樣太危險了,項城寧願跟北戎騎兵決一死戰也不能讓殿下以身犯險。”白項城拒絕道,“這件事情請恕項城萬萬不能從命!”
“蒙不哥和哈克蘇的六萬精騎在北都肆虐,他們騎兵所過之處百姓流離失所,山村城鎮都被燒爲灰燼。豪格在商州的暴行也是人神共憤。這些暴行在本王作出不理會他們這兩路大軍,只針對莫達罕中軍時就已經想到了。可是本王這麼決定,是因爲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爲我們不擊潰莫達罕的主力,就是救援了北都或者商州又能怎麼樣?北戎依然會兵鋒南下君臨城。”姬輕塵說道,“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擊敗莫達罕的機會,只要我們擊敗了莫達罕,就能去救援北都的百姓,就能去救援商州的百姓了。項城兄,不能感情用事啊!”
“殿下,可這樣,你太危險了——”白項城說,他固執的道。“項城絕對不會答應的。”
“項城兄,你是統兵大將,可不能感情用事啊!”姬輕塵說道,可話鋒一轉,語氣嚴厲的說道,“再說了,以阿桑和鰲拜的能力,未必就能將本王怎麼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也別爭了,本王是北遼大都督,你是大燕的軍人,要服從主帥的命令。”
“殿下——”白項城還要爭執,可姬輕塵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給本王留下驍騎營就行,其餘大軍你要全部帶走,對了,這是本王給你的軍令,你要立刻執行命令!”
“殿下,項城——”白項城還要爭執,可這次姬輕塵怒了,鏗鏘一聲拔出狼鋒刀,對白項城怒吼道,“還不快滾!快——只要你能全殲了莫達罕主力,比什麼都重要。”
“——諾!”白項城見姬輕塵心意已決,就不敢在違抗他的命令,大步的離開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