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喜歡有人威脅,因爲威脅也是種刺激,有刺激纔會有進步,因爲一個人若真的達到四顧無人的顛峰處,豈非也很寂寞無趣。而蒙不哥就是這樣的人,他被譽爲北戎最強之刃,就是想有人威脅他,讓他一步一步的進步。
蒙不哥上次跟姬輕塵交鋒,兩人都使出了絕招,可卻打成了平手。
因爲姬輕塵比他年紀輕,又因爲姬輕塵名不見經傳,他是北戎悍將,這就刺激到了蒙不哥,使得蒙不哥在這半年來一直是勤練武藝,其目的就是能夠再跟姬輕塵相遇時,將姬輕塵斬於馬下。
可是,今天的戰場上,他註定要跟姬輕塵絕緣了!因爲就在他衝破了北遼軍的陣營,滿陣地尋找姬輕塵時,白項城迎上了他。
他的敵人城了白項城,這位北遼第一勇將,實力不遜於姬輕塵的存在。
而兩人一交鋒就下了死手。
因爲蒙不哥覺得是姬輕塵看輕了他,纔會派白項城上陣,沒有將白項城當盤菜,想一刀結果了白項城。可殊不知白項城也從蒙不哥的眼中看到了對方對自己的輕視,就惱怒的想一擊給對方一點顏色。
是以,兩人一交手就想置對方於死地。
可兩人誰都沒想到對方的實力這麼強悍,一交鋒就摸清了對方的實力,就再也不敢大意了,全都小心應對。
因此交鋒了一百多合,可依然是不勝不負的局面。
鐺鐺鐺!
又是兩件兵器相交的聲音。白項城和蒙不哥兩馬錯蹬,再次調轉了馬頭,相對而視。可這次誰都沒有再主動出手,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對方。
“本將軍佩服強者,請問高姓大名?”蒙不哥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白項城。”白項城簡單的回答道。
“白氏出英才,閣下槊法精湛,今日能夠閣下一戰,蒙不哥沒有遺憾了!”蒙不哥豪氣干雲的說道,眼中充滿了對白項城的欣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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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英雄相惜就是這樣吧!
因爲白項城也覺得要是蒙不哥遇到的不是姬輕塵,而是另外幾個皇子的話,他或許能夠創造一個神話,就像努哈赤僅用八福盔甲就建立了北戎民族一樣。
然而他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比他更強大的姬輕塵。
“將軍明知必敗,可爲何不降?”白項城說道,“這樣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多謝好意。”蒙不哥道,“可是本將軍不能降。”
見白項城不解,蒙不哥便解釋說道,“北遼王姬輕塵果然是一代雄才,統兵打仗本將軍甘拜下風。可是在大燕百姓之中,他的影響力太弱,不像本將軍在北戎百姓心中的地位不屬於莫達罕。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兄弟戰敗損失了這麼多人馬,莫達罕還不敢罷黜我們的原因。要是放在你們大燕,北遼王姬輕塵有本將軍一樣的敗績,他早就被關在君臨城的大獄了吧!”
白項城沒有說話,可對蒙不哥的話不置可否。
確實,以姬輕塵現在的影響力,比諸皇子要強很大,可也僅限於君臨城,放到整個大燕,他的影響力還是很弱。
“這就是你不降的原因?”白項城問道,“爲自己的虛名所累?”
其實,對當今天下的軍人來說,戰敗投降不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不是。”蒙不哥似乎興致高昂,見白項城問他,就不厭其煩的解釋道,“你知道本將軍被譽爲北戎最強之刃,這是爲了什麼?因爲我們北戎的兒郎也需要英雄,他們也渴望有一個英雄能夠跟着一個他取得天下,而就是這個念頭驅使北戎兒郎們踏上了戰場,因爲他們的血管裡,永遠不涌動着對這蒼茫天下的渴望啊。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英雄,不管是在北戎還是在戰場上都要給他們榜樣。他們也將我當成了北戎的脊樑。”
“你說,像我這樣被兒郎們譽爲英雄、脊樑的人,會投降嗎?”蒙不哥自嘲道,“本將軍要是投降了你們,恐怕我們北戎的脊樑也會斷了吧!要是本將軍不投降,即便是戰死,我們北戎的兒郎們還能站着死。要是本將軍投降了,斷了北戎兒郎的脊樑,他們就只能跪着死了。”
蒙不哥說完這句話,就不說話了,而是靜靜的注視着白項城。
白項城同樣靜靜的注視着蒙不哥,因爲聽完蒙不哥的話,他似乎懂了蒙不哥的意思,又似乎有點不明白。
而直到很多年以後一個下雨的夜晚,當白項城爵封郡王,騎在火紅色的戰馬上,看着征討離國時大軍陷入包圍而姬輕塵依然騎馬廝殺的一刻時,他才忽然又想起今天跟蒙不哥的對話,才明白了蒙不哥話裡真正的含義。
“我也聽說了你打敗了莫達罕,將他圍困在了曹州城下,纔有了莫達罕被俘的結局。而你同樣遇上了一個好君王,這點本將軍很羨慕,不過本將軍還是希望你能不驕不躁,取得像你祖父一樣的成就。”良久,蒙不哥才說道。
“多謝將軍!”白項城說道。
對於強者,白項城還是很尊重的,即便對方是敵人。
“今天戰場之上沒有遇到姬輕塵,這是本王的遺憾,不過遇到你也算是一種補償吧!”蒙不哥說道,“就讓我們決一死戰吧!”
話罷,他就催馬殺向了白項城。
白項城同樣就在蒙不哥話音一落之際衝向了蒙不哥。
白項城的馬槊技法是祖傳,又跟姬輕塵對練,戰場經驗很豐富。而蒙不哥的刀法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同樣凜冽狠辣。
兩人再次以命相博,將戰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氵朝。
“蒙不哥北戎最強之刃,果然名不虛傳啊!”遠處觀戰的姬輕塵說道。
其實在這一刻,他也有想跟蒙不哥一戰的衝動了。可是因爲白項城已經對上了蒙不哥,他就不好意思再跟白項城爭了,只能在遠處嘆息不已。
“白將軍同樣不屬於他啊!”李長征在一旁說道。可以說在整個北遼軍中也就只有他才能時刻在姬輕塵身邊,還會跟姬輕塵開玩笑,像兩兄弟似乎。其餘衆人即便是姬輕塵將他們當兄弟,可關係不如跟李長征這麼親密。
“怎麼?羨慕了?”姬輕塵笑問道。
“有點。”李長征很嚮往的說道,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你的武藝能比得上項城兄?”姬輕塵問道。
“這個——”李長征一下子焉了,半響才說道,“不能比啊!”
“不是不能比,是差一大截。”姬輕塵不給面子的打擊道,“你的底子不錯,可惜後來荒廢了,現在撿起來了,可跟項城兄十數年勤練不輟的人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呃——九哥說的是,這個長征知道。”李長征低聲道。他現在也很後悔當年爲什麼當了紈絝而荒廢了武藝,不然以他不屬於白項城的家世以及資源,他現在即便比白項城差也不會差很多。
“不過,你在驍騎營還是很強的。”姬輕塵笑着說道。
“呃,這——九哥,不帶這麼開玩笑的!”李長征這個鬱悶啊!驍騎營因爲走了白項城和王垠、柳青青等八人,李長征才做了統領,要是這種情況下他還不能在驍騎營一起紅塵,那就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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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姬輕塵笑道,就沒有再取消李長征,這個時候北遼王已經有取勝的跡象了,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可惜了蒙不哥啊!”李長征說道。見姬輕塵沒有說話,靜待他的下文,他繼續說道,“他的武力不屬於白將軍,又能統兵打仗,要是能夠爲九哥所用,可是一大財富啊!”
“有些人註定了要以英雄的結局收場,這樣不能強求!”姬輕塵說道。他又何嘗不希望蒙不哥投降呢?只是這不顯示,很顯然蒙不哥不是這樣的人。
“九哥,這一戰之後恐怕沒什麼仗可打了吧?”李長征突然問道。
“你是什麼意思?”姬輕塵盯着李長征問道,他何嘗不知道李長征現在心裡想什麼,這可是一個好戰分子啊!
“這個,就是老看着他們廝殺,心裡不屬於,想去玩玩。”李長征訕訕的說道。有點不敢正視姬輕塵的雙目,畢竟他的任務是保護姬輕塵的安全。
“你打仗啊!”姬輕塵笑道。
“是,這——不是,不是!哪有啊!”李長征立即否認道,因爲他看到了姬輕塵臉上的不懷好意。
“你想打仗,本王就同意你,等戰爭結束回到曹州,左宗權在曹州的擂臺還要繼續設下去,你要是皮癢了,可以上去會會各路英雄嘛。”姬輕塵笑着說道,“不過,到時候白項城,徐達春他們要上場,可別怪本王沒提醒你啊!”
“啊——這個,長征領命!”李長征一下子給嚇傻了,因爲白項城和徐達春的戰鬥力,他可是領教過的,不敢再繼續領教,可這是姬輕塵的意思,而且還是他爭取到的,他又不敢反駁,只能委屈的領命。
而這時,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因爲白項城不辱使命,他在給蒙不哥賣了一個破綻之後順利將對方挑下馬背,一槊斬殺了蒙不哥。
“我們回營吧!大局已定!”姬輕塵說道,就徑自騎馬離開了,而李長征只能鬱悶的跟在他的身後跟驍騎營一同離開了戰場。只留下了戰場上遭屠殺的北戎精騎,北戎僞軍和已經被割了頭顱的蒙不哥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