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的南方就是大燕的寧州和汾州,不過中間有大山阻隔,還有長城要塞,要通過豐州南下大燕是非常困難的,而在豐州的北風是茫茫的草原,草原的北方的一片荒原,這同樣是一條沒有出路的思路,唯一的一條活路就是姬輕塵要從豐州向東走,到豐州跟北戎的交界處,翻過陰山回到北戎。
可是陰山何其之大,又常年積雪,豈能容易翻閱的。
因此就在被一萬離國大軍盯上的同時,斥候給姬輕塵又帶回了一條消息,就是在他的東面同樣有一支一萬人的精騎在嚴陣以待。
這樣前有強敵,後有追兵,姬輕塵的方向只能改變,馬隊要向北行走,要進入茫茫草原,再進入荒原之中。
蕭太后和蕭王孫還有歷洪烈這是像困死他啊!
“九哥,我們該怎麼行軍?”就在大軍宿營時李長征問道。
除了他之外,臨時搭建的大帳中還有虎豹騎的統領李恪,黃太極和左宗權,這四人已經是姬輕塵現在最爲倚仗的心腹大將了,即便是李恪期初對姬輕塵不是很感冒,可是隨着雙方接觸的時間一長,他也就瞭解了姬輕塵的爲人和治軍,心裡很是佩服姬輕塵。
當然,大帳中除了這幾人,還有安樂公主紓兒。
不過紓兒現在很忙,她正在給姬輕塵做飯呢?
其實,姬輕塵沒讓她做,還讓她不要累着,能簡短吃一點就好,可紓兒非要說給姬輕塵做飯,說她學會了一種做麪條的方法,做出的麪條很好吃,要讓姬輕塵嚐嚐,姬輕塵見紓兒興致這麼高,就不好意思拒絕她,就同意了紓兒的意見。
“現在我們只有六百人,而對方有一萬多人,我們是衝不破他們的防線啊!現在就只能暫避鋒芒了!”姬輕塵嘆息一聲說道,曾幾何時他受過這樣的氣,當年在曹州和遼州一線,面對北戎大軍,那一場大戰他不是正面相對,殺的對方片甲不留,何曾像現在這樣受過氣。
可現在不這樣他沒辦法,一是他跟敵人之間的差距太多,看似他的敵人只有一萬人,但他不傻,他清楚這一萬人的身後還會有好幾個一萬人,因爲他清楚蕭太后有這個魄力的,能夠拿出數萬人追殺他。
至於另一個原因,就是當初他跟北戎交戰時,他心裡無所懼,沒有什麼後顧之憂,現在不同,他有了紓兒,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要以紓兒的安全爲前提。
而在聽到姬輕塵這麼說時,李長征和左宗權以及黃太極等人的臉色黯然了,他們何嘗聽不出姬輕塵話語之中的無奈。
然這這就是事實,他們不能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因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個人英雄主義只有死路一條,他們不笨,很清楚這個道理。不管他在大燕時怎麼的勇猛,怎麼的以一敵百,可這是因爲他們身邊有精騎,有強大的騎兵,現在他們身邊沒有這樣的力量,只有可憐的六百騎兵。
“對於這次南下大燕,殿下有什麼好的辦法嗎?”見李長征和左宗權等三人沉默不語,李恪開口問道,因爲跟姬輕塵接觸的時間長了,他也就改口稱呼姬輕塵爲殿下了,不過他不像黃太極和李長征三人對姬輕塵言聽計從,有什麼事情都要直接當面的問姬輕塵,纔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一個問題。
“李校尉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姬輕塵反問道,李恪是離國人,對離國的疆域很熟悉,他覺得沒準李恪給他一個好的建議,還有就是他考察一下李恪的能力,想看看歷長川給紓兒公主的侍衛隊長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我們身後有一萬人的追兵,我們的東面同樣有一萬人嚴陣以待,不過這只是他們表賣上的人數,我敢肯定的說,就在這兩萬人的身後還有數萬大軍在等候,只要我們跟這兩萬人中的任何一方交上手,他們都會立刻將我們包圍。”李恪語氣沉穩的說道,“然而就是有這樣強大的兵力,他們依然還不行動,只是緊緊的盯着我們,意圖很明顯,就是想將我們逼入北方的草原,再將我們逼到荒原之中,讓我們自生自滅,因爲在我們離國,還沒有人進了荒原之後活下的,更別說是缺少物資的一支軍隊了。”
說到這裡,李恪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靜靜聽自己的敘說的姬輕塵和李長征、左宗權以及黃太極四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因此我們真要進入了荒原,就真的中了他們的計了,以他們想將我們逼入荒原的計策,只要我們一入荒原就難以再逃脫出來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但又不能隨了他們的心願。”
“將計就計,但又不能隨了他們的心願?”左宗權問道。
“對。”李恪自信滿滿的肯定道。
見姬輕塵示意他繼續說,李恪就繼續說道,“我們可以裝作被他們逼入北方草原,可是到了草原,我們就要想辦法擺脫他們,再急速南下殺入豐州,再迂迴到陰山,藉助陰山的複雜地形,他們大軍失去優勢的機會通過陰山,回到北戎,這纔是最穩妥的辦法。”
李恪說完,將目光移向姬輕塵,靜等姬輕塵的回答。
而姬輕塵在聽完李恪的建議之後微微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不過現在李恪跟他不謀而合,這足以說明了李恪的才能,至少在怎麼回大燕這一點上他是不屬於姬輕塵的。
“我們進入北方草原之後又該怎麼辦呢?”姬輕塵再次問道,他想李恪既然提出這樣的建議,必然會有後手留着,這是作爲一個將領最起碼該知道的。
“北方草原地形平坦,又很廣闊,就別說數萬大軍,就是數數萬大軍,到了北方草原也只會淹沒在其中,而我們只要和敵人進入了北方草原,以我們身邊精騎的騎術和對戰場的嗅覺以及夜戰的能力,想要擺脫敵人不難,這點要看環境再能做出決斷。”李恪想了想就開口回答道。
“恩——”姬輕塵微微點頭,相對來說還是很滿意李恪的回答,就見他沉吟了片刻,對李恪說道,“李校尉的辦法本王覺得可行,不過這既然是李校尉提出來的,本王請李校尉統領大軍,一直到我們安全達到北戎,不知道李校尉可否答應?”
“殿下,這——”饒是李恪再怎麼沉穩,這一刻也動容了,因爲姬輕塵這麼做,就等於將自己和安樂公主以及六百人的性命交給了他,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同樣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他豈能不動容。
“李校尉還有什麼要求嗎?”姬輕塵笑着說道,“只要合理,本王一定會答應你。”
見姬輕塵還想給自己更大的權力,這讓李恪更加的感動不已,他偷偷用眼光瞥向一旁的安樂公主,見紓兒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向他點了點頭,他就單膝跪地,朗聲說道,“李恪領命!”
“李校尉快請起!”姬輕塵熱情的扶起李恪,心裡也非常高興。
這時,吃飯時間已經到了,本來四人準備離開,想跟士卒們一同吃幹牛肉和生水,可姬輕塵一再挽留,讓他們跟自己一同吃麪條,李長征和左宗權以及黃太極等三人跟隨姬輕塵時間比較長,自然就留下了,而三人一留下,李恪就沒有再離開的可能了,只能留下吃安樂公主的麪條。
頓時,大帳裡一片和睦之聲。
李長征拿出了袋子酒,擺上酒杯,左宗權又擺上了乾肉,而黃太極這是已經收拾了座位,姬輕塵就一一邀請四人入座,開始舉杯暢飲。
酒過三巡,牛肉吃了一半,麪條還沒有上桌。
四人不急,四人的受寵若驚,能吃到公主親自做的飯,這是莫大的榮幸啊!
可是姬輕塵已經有點急了,他怕安樂公主不會做,或者做不出能吃的麪條啊!不過他也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在等。
又過了片刻,就見安樂公主過來說,讓他們等等,面就好了。
黃太極等四人欣喜若狂。
可時間過了很久,安樂公主的麪條還沒有上桌,這讓姬輕塵有點坐不住了。就在他正要去看看紓兒到底做什麼時,安樂公主又走到衆人面前說,讓他們再等等,麪條就好了,四人聽了裝作欣喜若狂的樣子,可是心裡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又過了片刻,麪條還沒有上桌,這時姬輕塵就坐不住了,他起身正要去找安樂公主,就見紓兒笑着走進了大帳,說可以吃飯了,讓五人自己去盛飯。姬輕塵五人一下子心情大好,立即走出大帳跟隨紓兒來到了竈間,而紓兒也給他們每人一個碗,不過讓他們再等等,她自己則是走到了面板前開始和麪,而高高興興拿着碗要吃飯的五人看到紓兒的這一幕,瞬間就崩潰了。
不過姬輕塵沒有說話,李長征和黃太極他們不敢說什麼,就只能拿着碗跟在姬輕塵身後待在竈間。
就這樣,營地的竈間出現了很神奇的一幕,北遼王姬輕塵和諸將將軍拿着碗在等吃麪條,而公主紓兒正在面板前辛勤的和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