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大燕三百多年的國都,現在的君臨城人口約有八百多萬,再加上又是大燕政治、文化和經濟的中心,吸引了許多各國商賈和學子,以朱雀大街爲主,東西八條主幹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街道兩旁也是商鋪林立,熱鬧而繁華。
可以說,作爲都城它盎然的生機及蓬勃的朝氣又彰顯了大燕恢弘大氣、包容天下、囊括四海的宏大氣勢。
翌日清晨,剛吃過早飯的姬輕塵招呼張讓換上了普通的衣衫,兩人步行出了府,便開始在君臨城的大街閒逛,悠然自得的有股子紈絝子弟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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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姬輕塵到離國爲質時特意在舅舅葉清臣的陪伴下逛過一次,十年後的今天他再次踏上君臨城的寬闊大街,看到道敞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感慨萬千。
因爲眼前的街市跟十年前一樣沒有多大變化,茶樓,店鋪,酒館,飯店,作坊遍佈街道兩旁,修建的富麗堂皇,古香的格調透出一份內斂的典雅奢華。熙熙攘攘的人流彷彿匯成人頭攢動的“海洋”,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揹筐的,有佩刀的,有提槍的,各色人等,穿流成一片繁忙景象。街道兩旁的空地上排滿了小商販,有賣水果的,有賣蔬菜的,有買日用百貨的,有賣跌打膏藥的,還有鏘剪子磨菜刀的,以及看相算命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殿下,我們該去什麼地方呢?”像這樣漫無目的的閒逛了片刻,張讓有點摸不準姬輕塵究竟是想做什麼,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離開燕國已經十年了,這次回來發現君臨的街市依舊沒有變化。張讓,我已經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個人寧靜的逛街了,我們就這樣走走吧!”姬輕塵很感慨的說道。
張讓聽到姬輕塵的這一番感慨就不再多言,微微點頭,靜靜的跟在他的身邊。
兩人繼續閒逛片刻,拐過這條大街,突然發現前面的路口圍了一大羣人,人羣中還傳出了嬉笑怒罵聲,“小姑娘,你要是跟了本公子,天天吃香喝辣,何必像現在這樣成天在這裡賣藝受苦呢?”
“你是什麼東西,本姑娘纔不稀罕你的什麼吃香喝辣呢?哼——!你要沒什麼事情就快點滾,別耽誤我們做生意。”人羣中傳出了小姑娘的吼斥道。
“小丫頭,他媽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樣姿色姑娘天香樓有的是,只是我們家李公子能看上你,就是你的福分,你不要以爲自己會點拳腳功夫我們就怕了你,我勸你們倆還是識相點從了我們家公子,不然別怪我們家公子心狠沒給你們榮華富貴的機會。”人羣中又傳出了剛纔說話的這名公子的隨從囂張跋扈的威脅聲。
“李公子難夠看上小妹,確實是小妹的福分,可是小妹歲數尚小還不到婚配的年紀,可能要讓李公子失望了,我們是外地人,初到君臨是爲了尋找親戚,只因花完了盤纏沒了回家的路費,纔會想到在街上賣藝賺錢回家的路費,以前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李公子還請恕罪,還希望李公子能夠高擡貴手放過我們一馬,郭……”人羣中傳出了一個男子的聲音,說的話很和氣,可語氣一點都不卑不亢。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妹妹阻止道,“哥,你別跟他們低三下四的,這裡是君臨城,是大燕的都城,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將我們能怎麼樣?難不成他們還想在光天之下強搶民女嗎?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人羣中小姑娘聲音不大,可話說的理直氣壯,不畏強權,很是激昂。
“小妹——”
“哎呦——這小嘴巴還真夠辣的啊!本公子我就喜歡這樣的,夠勁,王公子你說是不是啊?哈哈——”人羣中傳出了剛纔嬉笑怒罵的李公子的輕薄之聲。
“哼——還真是兩個不識相的鄉巴佬啊!自己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君臨七虎是誰?只要我們君臨七虎看上的東西,誰還敢不給?還有得不到的?對,這裡是天子腳下是帝都君臨城,可又能怎麼樣?王法?光天之下強搶民女?我們就是王法,我們還真就喜歡光天之下強搶民女。你要不服?那也得服。你要王法,那我待會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王法。”這聲音囂張至極,顯然是李公子口中的王公子所說的,他有點不悅的繼續說道,“我說李公子,你還跟她廢什麼話,要是喜歡就搶回家嘛,你要是真顧忌王法不敢,可別怪我王垠不客氣了。”
“……”
聽了半天發現是一羣浪蕩子弟正在調戲良家婦女,還想繼續看熱鬧的姬輕塵就沒有興致,開始轉身離開。他覺得像這類紈絝子弟欺男霸女的事情自有君臨知府去管,現在還輪不到他一個無權無職的皇子,因爲他心裡想的跟剛纔人羣中說話的小姑娘一樣,認爲這裡是軍臨城,是大燕的帝都,是有王法的地方。不過向前走了幾步,他突然向一旁的張讓開口問道,“剛纔說話的這兩人似乎是世家子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們?還有這幾天,君臨城是不是時常有欺男霸女強搶民女的事情發生?難道君臨知府就不管嗎?”
張讓小聲的回答道,“殿下,剛纔奴才聽這兩人說話的口氣,似乎是平陽侯和安陽侯家的子弟,具體是李牧之和王佑的子侄還是玄孫輩——這個奴才也不太清楚。”
他斟酌着回答完側頭看了一眼姬輕塵,發現姬輕塵眉頭緊蹙沉默不語,沉吟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至於君臨知府龐籍,李氏和王氏是世家大族,隨便一個子侄身上的爵位都被他君臨知府正四品的官銜還要高,家裡還有像平陽侯和安陽侯這樣的大靠山,他又能管的了什麼,只能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讓口中的平陽侯和安陽侯不是別人,正是君臨李氏和王氏的族長李牧之和王佑,平陽侯李牧之現在是樞密院副樞密使,安陽侯王佑是吏部尚書,兩人都位居執政之位,相當於副宰相,要是再進一步就要位列宰相,是大燕朝堂上舉足輕重的權臣。
緩緩的踱着步子,靜靜的聽着張讓的解釋,姬輕塵依舊沉默不語,剛纔說話的這兩兄妹的聲音他似乎在哪聽到過,覺得有點熟悉,可就是一時之間記不起來了。
這時大街上的行人一陣慌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隊羽林騎,正急匆匆的衝向了姬輕塵。姬輕塵被這急促的馬蹄聲驚醒,立即躲到一邊,這才堪堪躲過騎馬飛馳而至的羽林郎,讓着這一隊二十人的羽林騎擦着他的衣襟飛馳着衝向了剛纔調戲良家婦女的地方。
“羽林騎不是守衛皇城九門嗎?爲什麼會出現在大街上,還敢這麼橫衝直撞的?”看着疾馳而過的羽林騎的背影,姬輕塵皺眉問道。
張讓幸災樂禍的說道,“可能是李家和王家的子弟遇到了麻煩吧!”
“難道他們遇到麻煩還需要出動羽林騎嗎?”姬輕塵有點不解,淡淡的問道。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是欣喜還是不滿,然而要是張讓心細的話,他肯定會看到姬輕塵在問出這句話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容外人察覺的陰霾之色。
“殿下,統領六千羽林騎的將軍就是平陽侯李牧之,而羽林騎中世家子弟居多,李氏子弟就有不少在羽林郎中任職,現在李家和王家的子弟遇到麻煩,他們又豈能放過這樣一個絕佳的變現機會?”張讓平心靜氣的解釋道,似乎早已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哼!他們的膽子可不小,還真把大燕的羽林騎當成是自家的私兵了!”姬輕塵冷哼一聲說道。
“殿下,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常有李家子弟在君臨城裡惹是生非而羽林騎出現解決的情況。”張讓小心的回答道。
然而張讓不止是回答問題這麼簡單,他的話裡另有深意,就是想告訴姬輕塵之前羽林騎都是這麼做的可陛下沒有管他們,意思是現在他們這麼做讓姬輕塵也不要管閒事免得惹上李氏和王氏對自己不利。
可是姬輕塵不這麼想,剛纔他沒管是以爲君臨府會管,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君臨府不管,他們也管不了,而且事情已經鬧到了需要羽林騎出面解決的程度,這就說明李家和王家子弟調戲的這倆兄妹很不簡單,這兩個世家子弟是碰上了硬茬。他剛回君臨,本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可是既然讓他遇上了眼前這等欺男霸女的惡性,他就不能不聞不問。你李氏和王氏的子弟不是仗勢欺人,很喜歡拼爹嗎?他現在最不憷的還就是拼爹。
於是語氣嚴厲的向張讓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在帝都強搶民女,還要讓大燕引以爲榮的羽林騎盡然出面助紂爲虐,張讓,你說我們還能不管?走,過去了看看!”說着不顧一旁想要勸阻的張讓,徑自轉身往回走。
張讓看到剛纔還是溫文爾雅而九殿下一下子眼神變得銳利,身上驟然間散發出的一股的凜冽的殺氣,他的身形微微一頓,微微一愣,便立即回過神來小跑着跟了上去。
姬輕塵離剛纔的街口就不遠,這時他又大步前行,沒走幾步就回到了街口。待他到了街口時才發現街上圍觀的人羣早已化作鳥獸散了,剛纔匆匆而來的二十名羽林郎和不知何時出現的二十名君臨府的衙役已經將街口圍了嚴嚴實實。通過羽林郎和衙役們身影之間留出的縫隙,他看清了裡面的情形,就見一名紅衣少女正將一柄長劍抵在早已嚇得臉色煞白的一名世家子弟的脖頸上,紅衣少女身邊一名年紀不過二十身形挺拔的青年男子則一手持劍,正緊緊的將紅衣少女護在自己的身邊,警惕的注視着四周的羽林郎和衙役們。
雙方就這樣對峙着!
剛到街口姬輕塵就看到一幕,步子突然一頓,繼而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因爲他認出被圍困的這一男一女倆兄妹不是別人,正是在橋山跟東荒鐵劍的一戰相助過他的郭勸和郭香。他不知道郭勸兄妹究竟遇到了什麼麻煩而沒有去投奔在君臨大理寺任職的舅舅而淪落到了到大街上賣藝餬口的地步。可現在兩人盡然綁架了李氏和王氏家族中的子弟又跟羽林騎對上了,這罪名就大了,具體說就是形同謀反,是要殺頭滅九族的,他不能不立即阻止,免得將事情鬧大,於是就是大步向前向被圍困的郭勸和郭香兩兄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