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桂坊是君臨城最大的一家青樓,傳說是君臨城最大的黑道幫派長樂幫的產業。還傳說一天流到江桂坊的銅錢需要用十輛馬車才能載完。這些傳言雖然有點不符實,可足以看出江桂坊深厚的背景以及強大的實力。
畢竟能夠在君臨這種王侯子弟橫行霸道的地方江桂坊還能夠穩如磐石一樣的經營下去,就足以說明它的手段和手腕。
當姬輕塵的馬車疾馳到江桂坊的後門時,已經到了子時,正是江桂坊生意最爲火爆的時候。這時候的江桂坊內一衆人忙忙碌碌的,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姬輕塵一行人的行蹤,所以當他走下了馬車閃身入了後院時,即便還沒有來得及換上衣衫,身上依然是瓊林苑赴宴時的一身月白色蟒袍裝時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將留門侍衛留在了門外,只有他跟張讓一同從後面走進江桂坊。
張讓領着姬輕塵七拐八拐的走了大概一盅茶的時間,就到了一座幽靜的庭院前。
這時突然就在黑暗中閃出了一個身形,“馮唐,參見殿下!”
微弱的夜色下,姬輕塵靜靜的打量眼前這個被張讓舉劍的稱爲馮唐內廠供奉。
發現對方中等個頭,身體消瘦,年紀約在三十左右,可是面容秀氣,只是眉宇間充滿了陰騭之氣,雙目似電,有股子兇悍之勁。他在心裡不由的疑惑道,難道此人也是一個太監?不過他也只是這麼一想,就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便向馮唐問道,“江柔可曾離開過?”
“回殿下,自從旁晚時分她到了這庭院之中就沒有再離開過一步。”馮唐肯定的說道。
“進去看看!”姬輕塵說道,徑自上前。馮唐會意,立即推開了關閉的大門,便先姬輕塵一步躍入院中,徑自奔向了亮着燈光的廂房。待姬輕塵和張讓兩人緩緩走進房間時,發現馮唐的長劍已經抵在了江柔的脖子上。而江柔身體凝固在半空中,姿勢是剛要躍窗而出的樣子。
本以爲自己要喪命在這裡的江柔突然看到一身月白色蟒袍的姬輕塵時煞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只是她依舊沒有開口說話,而只是怔怔的望着姬輕塵,一臉平靜的說不清是懼怕還是欣喜。
“馮唐,你和張讓退下,本王一個人跟他聊聊!”姬輕塵命令道,他已經被封了北遼王,就改變了自己的自稱。
“諾!”張讓和馮唐兩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退了出去。
這時沒有了馮唐抵在自己的咽喉的長劍,江柔才輕呼了一口氣,一下子軟到在窗邊的榻上。
“你怎麼又來了?”姬輕塵淡淡的問道,他走到江柔身邊的榻上,緊挨着江柔坐下,目光冷冷的注視着。只要一看到江柔,他就會恍然間將對方當成紓兒,因爲江柔的側臉和眉宇間的氣息有點像紓兒。
“要你管!”江柔不懼姬輕塵冰冷的眸子,冷冷的說道。
聽江柔一開口說話,姬輕塵收回了目光。他冷笑一聲,順勢靠在了江柔的身上,然後他右手食指抵在江柔的下顎,陰陰的說道,“我自然能管,因爲你現在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中。還記得當初跟你說過的話嗎?要是下次在遇到你,我肯定不會在對你手下留情。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處置你呢?”
“你不會殺我,更不會侮辱我。”江柔肯定的說道,“因爲我知道當初在寧州時你不殺我的原因?”
“哼!”姬輕塵冷哼一聲,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又坐直身子,他語氣嚴厲的說道,“不要對自己太自信,你只要威脅到本王,別說你長的像她,你就是她的孿生姐妹,本王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以爲我會信你說的話嗎?”江柔突然大吼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她在你心裡的位置嗎?是,以前我確實是不知道,我以爲只要分開,就會彼此忘了對方,因爲她是離國的公主,而你是大燕的皇子,你們的身份註定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上次回到上京城時看到公主殿下,我才發現你在她心裡的位置有多麼的重要。我才發現她在你心裡的位置是多麼的重要。”
靜靜的聽着江柔敘說的姬輕塵沉默不語!
“呵呵——”江柔冷笑,“可是就因爲我長得跟她有點像,你就放了想刺殺你的刺客?所以我就是想知道自己這份救了自己一命的容貌能夠讓你容忍幾次,我要做幾次能夠置你於死地的事情,纔會讓你忍無可忍。這就是我來君臨的原因。”
“就爲了這個?”姬輕塵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江柔。因爲江柔說話時近乎於瘋狂的舉止,以及這個荒謬的回答讓他有點驚訝。
“對,就爲了這個,你是不是覺得很荒謬呢?”江柔反問道,又冷笑一聲,自顧自的回答道,“因爲我恨她,我同樣恨你。”
“十歲那年我就被送到了宮中侍奉安樂公主,你到離國爲質的時,我就見過你,當時你跪在地上讓安樂公主騎在你的身上,我能看到你眼神中的屈辱和恨意。”江柔自顧自的回憶道,“可是時間一長,你們之間的關係就變了,我發現你對她的恨意漸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關心和呵護,而她對你也從剛開始的欺凌變成了依賴和信任,還將你當成了她的唯一。當時看到你們兩人在一起時開心的樣子,我的心裡就非常的難受。因爲我想不通,因爲當時我也曾那麼的對你好,可你對我關切視而不見,對我依然是冷如寒霜。可是對她是百般的寵愛。爲什麼?我不解,憑什麼她那麼欺辱你,你還會對她那麼的好?”
“所以你纔會向當時的皇后,現在的蕭太后告密,是你揭露了我跟紓兒之間的關係?”姬輕塵冷冷的問道。
“對!”江柔回答的很乾脆,“因爲,只要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會讓別人得到。”見姬輕塵不說話,江柔繼續說道,“可是沒想到,陛下他——他盡然沒有處罰你們,盡然還訓斥了太后幾句,說是太后管的太寬了,兩個小孩子能有什麼?你可曾知道,就是因爲陛下的這幾句話,當時額太后爲了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對我做的懲罰?再後來太后就讓我盯着你們兩人,將你們倆的一舉一動懂稟報給她。你跟她在上京城裡偷花、跳板、還有偷偷打棗的一切,我都如實的稟報給了太后。”
想到兒時在上京城做惡霸,跟安樂公主一同欺負上京城的貴族子弟,又在大半夜偷偷溜出皇宮到王公貴族家裡的花園偷花偷偷打棗等往事,他的心裡就非常的甜蜜,非常的充實。便語氣緩和了很多,“你想告訴我這些究竟想做什麼?”
“你心裡應該清楚。”江柔冷冷的說道。
“本王不清楚!”姬輕塵爭鋒相對的回答道,目光冷峻。
江柔冷笑着,“難道你沒聽清楚嗎?剛纔我已經說過了,只要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呵呵——”姬輕塵冷笑不已,他突然一下子將臉湊到江柔面前,嘴脣距離江柔的紅脣不到一寸的距離,很不屑的一字一句的說道,“就憑你?”
江柔被姬輕塵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看到姬輕塵的嘴脣就要貼到她的脣邊她沒有躲避,只是臉色一下子變得有點潮紅,心跳加快了很多。可是在聽到姬輕塵一字一句說出的話時,她點紅潤的臉色一寒,冷冷的說道,“是,就憑我自然做不到,可是要再加上太后她老人家呢?”
“你說的是蕭太后嗎?”姬輕塵像是回憶似的說道,“就憑她?一個即將入土的老妖婆,一個自以爲是的白癡,兩個不自量力的娘們,你們能做成什麼事情?”
“姬輕塵——”江柔突然直呼姬輕塵的名字,因爲她被姬輕塵這種不屑和鄙視的神態給激怒了,狠狠的瞪着姬輕塵,“我告訴你,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還等得到將來嗎?”姬輕塵不暇思索的問道。
江柔聞言便是一陣窒息。因爲她知道只要姬輕塵現在就殺了她,就不需要等到將來,同樣也不會有將來的。這一刻她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一臉冷漠的姬輕塵,臉色開始從憤怒變得慘白。
щщщ ☢Tтkǎ n ☢c ○ “我以爲你會不怕死呢?沒想到你還是怕死。”姬輕塵冷冷的說道,“你既然這麼怕死,以後就別在做什麼殺身成仁捨生取義這類蠢事。女人想要拋頭顱灑熱血,總是沒有男人做的爽快。”說完這句話,他就大步的離開了,只是臨出門之際又回頭說道,“記住,這是第二次,你該事不過三,別再有第三次,不然真的別怪我不客氣。別以爲我是說着玩的,除了不殺你,我同樣還有很多辦法對付你。”
江柔怔怔出神的盯着姬輕塵離開的背影,良久她才收回目光,暗暗自語道,“你,對,你一直都像現在這樣不用正眼瞧我。當初在上京城的皇宮裡你就是這樣對我冷冰冰的,我們在寧州城跟相遇時,雖然已經有幾年不見了,可你盡然已經忘記了我。這次到了君臨城你也一樣不將我放在眼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又繼續說道,“你覺得我到了君臨城,又是爲了設計陷害你,或者要刺殺你,難道你就不想想此生若能幸福安穩,誰又願意顛簸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