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離開,大堂裡就只剩下了姬輕塵、張讓、郭勸、白項城和龐籍。龐籍見有點空蕩蕩的大堂裡,坐在主位上的姬輕塵依舊沉默着不說話,又見一衆人中只有他一個人不是姬輕塵的心腹,就很識趣的告辭離開了。
待龐籍離開,沉吟了片刻的姬輕塵纔對張讓和郭勸鄭重的說道,“你們兩人的任務是,張讓負責盯緊七大世家,郭勸負責盯緊城中的幾位皇子們。記住,你們只需要盯緊他們就行,記住這兩天跟他們跟什麼人來往,做過什麼就行,切不可參入其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諾!”郭勸和張讓領命。
兩人知道事情緊急,就匆匆離開了。
這時,衙門裡的神捕莫追大步走進了大堂。
見到坐在主位上的姬輕塵,他躬身一禮,便說道,“殿下,卑職已經查清了司徒正堂的底細,發現他在城外還有一座莊園,就在距離君臨八十里萬年縣。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就是長樂幫中有一位軍師,以前司徒正堂很倚重他,可是在這次的長樂幫滅門案中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看來這次狐狸終於是露出了尾巴啊!”姬輕塵淡淡一笑,“你是怎麼看的?”
“以卑職十年的經驗,要真是長樂幫劫持了夢公主,公主有可能還在君臨城內。”莫追分析道,“只是從長樂幫被滅門一案看,似乎賊人之間有矛盾,他們不像是一夥人,倒像是受到了別人的威脅或者壓迫,才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
“何以見得?”姬輕塵繼續追問道。
“長樂幫的根基就在君臨城,他們放着數十年的基業不要,非要在大街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夢公主,難道還有什麼利益要比他們經營了數十年的基業要誘人嗎?”莫追斟酌道,“而且以這次司徒府慘案看,除了背嵬兵外,其他的死者在死之前都沒有做過任何的反抗,可見殺死他們的是一羣他們非常熟悉的人。”
“那嶺南背嵬兵出現在司徒府上,你又怎麼解釋?”姬輕塵又問道。
“這次嶺南使團中有一千名背嵬兵,可只有這數十人出現在司徒府上,就可以肯定這不是白智權下的命令,可能是使團中某人的私兵。”莫追分析道,“這說明嶺南使團中有奸細,是他裡應外合設下了這個驚天的劫持計劃。”
“呵呵——”姬輕塵冷笑道,經過莫追這麼一分析,他倒覺得這個人是白尚武的嫌疑最大。因爲只有白尚武有權利調動白智權身邊的背嵬兵,同樣在嶺南使團中也只有白尚武這一層次的人,纔能有這樣的膽子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舉動。
“不過——”看到姬輕塵的冷笑,莫追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卑職以爲這裡面不排除有西蜀和東荒的人蔘與。”
“大燕方面呢?”姬輕塵繼續問道。
“大燕方面自然有人蔘與其中,而且他能威脅長樂幫司徒正堂,讓司徒正堂爲他賣命,可見這個人手中的權力不小。”莫追低聲回答道,“所以卑職的意思是,現在只要找到以前跟隨在司徒正堂身邊的軍師,就能夠找到這個威脅司徒正堂的人。”
“恩——”姬輕塵同意莫追的建議,又問道,“我們現在出發,快馬加鞭,多久能夠達到萬年縣?”
“只需要兩個時辰。”白項城回答道。
“召集全體驍騎營到城外集合,我們亥時出發。”姬輕塵下令道。
“諾!”白項城領命,大步離開。大殿裡就只剩下了姬輕塵和莫追兩個人。
“你對君臨這麼熟悉,認不認識一個叫郭大路的人?”姬輕塵突然開口問道。他知道郭勸兄妹不會騙他,可郭勸兄妹的舅舅郭大路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君臨城,他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現在發生了夢公主被劫持的大案,他突然想到了郭大路這個人。
“郭大路?”莫追皺眉思索道。
“對,他以前似乎在大理寺任職。”姬輕塵輕輕說道。
“有一次跟大理寺的人一起辦案,好像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莫追回憶道,“只是當年卑職身份低微,又是一個跑腿的衙役,沒有資格見識到他這樣的大人物……”
兩人一問一答的對話着,便見白項城匆匆步入大堂,“殿下,已經傳令下去了!”
“恩,我們出城再說!”姬輕塵向白項城點頭道。三人便大步離開了大堂,出了知府衙門,騎上戰馬,向城外疾馳而去。
因爲君臨城的九門守衛是龍驤軍,而姬輕塵本人是龍驤軍的副將,他又有燕帝授予的能夠調動九門守軍的權力,守門的士卒看到自家將軍,就開門放行了。出了君臨城,早前就被姬輕塵派到城外的李長征和王垠等認早已靜靜的等候着,兩方人馬一匯合,九百驍騎營算是全部歸隊了。然後就在白項城的一聲令下,九百驍騎營騎馬疾馳向八十里外的萬年縣馳騁而去。
然而,遠遠消失在夜色中的姬輕塵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驍騎營剛剛離開不多時,就有一支人數約在二百人兵馬突然出現在了君臨城下。馬上主將一身黑衣,一臉陰沉的注視着姬輕塵遠去的方向,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九皇子,上次讓你躲過一劫,這次你的運氣恐怕就沒這這麼好了吧?”他陰陰的暗暗自語道,便將臉用黑布蒙上,率領身邊的二百黑衣騎士,跟上姬輕塵遠去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同一時間,就在君臨城王佑的書房,王佑和王文誥父子兩人相對而坐,沉默不語。
良久,吏部尚書王佑纔開口,語氣森嚴的說道,“你確定只是指使館驛內的一名廚師向飯菜中下了毒,而沒有參與到劫持公主的事情中?”
“父親大人,兒子行事一向謹慎小心,又怎麼會做這大逆不道之舉呢?”王文誥一臉誠懇的說道。
“你沒參與就好!”王佑鬆了一口氣道,“關於下毒一案,既然嶺南人已經處死了幾名廚師,不管九皇子怎麼查,都查不到你的頭上,你大可放心的協助他審理這件案子。不過這次劫持公主,這個罪名太大,陛下已經震怒,這次查案恐怕不好收場,你要審時度勢。”
“父親大人放心,兒子曉得!”王文誥回答道。
同樣在二皇子姬平的府上,二皇子姬平正在跟五皇子姬英和六皇子姬雍賞花。就聽見六皇子姬雍憤憤不平的說道,“沒想到父皇會這麼偏心,不止給老九封了北遼王,還讓他做了驃騎將軍龍驤軍副將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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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管住你這張嘴,這話可不能亂說。”二皇子姬平叱道,“父皇他老人是你我能夠埋怨的嗎?”
六皇子姬雍坦然一笑,“我也就是在二哥這裡說說而已,就是氣不過老九的得意樣。”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你以爲老九封了北遼王,他現在就好受嗎?”二皇子姬平一臉淡漠的說道,“這次嶺南館驛剛發生下毒案,都察院數名御史就立刻上書彈劾他,說他傲慢自大,飛揚跋扈,平日裡遊手好閒,平日的生活奢華等。當時因爲夢公主被劫持,父皇正跟白智權達成了妥協,還在氣頭上,你說他看到這些彈劾的奏章是會怎麼樣?”
“二哥是說,當時老九在兩儀殿自告奮勇的請命破案,他是逼不得已?”五皇子姬英驚訝的問道。
“你以爲呢?”二皇子姬平反問道,“老九要是不這麼做,今天恐怕他這北遼王的爵位早被怒氣攻心的父皇給削了吧!”
“老九又是怎麼當時父皇正在氣頭上的?”六皇子茫然的問道。
“老九不簡單啊!”二皇子姬平只是感慨的說道,沒有回答六皇子的問題。
同時在四皇子姬文書房內,除了姬文外還有數名門客靜靜的而坐,正在高談闊論,這中間就有範驊。
就聽見範驊唏噓道,“殿下,這次九皇子能夠臨危領命,甘願承擔這麼大的責任,就這份魄力足以讓陛下對他刮目相看,不管這次案子是否能夠順利偵破,就憑他今天的表現,今後數年將聖卷不衰啊!”
“本王也是沒想到老九會自願往這個火坑裡跳!”四皇子姬文感慨道。
他一聽到姬輕塵在兩儀殿的偏殿裡跟燕帝的對話時,沒有爲姬輕塵得到這麼大的權利而妒忌,而是驚訝於姬輕塵這份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決心。書生之氣十足的他,覺得自己要是遇到這樣的場面時,肯定不會像姬輕塵這樣做出決斷。
“九皇子這是在賭!”範驊分析道,“只是他的運氣太好了,沒想到宮裡有人給他送信,向他告知了陛下當時心境,才讓他躲過了一劫。不然以都察院彈劾他的奏章,再加上陛下當時因爲夢公主被劫持的震怒,恐怕九皇子的北遼王爵位早就不保了,畢竟這個爵位是陛下當時一時興奮激動的情況下才分封的。”
“那這次先生以爲我們該怎麼辦?”四皇子姬文向範驊請教道。
“現在不是有人正在對付九皇子嗎?這次我們就不用再插手了吧!靜觀其變,以靜制動。”範驊笑着說道。
“恩!”四皇子姬文聽了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