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姬輕塵、程千帆和白項城三人一同到兩儀殿的,他們走進兩儀殿時發現燕帝已經在饒有興趣的等待着,看到姬輕塵就朗聲問道,“你真的殺了鐵劍?”
三人忙給燕帝施禮。
禮畢,姬輕塵這才說道,“回父皇,不是兒臣殺的,是白項城殺的。”這次他將白項城帶到兩儀殿,目的就是想在燕帝面前給白項城請功。
“噢?”燕帝有點訝然,立即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白項城,慢騰騰的問道,“你就是白晉家的私生子?”
別看白項城一向囂張跋扈,誰敢說他是私生子,就敢跟誰玩命,可是燕帝說他是私生子,他倒是一臉的受寵若驚,低聲回答道,“是,陛下!”
“果然長的跟白乾有幾分像啊!”燕帝唏噓感慨道,“沒想到數十年沒見,你都長這麼大了。是你殺的鐵劍嗎?”
“是!”白項城不敢造次,攻擊的回答道。
“鐵劍,東荒的劍神啊!八年前,他只用一柄長劍就破了我大燕三千騎兵衝鋒,又從三千大燕精騎的圍追堵截的中殺出了一條東歸的血路。回到東荒便組建了一支鐵劍武士,當時這支鐵劍勁旅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燕帝回味道,“沒想到一代梟雄會死在你的手裡?”
臺階下的三人都沒有搭話,燕帝繼續說道,“當年大燕懸賞高價,想要他的首級,可是數年之內沒一人能夠做到,這次你能夠斬殺了,就等於完成懸賞的要求,朕就兌現諾言,賞你一個騎都尉的爵位吧!”
“多謝陛下!”白項城立即謝恩。
剛纔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營都尉,沒有爵位的白身,轉眼間就得了一個正六品的騎都尉爵,他有點恍惚,就像做夢一樣。
“魏忠賢說,你在溪水河畔設計殲滅了四百西蜀士卒,斬殺了西蜀將領陳沖,又滅東荒鐵劍武士二百人,還俘北戎騎兵四百人,降服了黃太極?”燕帝問道。
“對!”姬輕塵乾淨利落的回答道。
“朕不想知道你這次的具體行動計劃是什麼,又怎麼會引出潛伏在大燕的這麼三條大魚,不過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要是子時之前你還找不出夢公主,”燕帝說道,“至於你這次立下的功勞,這次你私自做主招降了四百北戎精騎和北戎武將黃太極,就已經爲羣臣所不容,就別想要什麼賞賜了。”
“多謝父皇!”聽到燕帝這麼一說,姬輕塵的心裡踏實了很多,燕帝這是想通過功過相抵,是爲了讓羣臣因爲他自作主張降服北戎騎兵而閉嘴,他現在是北遼王,又是驃騎將軍,是龍驤軍副將,一月有一萬貫的銅錢,有錢有權,啥都不愁,沒想過能再等到燕帝多少封賞,可是這四百人就不同,這對於實力單薄的他而言,絕對是一筆錢財比不上的財富,現在這支財富名正言順的歸到了他的麾下,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就朗聲說道,“這次行動兒臣抓到了一個一生下來就潛伏在大燕奸細,有了他的口供,想在天黑之前找出夢公主不難。”
“恩!這樣就好!”燕帝說道,就不再說話,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姬輕塵三人退下。三人很識趣,向燕帝告辭,就躬身退出了兩儀殿。
出了兩儀殿,三人直奔君臨府衙的大獄。
大獄中黑漆漆、陰森森的,而且哀聲遍野,顯得好不淒涼。
因爲莫追是重犯,白項城生怕他被關到君臨府衙的大獄時會遭到同伴的劫持或者滅口,就讓李長征、王垠、柳青青等九人和驍騎營接管了大獄的守衛工作,而莫追也被押解到了大獄防守最爲嚴密的地牢之中。
當姬輕塵、白項城和程千帆三人到了位於地下的一間牢房時,已經有人在審問莫追。可是從小就被當成是間諜來培養的莫追嚐了十數種刑具的味道,依然閉口不語,骨頭硬的很,讓想在北遼王面前表現的獄吏抓狂不已。
“怎麼?還沒有開口嗎?”姬輕塵看着眼前傷痕累累的莫追,向審問的李長征問道。
“沒有!”李長征泄氣的說道,“十八道刑具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可他的嘴還是這麼的硬,一個字都不說。”
讓一向兇悍的李長征說出這樣的話,可見莫追的忍耐力有恐怖!
“弄醒他——”姬輕塵冷冷說道。
獄吏一聽,就立即提上一桶水,狠狠的潑在莫追的身上,將他全身琳了個透。莫追微微轉醒,迷離的眼睛微微睜開,看了一眼姬輕塵,就又閉上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姬輕塵嘆息一聲道,說實在話,他還是非常欣賞莫追這人的,辦事幹淨利落,而且執行能力非常的強,是一個很不錯的下屬。
莫追沒有說話,只是耷拉着腦袋,因爲受到了皮肉之苦,正在低聲呻吟着。
“你知道本王是怎麼識破你的身份的嗎?”沉默了片刻的姬輕塵問道。
莫追艱難的擡起了頭,望了姬輕塵一眼,又緩緩的低下,依舊沉默不語。
“昨晚本王問你是否認識郭大路這個人時,你說聽過他的名字,只是當時自己還是一個小嘍囉,沒資格見到他。”姬輕塵自顧自的說道,“這就讓露出了破綻,你還是一個小嘍囉的時候大概只有十六七歲吧,十年前一個你偶爾只聽過幾次的人名能夠讓你到了今天還記得,能夠在本王問你時一口氣就能說出口,而且你還沒見過他,你說本王會不懷疑你嗎?”
莫追再次擡頭,怔怔的看了姬輕塵片刻,想說話又沒有言語。而姬輕塵也是點到即止,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不過,你說的有些話本王還是信,就像夢公主還在君臨城,就像夢公主還在長樂幫人的手中。所以就是你不開口,只要本王翻遍整個君臨城就不怕找不到她,只是需要花點時間而已。”
“你考慮一下,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你知道本王爲什麼向你問郭大路這個人嗎?因爲他有個外甥在找他,他叫郭勸,你認識,是一個邢獄方面的高手,別讓本王叫他給你用刑。”姬輕塵向莫追說道,又向李長征說道,“你留下,再給你留下一百人,半柱香之後他還不開口,就讓郭勸用刑。”
“諾!”李長征領命。
再次看了一眼痛苦呻吟着的莫追的姬輕塵大步走出了君臨府衙的大獄,對着外面的豔陽晴天,伸了一個懶腰,對一旁的程千帆說道,“君臨城依然要戒嚴,不過可以開城讓百姓們出入了,只是還要嚴加盤查。再派出一千人,分成十個小隊沿途監視從君臨城離開的人羣,一發現情況就立刻給本王抓回來審問。”
“諾!”程千帆領命,傲然離開。
他對身邊的白項城說道,“讓驍騎營將士休息,等到莫追開口,晚上我們就去收網抓人。”
“諾!”白項城領命。
見白項城離開的姬輕塵翻身上馬,瞬間消失在了君臨府衙門前。回到王府,沐浴完,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申時。慢條斯理的吃完飯,又讓茗煙彈了一曲《春江花月夜》,正在靜靜享受這份恬靜的姬輕塵突然發現張讓急匆匆而來。
便起身問道,“他開口了?”
張讓艱難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死了!”
“難道以郭勸的手段,還是敲不開他的牙齒?”姬輕塵不憤的說道。
“不是郭勸不行,他莫追骨頭太硬,奴才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能忍的人。”張讓一臉的惋惜道。便將郭勸施在莫追身上的刑罰簡單了介紹了一下。
第一種叫猢猻倒脫衣。張讓說是一張鐵皮,做成一個桶子,裡面釘着密密麻麻的針鋒。郭勸將鐵皮桶裹在莫追的身上,兩名獄吏一個按住鐵通,一個拖着莫追的髮髻從桶中倒拉出來。張讓說他聽見莫追一聲狂叫,光裸的皮肉被針鋒劃得一絲絲地綻開,血流如注。旁邊一個獄吏端了一碗鹽滷慢慢地灑在莫追的身上。張讓說那疼的肯定是鑽心刺骨,因爲他見莫追狂叫一聲,就昏死了過去。
第二種叫作仙人駕霧,它與前一種刑罰配合的天衣無縫,使莫追在短時間內甦醒過來,嘗受另外一種痛苦。獄吏們將莫追倒懸在一口煮沸的水堝上面,殿下你猜猜鍋裡盛着什麼?張讓一臉驚悚的說道,虧得郭勸能想得出。鍋蓋一揭,又酸又辣的熱氣只往莫追臉上噴,他醒來時樣子被昏死時還要難受百倍。
可就是這樣,莫追被誰潑醒之後依然沒有開口。
聽到張讓毛骨悚然的介紹,僥是經過裡死亡的姬輕塵聽到也全身發冷,他沒想到看似文弱正直的郭勸,下手會這麼狠辣。便止住了張讓的話頭,問道,“什麼時候死的?”
“就是剛纔。”張讓說道,“郭勸只用了四道刑罰,就將莫追折騰了整整一天,昏死了二十次,可直到他死時依然沒有開口。”
“哼——!”姬輕塵冷笑道,“他骨頭這麼硬,嘴這麼緊,是想要懲罰本王啊!他以爲自己不說,到了天亮之前本王要是還找不到夢公主,就會被父皇削去王爵囚禁在府中。可是他又怎麼想到,其實本王已經想到夢公主藏在了什麼地方?”
“殿下——”張讓欣喜的說道,“這是真的?”
要是姬輕塵被削去王爵囚禁在府中,他作爲王府總管,唯一跟隨在姬輕塵身邊的內侍,自然會有同樣的結局,就是同姬輕塵一起被囚禁的王府中,要是燕帝不記得的話,可能會老生終生。
現在見事情有了轉機,他比姬輕塵還要興奮。
“現在大街上人多嘴雜,容易傳出風言風語,繼續聽曲兒,我們晚上行動。”姬輕塵說道,懶洋洋的繼續躺在了榻上,遠處的茗煙很識趣的繼續彈琴,這生活說不出的愜意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