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想伸手去拉她的手,但看到那少女有些警惕,便是道:“街邊燒烤,望江樓裡,鏡湖春秋,火劫深處,世外桃源...”
妙妙滿臉疑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而她忽然意識過來,眼珠子一翻道:“小弟弟,別攔路,我要逃跑了。你也趕緊躲一躲,後面這羣人可不講理的很呢。”
說罷,她甩開胳膊,往遠去跑去,她跑的速度很快,一會兒就揚起了塵土。
夏極閉上眼。
呂嬋說的沒錯,妙妙每五百年都會出現到自己身邊,而自己也會第一時間認出她。
只是...
這對妙妙而言,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安排呢?
他盤膝坐在一塊青石上,準備幫妙妙解決了這些人,然後再去追她。
而就在這時,一道奇異的氣息忽然籠罩過來。
無形的氣罩將他,妙妙,還有遠處的兩人都籠了進去。
這氣息不含惡意,卻極爲強大。
未幾...
遠處山頭顯出了刺目的金屬反光。
緊接着,
一隊肩上繡着古體“豐”字的鎧甲騎兵便是從山道上穿了過去。
這些騎兵從夏極身側跑過,又從妙妙身側跑過,卻見若未見,而是直接離開了。
妙妙顯然也察覺到了,便是好奇的四處張望。
夏極直接鎖定了目標,淡淡道:“何方道友?”
空間一陣波動,顯出一個身形不高,但卻格外壯實的男子,
那男子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讓人該是長在絕世美人臉上,而不是一個粗獷的男人臉上。
即便如此,這一對漂亮的瞳孔卻中和了男子一身的豪氣與匪氣,
讓他整個人從面容便是形成了矛盾,而衝擊出奇異的魄力。
男子盯着夏極看了半晌,忽地笑道:“沒想到你居然能發現我,看來也是我多管閒事了。”
夏極笑道:“你幫了我,妙妙,還有其他人,我自是該感謝你。”
不遠處,豎着耳朵悄悄聽的妙妙震驚了,她怎麼就被代表了?
於是,她跑了出來:“小弟弟,我們很熟嗎?”
夏極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點點頭。
妙妙:“可是我不認識你欸。”
雖然這麼說着話,她卻還是感到了某種吸引,而不自覺地站到了夏極身側。
男人道:“我叫王雄。”
夏極道:“齊愚。”
王雄笑道:“不知爲何,我見齊兄就有一種親近之感,加上這幾日我注意到那姑娘始終被追着,所以才顯身出手相救了。”
夏極道:“我未必比你大,何必稱兄?”
王雄笑道:“不不不,你一定比我大,因爲我才二十六歲,是真真正正的二十六歲。”
他漂亮的眸子動了動,“齊兄可否請我吃一條烤魚?”
夏極道:“請。”
一旁,妙妙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便是躡手躡腳往後退,似乎要跑。
她才一動,就被夏極抓住了。
“不許跑。”
妙妙盯着他,“兇巴巴的幹嘛?”
“我就是兇巴巴的...”
妙妙覷眼看着他,“又不是你救的我。”
她話雖這麼說,卻也不往王雄那邊跑。
王雄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模樣,他好似就對夏極的烤魚感興趣了。
夏極:“反正我不許你跑。”
妙妙喊:“救命啊救命啊。”
喊了一會兒,她似乎覺得沒意思,然後被夏極拉到了篝火邊,坐下開始吃烤魚。
吃了兩口,她眼睛一亮,別說,還真香。
到吃的時間,小蘇也醒了,默默地開始吃烤魚。
方初雨有些不願意見生人,何況她吃了辟穀丹,便是沒過來。
王雄道:“齊兄是否奇怪,爲何我要出手?畢竟剛剛那些豐國騎兵都不過是普通人。”
夏極不說話,只是靜靜聽着。
王雄道:“因爲他們是受了豐國之神的命令,纔來四處抓人的,齊兄若是正面與他們衝突,便會很快迎來豐國之神,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夏極道:“豐國之神,是什麼人物?”
王雄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他叫沈天飛,是個穿越者。”
他看到夏極神色未動,便是繼續道:“我也是。”
夏極道:“你看起來似乎不同。”
王雄輕嘆一聲:“不知爲何,這世界穿越者衆多,他們組建了一個勢力,叫做衆神庭,而其中的強者直接自稱爲神,弱些的便是稱爲神子,但這個子卻不是兒子的意思,而是種子的意思。
神子,便是未來之神。
神,是過去的神子。
衆神庭旨在征服世界,此處魏洲大陸的穿越者幾乎都是神子層次的,更強的則是在東方。
如今這些神子便是在謀劃着繼續往西,去征服西方的雲洲。”
夏極道:“你何以知道這些?又何以與我說這些?”
王雄坦然道:“我曾是衆神庭的一員,但...我發現這個所謂的穿越者聯盟,根本就是扭曲無道的,那些人的慾望被放大了,失控了,充滿虛僞與噁心,比惡魔還要惡魔,這與我的想法和我所讀過的書衝突了。
我不想變成那樣,也無法與他們相處,
事實上如我這樣的人也還有,我們便是離開了,而默默地在這片大地上生存,甚至成家立業的也有。
這片土地是我們新的家鄉,我們想守護它,但衆神庭力量恐怖,我們根本無法正面與之抗衡,也無法阻攔他們任何事情,能做的只不過是悄悄守護別人罷了。
而衆神庭的人視我們爲叛徒,若是尋到了,也絕不會放過。”
說着這些話時,他吃了口烤魚,擡手一勾,便是引動一縷甘醇的山泉懸空,入了他口中。
王雄嘴脣動了兩下,這一次,卻沒有當着妙妙與小蘇,還有遠處的方初雨的面說,而是當面傳音了。
“至於爲什麼要與齊兄說這些,還是因爲小弟的能力有些特別。
小弟可以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說...命運。”
夏極神色動了動,傳音道:“那我命運如何?”
王雄道:“無法計算,不可估量。”
事實確是如此。
他的金手指很特別,賺取點數,然後可以花費點數觀看別人的命運軌跡,繼而可以從這個人身上學習到一樣能力。
而命運軌跡分爲黑白兩種,黑爲惡,白爲善。
事實上,這個金手指在衆神庭並不算強,甚至還很弱,但剛剛王雄走出時,本能地對夏極動用了金手指能力,測算了“觀看夏極命運軌跡”所需的點數。
那是...
一個他活上千年萬年似乎都無法支付的點數。
他從沒見過這種數量層次的點數。
於是,他懂了,這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大佬。
而且還是命運軌跡爲白的大佬。
他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年,但經歷過的生死存亡,見過的醜陋與觸目驚心的事卻比之前的世界多了不知多少倍。
他很痛苦,所以希望改變。
而更令他痛苦的是,他被衆神庭發現了,新婚妻子被擄走了,然後殺死。
然後,衆神庭的人留下信息,說“他的背叛傷害了他們的感情,而殺了他的新婚妻子,只是取回一點小小的利息”。
他的妻子死的很悽慘。
王雄穿越前便是個沉穩的人,他雖然憤怒,痛苦,但卻也會隱忍。
他每日酗酒,卻終究是忍了下來,然後重新振奮,在這片土地上四處走着,救人性命,同時也想要尋找機會。
而這一次他本是隨手救人,但意外之下遇到了夏極。
夏極就是他的機會。
於是,他這才展露身份。
此時,他和夏極聊着。
談天說地。
說着他的所見所聞。
說着他的想法。
因爲雲洲沒遇過穿越者,夏極也是才聽到這些事。
他聽得有些愕然。
因爲...
這些穿越者的所作所爲,比老祖們何至是惡了百倍千倍。
老祖們至少是因爲不想管下面的世家,而導致世家作惡,但無論怎麼作惡,這惡終究還在一個框架裡。
世家在關鍵時刻還會去努力的地維護世界的平衡,維護世界的法。
但這些穿越者,那就是根本不管什麼平衡與框架了,他們就是人性扭曲之後,惡的源頭。
老祖之惡,比起這些人,當真是小巫見大巫。
至於爲何如此。
夏極大概也能猜到一點。
人性的自我膨脹。
或是又這冥冥之中“造成穿越的存在”的刻意扭曲。
畢竟,他也曾有過金手指,也是在煉化了金手指之後,才擺脫了那種無形的束縛。
王雄還在說着。
夏極也在聽着。
“若是齊兄不嫌棄,王雄想與齊兄一同...以改變這一切。”
夏極看了一眼這男子道:“那你便隨着來吧。”
王雄露出喜色,深深拜了拜:“多謝。”
然後,他又道:“不知齊兄來此作甚呢?”
夏極指了指小蘇道:“我這親人失憶了,我懷疑她與穿越者有關,便來這裡調查。”
王雄好奇地擡頭看向小蘇。
他之前還未注意,因爲小蘇面黃肌瘦,頭髮繚亂,顯得很是虛弱。
但夏極這麼一說,王雄這才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起來。
這一看,他心底忽地咯噔一跳。
“你們來這裡是找誰?”
夏極道:“鱷山漁村,趙老三。”
王雄漂亮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忽地苦笑了起來:“這位莫不是教皇吧?”
夏極道:“是。”
王雄苦笑着。
夏極看他這模樣,便知道他知道情況,便是開始等待。
王雄又確認道:“她的名字是不是夏小蘇?”
夏極道:“是。”
王雄垂首於膝,然後默然着傳音道:“趙老三早就死了,甚至他的家人,整個漁村都被屠滅了。
我在衆神庭時聽過這件事,因爲這是衆神庭最輝煌的創立史...
也是衆神庭創立史的第一篇便是‘屠神’。
這神,就是教皇,如今衆神庭的九位至高屠滅了邪惡的、高高在上的教皇,而以原本的死亡神殿爲基,創立了衆神庭,以庇廕天下。
書上是這麼說的,但我覺得肯定不是這樣。”
王雄長嘆一聲:“他們就是一羣惡魔。”
“屠神?”
夏極忽然沉靜了下來,周身散發着沉寂如淵的氣息。
“高高在上?”
“邪惡?”
他默默唸誦着這與小蘇半點兒都扯不上關係的詞。
他的心底忽然生起了火焰。
而這些年小蘇的虛弱,咳嗽,痛苦,哭泣,則成了這火焰的燃料,讓這火焰在失去了神性的軀體裡逐漸拔高,昂昂焚燒,直讓他胸腔如是壓抑着什麼東西,而要激烈猛狂地爆發出來。
王雄道:“衆神庭在魏洲以西的燕洲大陸,但兩邊大陸往來的秘密航道似乎只有衆神庭的人才知道。”
夏極問:“豐國之神知道嗎?”
王雄道:“應該知道。”
夏極道:“他在哪兒?”
王雄驚道:“齊兄莫要操之過急,衆神庭在此處的實力極其強大,而那些穿越者所擁有的力量,也是神秘莫測...”
夏極道:“我知道。”
“那齊兄更不該現在去找他們了,若是我估算的沒錯,齊兄雖然實力強大,但卻不過十三境吧?況且那豐國之神所在的位置,也是沒有人知道的,即便豐國國主也不知道...”
夏極沒再說什麼,他湊到了妙妙身邊。
他湊一點,妙妙挪一點,然後斜着眼瞪着他。
她還未說話,夏極直接對遠處招招手,“初雨姑娘。”
方初雨見他叫喚,便是直接過來了。
夏極平靜道:“去風晴宗。”
方初雨愕然,“大先生,我還是等等吧,等你十四境了再去,可好?”
王雄也出口道:“齊兄,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刻。”
他心底是有些慌,眼前這男人可是他的機會,他不會因爲口吐真相,而這麼害死了個大佬吧?
兩人的話幾乎是同時出口的,說完,兩人似是有感於默契,而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開始勸說。
...
...
數日後。
六人站到了一座巍峨的青山之下。
風晴宗就在山上。
夏極看向妙妙,“你照顧小無好不好?”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妙妙也開始明白一點,那就是這位看似少年模樣的人其實已經快一百歲了。
而且,他似乎真的認識自己。
妙妙問:“我究竟是誰?”
夏極道:“你是我的妻子...”
妙妙道:“大叔,你要不要點兒臉,你都這麼大了,我記得我才十六歲呢。”
聽到“大叔”,夏極顫了顫,微笑道:“小無拜託給你了。”
說着,他又抓出一個小瓶子,瓶子裡放了三顆血紅色的丹藥。
這是“藏丹”,裡面有着他的一擊之力。
“遇到危險,丟一顆出去,只要方向沒錯,目標沒錯,就可以了。”
然後,夏極又抓出定海珠,掛在了妙妙脖子上。
小定訥訥道:“啊...”
夏極道:“護好他們。”
“你放心吧,能打破我防禦的寶貝可不多。”
小定說完,便是化作了普通玉石珠子的模樣。
夏極看着此處青山流水,忽然輕聲道:“這裡有一間木屋。”
幾人莫名其妙。
完全不明白這大先生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山林之中,忽然飛鳥驚起,緊接着便是諸多的樹木飛上了天空,從四方向這裡來了。
樹皮自動脫落,樹木自動組建,未幾便是達成了一個頗爲雅緻、還有着自然氣息的木屋。
妙妙眨眼看着他...
方初雨瞪大眼。這是十三境?
十三境的神通之力還能這麼用?
還能這麼強?
要知道,十三境其實不過是藉助天地之力進行攻防,但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王雄喃喃道:“言出法隨...這也太牛逼了。”
夏極看了周圍的青草,忽然道:“要有花。”
話音落下,泥土裡,種子如是得到了天地的敕令,而開始從清香的土壤裡掙出小尖兒。
那尖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了五顏六色的花。
這些種子又風颳來的,有小鳥帶來的,還有的則是被動物排便出來而沉於泥中的。
此時,原本空蕩蕩的山泉邊,便是成了世外桃源般的安逸之處。
夏極看向妙妙:“你和小無在這裡暫作休息。”
妙妙問:“你去多久?”
夏極道:“去去就來。”
說完,他便轉身往山上走去。
王雄和方初雨也是隨着他。
...
...
當三人走到山巔時,看到仙氣繚繞裡的牌坊。
牌坊上書着“風晴宗”三個字。
門前的值守弟子見人過來,便走上前來,這些都是年輕弟子,顯然不認得方初雨。
而方初雨側頭看了一眼夏極,只見這大先生氣定神閒,便是心底暗暗咬牙,自是一橫,
大先生雖是十三境界,但其實力深不可測,何況已經走到此處,也再不可能退了。
於是,方初雨對那值守的年輕弟子道:“去通報一下,說方初雨回來了。”
方初雨三字一出,兩個年輕弟子頓時露出喜色。
他們顯然是聽過這位聖姑的故事的。
而,風晴宗的幕後之主,那位大人可是一直在找着她。
如今,這方初雨回來,豈不是正遂了那位大人的意思?
那位大人一開心,整個風晴宗都會被賞賜。
於是,兩人便是留下了一人,另一人御劍去宗門裡彙報了。
沒多久,一個紫衫男子御劍凌空,從遠處匆匆而來。
留下的值守弟子恭敬的喊了聲:“章師叔。”
紫衫男子揮揮手:“你先回宗門,我在這裡。”
那值守弟子愕然了下,剛想要說什麼,紫衫男子直接道:“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
“是...”
那值守弟子這才御劍離開。
他離開之後,
紫衫男子便是神色複雜地看向方初雨,然後輕聲道:“好久不見。”
方初雨道:“看來,章師兄這一身傲骨也沒支撐多少年嘛,在宗門過得不錯。”
章師兄自嘲地笑笑,然後道:“你不該回來,趕緊離開這裡,如今的風晴宗已不是你熟悉的地方了。”
方初雨問:“趙師叔,冉師兄,祁師妹,還有兩位廖師弟呢?”
她問的這五個人都是她至親的朋友,也是她歸來的理由,原本這些人裡還包括了章師兄,但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章師兄雙瞳裡閃過一抹隱晦的痛苦,卻笑道:“師妹,他們都過得很好,新宗主,還有那位大人可沒虧待我們。
不說這些了,你快離開這裡,我是在半路問了那值守弟子才知道你回來了,而那值守弟子已經去通報宗主了,宗主若是出來,你...你就走不了了。”
方初雨卻是默然無聲。
章師兄急道:“師妹,你快走!!”
方初雨幽幽道:“師兄,這麼多年了,你只要一笑就是說謊的壞毛病,還是沒改嗎?”
章師兄:...
他目光轉動,看到了方初雨身側的兩人,急忙欲要勸說。
但他的話還沒出口,遠處的方向便是傳來一聲凌厲的質問。
“章瑾,你在幹什麼?!”
話音落下...
章師兄心頭一顫,看向方初雨的神色帶上了哀求,似在哀求這位師妹,讓她快跑。
方初雨看到他這神色,哪裡還不明白,於是柔聲道:“師兄,剛剛是我錯怪你了...”
她才說完這一句,遠處便響起了萬箭齊發的飛劍破雲之聲。
天光被遮蔽了,
諸多飛劍,蘊藏着劍上之人的煞氣,密密麻麻地往此處而來。
爲首之人一臉漠然,卻充滿了喜意,別說是他,便是他身後的諸多修士們也是滿懷喜意。
能尋到方初雨,那位神祇可定是會重重賞賜了。
劍如浪潮。
從天穹而來。
雲霧環繞。
轉瞬便是要落臨衆人之頂。
爲首的宗主高高在上的俯瞰着門坊前的四人。
章師兄剛想說些什麼,方初雨剛要做些什麼,王雄剛要準備迎戰...
夏極已經往前踏出一步。
他揚聲問:“神在哪裡?”
爲首之人神色不變,似乎根本沒聽到他問什麼,螻蟻發問,他需要回答麼?
在這片土地上,只要不是神所庇佑的勢力,神所庇佑的人,那麼便統統都是螻蟻。
夏極側頭問:“有朋友嗎?”
方初雨正緊張呢,此時一愣,道:“沒有。”
夏極點點頭,仰面看向那漫天的兇戾劍潮,輕輕吐出一聲:“刀。”
這一字才落,整個天地如火焚燒,如海沸騰,如星辰散發出熾熱的光華。
而漫天的刀光從他嘴中吐出。
一口,便是遮天蔽日,向着遠處撲打而來的劍潮迎去。
遮天蔽日的刀瞬間淹沒了逆來的劍潮。
數百修士,只剩下了一個還站在原地,其餘的,已是全然死亡,如雨滴從天落下山與山之間的深谷。
夏極看着那愣在半空的宗主,再次問:“神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