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郊區,殘月生物科技中心大樓足足有一百二十九層,高達七百五十六米。
此時,陽光漫天,照耀的這大樓窗戶反射出鱗片般的光澤,如一個站立的參天怪物。
而高樓的第一百二十九層,卻始終處於黑暗之中。
厚厚的窗簾從不會拉開,沒有一點光能夠滲入其中。
即便殘月生物科技自己的員工,都不知道這第一百二十九層是做什麼用的,只能當做是極高機密了。
此時...
這一百二十九層的黑暗裡,卻有兩道黑影面對面坐着。
其中一道黑影背對厚絨窗簾,這黑影面前顯然是一張長形的辦公桌,辦公桌的左側擺放着一個奇詭無比的雕像。
那雕像生長着羽翼,散發着一種古老蒼茫的氣息,而它的存在,使得周圍黑暗產生一點奇異的扭曲感,使得此處的黑暗好像一條條縈繞的黑蛇,在扭動着軀體,而產生了流動。
那黑影往後稍稍仰了仰,開口用無法辨清男女、甚至年齡的聲音道:“你很久沒來找我了。”
黑影對面的人道:“十七年前那一批試驗的種子,居然有人還活着...
他不僅活着,還醒過來了。
所以,我來這裡是請求實驗特許令,以安排進一步的行動。”
兩道黑影忽地沉默了下來。
靠窗的黑影道:“你還擔心傷及無辜?”
“無規則不成方圓,所以,我纔來申請實驗特許令。
這個特許令的存在,本身就是規則包容的體現,正是爲了在關鍵時刻,犧牲小部分人成就大部分人的明智之舉。
這是一個合理的制度。既然有,我自然要申請。”
“元素基因鎖真的存在嗎?”
“若不存在,你桌上放的這雕像又是什麼?這黑暗的流動感又是什麼?”
“這只是特例。”
“我要讓全人類都變成這種特例,從而不僅獲得力量的增強,還獲得壽元的提升。
而這當年實驗唯一的成功者就是這偉大計劃的開端。
爲了更多人,他理當犧牲,爲了更多人,在實驗之中死去的人亦死得其所。
那有關生命的偉大猜想,那有關長生孜孜不倦地追求,終於可以在我們這一代人上完成了。”
桌子對面的黑影霍然起身,將雙手託着的一頁申請,鄭重地遞交了出去:“煩請簽署!”
那申請上已經加蓋了四個紅章,簽署了四個名字,如今就差中間那一個了。
背後窗戶的黑影在無光的空間裡仔細看了看申請書,思索片刻,問了聲:“他叫什麼?”
“夏極。”
黑影也只是一問,他從抽屜裡抓住一枚紋理複雜的印章,重重地壓在了申請中央,旋即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緊接着遞交了回去,幽幽道了聲:“去辦吧。”
“是!”
...
...
“不行!”
“兒子,你現在纔剛剛恢復,你如果下牀出去走一走,一定要得到呂醫生的同意纔可以。”
“呂醫生說了,她今天中午會過來,到時候...你好好和人家聊聊,媽媽挺喜歡呂醫生的。”
蘇臨玉斷然回絕了夏極“出去走一走”的提議,在喂完了藥膳後,她就敞着門,忙家務去了。
要知道,爲了維持一個家的乾淨,家務活可是很多的,而這些都是蘇臨玉一個人做。
至於家庭收入,就是蘇臨玉開了網店、以及承接一些私人蛋糕、曲奇定製之類的活。另一個則是小蘇的稿費了。
這些收入,勉強支撐着一個家庭。
夏極眸色平靜,側頭靜靜看向窗外的天空,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午間,呂妙妙失約了,沒有來。
直到傍晚時分,她才匆匆地拎了一袋水果跑過來了,一邊說着對不起,一邊迅速地脫了鞋子,露出雪白棉襪的小足,又搭在蘇媽媽準備好的拖鞋裡,就跑到了夏極房間。
她一去房間,蘇臨玉就開始加餐了,這是一副妥妥地要把呂妙妙留下吃晚飯的樣子。
而就在呂妙妙走入夏極房間後,剛醒來的小蘇又悄悄地把門給帶上了。
屋子裡,只剩下呂妙妙和夏極兩人。
呂妙妙感到門被關上了,但她也不以爲意,這麼多年了,蘇媽媽和小蘇都知道她的心意,而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對這種兩人場合並不抗拒。
她去洗了個蘋果,抓着水果刀,隨口道:“這段時間,我們都要到殘月生物科技中心去開會...今天週日,還是被拉了過去,而且我還莫名其妙地成了特別行動組的組員,所以纔來晚啦。”
夏極笑笑,溫和地道了聲:“謝謝你能來。”
呂妙妙挽了挽長髮道:“謝什麼呀,十七年前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那些小混混玷污了,是我欠了你。而且...”
她盯着牀榻上的少年,目光裡露出讚歎之色。
明明昏睡了十七年,醒來之後卻竟然還能如此模樣...
所以,她直接開口道:“真沒想到,你睡了十七年,看來不僅沒有變差,而且氣質居然變得這麼好,比別人讀書十七年的還要好...
伍飛白伍公子還記得嘛?他去海外讀書,又在什麼生物公司工作,前些日子他發信息說要回國內了,還配了一張照片。可是,我覺得他比你差遠了。”
夏極心底有一種不知該怎麼說的“古怪感”。
好像,他才發現一點點異常,這異常馬上就被及時的提出來了。
譬如,他纔想着“一個昏睡十七年的植物人,不該有自己現在這般的思考能力,或者氣質形象,其他等等”,妙妙立刻就說了出來。
但妙妙就奇怪嗎?
不...
她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極隨口問:“伍飛白是誰?”
妙妙一邊削着蘋果,一邊開口侃了起來。
伍飛白是她與夏極的同學,如今是殘月生物科技海外公司的幹事,這一次似乎是因爲公事而剛好回國。
夏極一邊聊,一邊消化着信息。
沒一會兒,天色就暗了,小區磚石路邊的昏黃路燈亮了起來,散發出柔和的光。
夏極道:“我想出去走一走。”
“不急於一時...”
妙妙隨口道,可是她看向面前男子的雙眸。
那一雙眸子是如此的堅定,又如此的柔和,似乎他對自己的想法從來執着,不會動搖。
妙妙不禁看得癡了,甚至沒有把下面的話繼續說下去,而是順着他道:“這兩天天氣預報說要下雨,等過幾天,天氣好了,我陪你出去,好嗎?”
“謝謝。”
夏極神色平靜,脣角帶着溫和的笑意,完全不像一個睡了十七年的植物人。
...
PS :不是無限流,和之前的故事是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