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掂量一下這小玉墜。
小玉墜內氣息流轉，精純的氣息清冽如泉。
月華如水，靜靜融入這小玉墜內。
小玉墜內升出一道白線，粗如小拇指，沖天而起。
扶搖而上，直直通到了虛空，沒入虛空之內。
皎皎明月在天，這一道細線沒入黑色的夜空中。
通過這一道細線，他隱約能感受到一絲波動。
這一絲波動細微如胎心跳動。
他收回目光，輕輕點頭：“應該是活着的，……萬年之久，還活着？”
他一直在追求長生不死。
通過研究與博覽羣書，搜幽探奇，他發現在這個世界是無法實現長生不死。
天外天還有可能。
現在，他通過這個玉符，與萬年前的聖女綁定生死的玉符，能夠確定天外天竟然能活過萬年。
這纔是自己真正要追求的！
他這一刻，對飛昇越發的堅定。
蕭若靈驚奇的道：“馮師祖真活着？”
楚致淵輕輕點頭：“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她現在還活着。”
“難以置信。”蕭若靈感慨：“一萬年吶。”
楚致淵點點頭：“確實超乎想象，……我們這個世界，即便遠古傳說的人物也沒有活過萬年的吧？”
蕭若靈輕輕搖頭：“應該是沒有的，即便有也很難說清楚。”
有些傳說往往誇大其辭，每經過一張嘴便加工一番，誇大一點兒，到後來就太過離奇了。
楚致淵道：“我能去看看玄陰宮嗎？”
“……我想想辦法。”蕭若靈輕聲道。
玄陰宮在這般情形下，是禁止外人靠近的。
外人也沒辦法進入玄陰宮內。
可楚致淵既然說了，她便要想辦法去幫忙做成。
楚致淵道：“我想預感一下進玄陰宮會不會有危險。”
蕭若靈輕輕點頭：“我會努力說服宮主。”
她知道楚致淵的直覺敏銳之極，堪爲天下罕有。
楚致淵道：“我如果感覺到危險，那這一次的機會便算了。”
蕭若靈輕輕點頭：“好。”
她很快離開，前去跟宮主說這件事。
玄陰宮已經有打開之勢，進入宮內的時機是轉瞬即逝的。
只有短短的一天時間。
過了這一天，玄陰宮會重新關閉，而萬年一次的機會便消失。
邀月宮內是極爲重視的。
但知道這消息的只有宮主與幾位長老，其他弟子們都不知。
明月斜掛夜空。
楚致淵在月光中負手踱步，擡頭看向夜空。
虛空之上，果然還有世界？
那些尊者像們存在的世界，是不是那個世界？
那些修香火神道的，是不是那個世界的？
自己飛昇到的世界，是那個世界嗎？
這個世界之外，只有這一個世界，還是有其他更多的世界？
——
半個時辰後，蕭若靈再次出現。
此時夜色已經濃重。
楚致淵正負手站在院內，看到她過來，溫聲道：“宮主可答應？”
蕭若靈輕輕點頭：“答應了，可以進入秘地，靠近玄陰宮。”
楚致淵鬆一口氣道：“難得宮主這般開明。”
蕭若靈嘆道：“我欠宮主的委實太多。”
楚致淵道：“我也如此。”
邀月宮的宮主可謂是極開明瞭，對蕭若靈也遷就極多。
蕭若靈明眸閃動。
楚致淵道：“避免夜長夢多，我們現在便走吧。”
蕭若靈輕輕點頭，與楚致淵一起來到了邀月峰頂，看到了一位長老在。
這一次是楚致淵覺得面生的長老，容顏秀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甚至雙眸也透着年輕。
這是身處單純的環境中，心境單純，沒有經歷人世間的痛苦，所以才如此。
楚致淵暗自感慨，這未嘗不是一種幸運與幸福。
兩人便要踏入懸崖虛空，身後忽然傳來沈寒月的吆喝：“師姐，等等我呀！”
蕭若靈扭頭無奈看她。
沈寒月輕盈的躍落到兩人跟前，嗔道：“師姐你要甩開我不成？”
蕭若靈嗔道：“少囉嗦，走吧。”
“好嘞。”沈寒月頓時眉開眼笑，挽起她胳膊。
楚致淵笑笑沒多說，拉住蕭若靈的另一隻玉手。
三人一起踏入了懸崖外。
隨即消失。
——
半個時辰後，楚致淵站在玄陰宮外。
玄陰宮的兩扇白玉門此時正在微微放光，花紋隱隱流轉。
楚致淵站在玄陰宮外，看向兩女。
她們都有一種莫名的衝動，飄身進入的衝動，死死剋制着。
楚致淵神情肅然，凝神感應。
片刻後，他搖搖頭。
沒能感應到危險。
但他知道自己是進不去的，有無形的力量抵擋着自己，推斥自己。
楚致淵扭頭看向蕭若靈。
蕭若靈與沈寒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在看。
“如何？”蕭若靈輕聲問。
楚致淵遲疑一下，緩緩搖頭：“沒感應到危險。”
“那便可以進去？”蕭若靈輕聲道。
楚致淵沉默。
他忽然之間，涌起了萬分的不捨，還有千般擔憂與惶恐。
自己雖然沒能感應到危險，可萬一它能瞞得過自己感應呢？
萬一她進入其中，兩人從此再也見不到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便覺得心中惶恐難安。
他涌起強烈的衝動，留住蕭若靈，不讓蕭若靈進去。
沈寒月道：“那我們便進去嗎，師姐？”
蕭若靈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嘆一口氣：“再想想吧。”
蕭若靈道：“明天可能就關閉了，今晚就得下決心。”
楚致淵沉默不語。
他心中萬般念頭一起涌動，所有念頭皆是擔憂。
蕭若靈伸出玉手，輕輕攥住楚致淵的手。
楚致淵緊握住她玉手。
柔若無骨，清涼滑潤，宛如羊脂白玉，透出沁人的涼意。
楚致淵能感受到她的緊張與心緒的激烈。
蕭若靈輕聲道：“我已經想好了，……進玄陰宮。”
楚致淵看向她。
蕭若靈嘆道：“父親與小弟那邊……”
她露出愧疚神色。
自己這個女兒也太不孝，自己這個姐姐也太自私。
驟然離開，無異於拋舍了他們，永遠再見不到他們。
一想到這些，便心如刀割。
楚致淵緊握住她玉手。
他能感受到蕭若靈的痛苦與內疚，也能感受到美人情重。
自己若是能帶着人一起飛昇，何必讓她面臨如此艱難選擇？
蕭若靈深吸一口氣，壓下種種內疚與痛苦，勉強笑道：“我先去那邊，等你飛昇上去再相見。”
楚致淵道：“這要想好嘍，免得後悔。”
兩人都會受煎熬，未來充滿了不確定與未知，這種煎熬會持續數年。
蕭若靈輕輕搖頭：“我相信你能做到。”
“可能要等十年。”楚致淵道：“……最久十年吧。”
他覺得十年足夠了。
皇祖父估計就在今年或者明年便要卸位，再呆下去也沒必要。
“嗯，不必急的，不差那幾年。”蕭若靈輕聲道。
楚致淵緊盯着她絕美的容顏。
蕭若靈笑道：“那我們便去了。”
沈寒月朝楚致淵擺擺手：“世子，等着你去找我們哈，別太久。”
楚致淵道：“邀月宮這邊……？”
他一直在拖延時間，不想分別，恨不得時間停止。
蕭若靈道：“倉促一些，但問題不大，宮主他們能應付。”
楚致淵緊握住蕭若靈玉手。
玄陰宮的玉門忽然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