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錯過

晨曦的陽光下,三個人影在太蒼山的山道上疾馳,這三個人正是李冉帶着師絮與鉄古趕往太蒼觀而去。彩雲與蕭漠則是留在莊園中照顧婉兒。

三人來到太蒼觀門樓處,執事弟子傳報進去,不一會法明真人與李陽都出現在門樓處,將三人引進功德殿分主客坐下。

“貧道有禮了,太乙宮乃中原第一教派,宮主夫人與鐵大師屈尊遠道而來,貧道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法明真人稽首鞠躬,恭敬的對師絮與鐵古說道。

“長老不用多禮,我們遠道而來,也是事出緊急,正是有求於你門太蒼觀來着。”師絮不擺架子,倒也說的客氣。

“有求二字貧道萬萬擔待不起。李冉是我的親侄兒,貧道一向視同己出,能入得太乙宮中,李家祖先臉上都有光彩的。此子頑劣,在宮中能得宮主與夫人及衆位大師管教,貧道已是感激涕零。但凡夫人與大師有需要貧道之處,就是刀山火海貧道也要去闖一闖。”法明真人說的詞真意切的樣子。

“既然如此...”師絮也不再多言,取出一塊玉簡交給法明真人,將小女婉兒之事也一同告訴了他。

法明真人將神識探入玉簡中看過後,擡起頭對師絮說道:“這補天丹乃千古難尋的丹方,正對小女先天不足的病症,爲何沒有效果?這煉丹一道我師弟神農最爲精湛,若他在此,定然能夠找出其中原因。”

“什麼,神農不在?”師絮與鉄古大吃一驚。二人來此,正是要找神農。聽到這句話,師絮心都涼了半截。

“莫急,莫急,神農真人今日一早就率弟子前往迷離山脈深山裡採集材料,四五日後就會回觀。”法明真人出言安慰二人,他低頭思考了一下,喚過李陽吩咐道:“你去把那幾瓶養魂丹拿上來。”

李陽走到殿外,正好劉錯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經過,李陽順手把他攔下:“劉錯,你趕緊回殿裡把養魂丹都拿過來。”

“是,師兄!”劉錯放下木桶,轉身急忙而去。李陽回到殿內重新坐下。

“養魂丹雖不及補天丹,但可養魂安識,鎮定心神。此外這補天丹所用材料都極其稀罕,這幾日內夫人與鐵大師可着手安排收集這些材料。四五日後,我那神農師弟回來,材料齊全,就可開爐煉丹。”法明真人此時說道。

“如此多謝長老了。”師絮聽說神農還要四五日纔回來,雖然心下着急,卻也無奈。好事多磨,也只好按法明真人所說,先着手收集材料,耐心等那神農回來。

神農不在,師絮與鉄古一時心裡沒了着落,就在殿裡喝茶,法明真人與李陽,李冉恭謹的陪在一旁。不一會劉錯拐進了殿裡,手上抓着一個儲物袋,走到法明真人面前鞠了一躬,口中說道:“長老,養魂丹取來了。”

“哦,交給那位師長吧。”法明指了下師絮說道。

劉錯與那師絮等人卻是第二次

見面了。師絮看着劉錯面露微笑,她心中暗自驚歎:此子身上一股好強大的生機,這小道觀中卻有這麼好的苗子,可惜了。

“師長,養魂丹裝在這儲物袋的玉瓶裡,請師長收下。”劉錯來到師絮面前,將儲物袋遞上。

師絮接過儲物袋,她此時一心放在給婉兒煉丹上,對劉錯雖覺奇怪,也不放在心上。劉錯對衆人鞠了一躬,轉身逕直離開了這座大殿。

師絮與鉄古也起身向法明真人告別,法明送到門樓處。李冉擁抱了李陽一下,說道:“哥哥若有空來莊園坐坐,我們兄弟也好多年沒聚一塊了。”

“那是當然,弟弟有空也可來觀裡找我。”李陽說道。

衆人在門樓處分別,師絮鉄古等人下山後就安排收集煉製補天丹所需的材料去了。

劉錯提着那桶洗好的衣服離開功德殿,他拐上一條小路直奔功德殿後殿而去,繞了幾個彎後劉錯來到賬房門口,曉月正在院子里拉着晾曬衣服的繩子。

“我來吧!”劉錯見狀放下木桶上前幫忙。現在劉錯的個子,比曉月還要高出大半個頭了。

劉錯扯好晾衣繩,二人合力把衣服晾曬上去。

“今兒早上怎麼會那麼有空。”曉月倒了一碗茶水端給劉錯,劉錯一仰脖子喝乾。

“神農長老今早帶了幾個弟子出門去採藥,殿中煉丹的弟子不夠,每個人都比平常要多值更半天。”劉錯抹了抹嘴角的茶水說道:“我今日晌午過後開始值更,要到明日凌晨方纔結束。”

“那時候不早了,你回去用過午膳,歇息歇息也差不多輪到你值更了。”曉月看着院子裡的日晷說道。

“那我先去了。”劉錯告別了曉月,離開功德殿回到大成殿膳房內,他吃過午膳後歇息了一會,這才起身往大成殿內走去。

進入大成殿門口面對的就是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篆刻着“天地以衆生爲熔爐”幾個大字,這幾個字這四年多來劉錯天天都能看見,繞過大成殿門口的那塊石碑就看見大殿中央的那個水池,天窗上一束陽光照射在水池的水面上,水池波光粼粼晃着劉錯的眼睛。

這一切場景劉錯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朝一處石壁上的凹洞走去,擡腳站到石車上,一拉里面的繫繩,劉錯就向下墜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還在下墜的黑暗之中,越往下熱氣越濃,溫度越高,胸口越發的憋悶,黑暗逐漸被地底涌出的紅光所吞滅,終於,劉錯整個人都被這烈烈的紅光吞噬了。剛纔這種情形劉錯這麼幾年下來已經是習以爲常了。

劉錯出了石車後,擡頭看了看頭上的石壁,千年來的丹氣在這山腹中的地下空間蒸騰,不斷地凝結,昇華,再凝結,再昇華,在石壁上凝結了厚厚的一層玉質般的結晶,璀璨閃亮。但是大成長老卻說這些是沒用的東西,那都是煉丹時產生的廢氣所化。

出了纜車後面對的就是一條隧道,劉錯沿着隧道進入了這個位於地底不知多深的煉丹房中。

此時地底煉丹房中沒幾個人,劉錯在丹房中繞了一圈,找到自己值更的丹房關上門坐下,看到石室中爐鼎下的地火不急不慢的燒着,劉錯便閉上了眼靠在牆上休息。

剛來到大成殿時劉錯還是個半大的小孩,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加上小孩子天生好動活潑,當劉錯熟悉了周圍的環境與同門師兄弟後就和他們很容易的玩在了一起。但是劉錯卻比別人要多一個心眼,與人總是保持着一份距離,不會與人太好,也不與人太壞,這幾年下來倒也平靜,加上劉錯手腳麻利,幹活利索,學的也快,雖然起初大成長老神農真人對劉錯頗爲嚴厲,但是日久天長下來,倒也對劉錯讚許有加。

在大成殿殿內弟子中,如果長老看你順眼,或者你善於阿諛奉承,長老一高興傳你一兩張丹方那也是會的,如果是那樣對大成殿殿內弟子來說真是做夢都會笑的事情。在大成殿的弟子中,手上有一兩張丹方,在衆同門中是何等超然的地位,那纔是真正的絕學。

劉錯在大成殿苦熬了四年多,大成長老看在他平常勤快的表現加之劉錯又練成了御火決,現在是可以獨自操控地火了,於是神農真人索性就把培元丹的丹方傳給了他,讓他獨自去煉丹。

“咳”劉錯心中不禁長嘆一聲,熬到他這份上,在這一階段來說也是熬到頭了。現在還不是大成長老的親傳弟子,雖然自己也很想,有固然好,沒有也不必失落,至少,不用再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的,畢竟控火這一道要用到御火決,極爲耗費神識,每次四個時辰的值更下來,控火師就可以休息,不再有其他的事情,也不必非得去早課,除非長老訓話。想到這裡,劉錯又覺得很滿足了。

其實通過修煉蓮花太玄經上的天眼通,這御火決劉錯上手極快的,四個時辰下來,反倒顯得比別人還輕鬆。

可是今天由於神農真人多帶了幾個弟子外出,於是這大成殿中人手就不夠用了,因此,今天劉錯要比平常多值四個時辰的更。

此時劉錯漸漸從那冥想中醒來,這幾年的境遇彷彿此刻在腦海中貫通,心境爲之一寬,心情豁然開朗,精神也爲之一振。看着那紅紅的火爐,劉錯忽然盤腿跌坐,口中唸唸有詞,雙手掐一蓮華手印,右手兩指朝下,左手兩指朝上,姿勢古怪,竟然在煉丹殿中呼吸吐納起來。

不一會煉丹房中隱隱可見的蒸騰丹氣都向他匯聚而來,在他的鼻孔中吸入呼出,若隱若現。在他頭頂的會元穴上此時肉眼可見的形成一個氣旋,氣旋上面大下面小,好像釘子釘入了會元穴中一般,氣旋越轉範圍越大,慢慢的劉錯周圍巖壁上那幾千年來凝結而成的玉質般的丹氣也開始融化成一股股氣流流向劉錯周圍,漸漸地劉錯全身就被這濃濃的丹氣給包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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