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川卻身形一振,提身向山頂疾馳,我們只好跟上,一直到了半山腰,瘋老頭大喊道:“停一下,不走了,天色快晚了,今天就去那邊歇息。”說着話,手一指左邊。
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有十幾座角樓,坐落在山間林中,一看就知道是少數民族的寨子。
馬平川看了一眼山頂,頭一轉就向角樓處掠去,我們幾人跟隨在後,不一會到了寨中,瘋老頭謊稱我們是遊客,倒是受到了熱情的接待,很快就談妥了晚上居住的地方,戶主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長相憨厚,很是結實。
一上角樓,我們頓時眼就直了,房間裡掛滿了各式動物的皮毛,其中還有兩張熊瞎子的,不用問,這戶人家的戶主,肯定是個好獵手。
瘋老頭給了那漢子一筆錢,讓他準備些野味,那漢子堅持推託不要,這讓我很是詫異,這和南山車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事以後一定得跟南山車神說道說道。
推搡了一會,瘋老頭把錢收了起來,對我們一遞眼色,我們會心一笑。雖然瘋老頭是個十分摳門的人,可還沒摳門到這份上,估計是準備臨走的時候,把錢丟下。
不一會那漢子將飯菜端了上來,很是豐盛,一個紅燒兔子、一個野蒜炒臘肉,一大盤獐子腿、一大瓦罐山菌燉野雞,一個涼拌野菜,鄉土風味十足,還抱來了一大壇自家釀造的米酒。
酒菜一齊,那漢子就招呼我們就座吃喝,給我們每人倒了一大碗米酒,這米酒十分濃稠,幾乎都能在碗麪上堆起來,入口香甜,酒味甚淡,就連千影和薛冰也讚不絕口。
喝了兩碗,大家開始熟絡了起來,一個個大讚這漢子的菜做的好吃,那漢子露出憨厚的笑容,搓着手道:“也是逼的,媳婦常年有病,下不了地,我只有自己動手,談不上好吃,勉強能進口而已。”
瘋老頭一聽,頓時看了薛冰一眼,轉頭笑道:“巧了,我這孫媳婦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咱們正好吃了你的酒肉,給錢你又不要,咱們就替你把媳婦的病給治好了,你看怎麼樣?”
我聽的一樂,薛冰倒出奇的沒臉紅,我發現自從東海歸來之後,薛冰變得大方了許多。
那漢子一聽,卻並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來,而是悶聲不吭的喝了一大碗米酒,才一抹嘴道:“不瞞你們,媳婦生病好幾年了,我們雖然是山裡人,我靠着槍法還過得去,獵些動物的皮毛,也能換點錢,沒少帶她去過大醫院。”
“可每一家都束手無策,這幾年來,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家醫院,找了多少個專家,連個病因都找不出來,我已經認命了,也許,是我殺了太多生靈,上天給我的報應吧!”
我們一聽,頓時明白了,這漢子是不相信薛冰的能力,不過也不怪,薛冰一個女孩子,比起那些大醫院的專家缺乏權威性很正常,可論手段,那些專家可能連薛冰的小手指頭兒都不如。
瘋老頭道:“這麼厲害?你能不能說說
,究竟是怎麼個狀況?怎麼得到的這個病?”
那漢子嘆了口氣道:“能檢查的,都檢查了,什麼毛病都沒查出來,就是整天發冷,怎麼捂都不暖。而且站不起來,雙腳一落地,整個人就軟成了一團,其他和常人無異。”
“怎麼得這個病的,我也不清楚,我媳婦原先身體好的很,有一天我打獵回來,媳婦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吃完飯沒一會,就癱坐在地上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
瘋老頭一點頭“可能是軟骨症,這種病以前我孫媳婦治好了好幾例,咱們等會還是去看看,能治就治,不能治也盡個心意,萬一能治呢?對不對?”
那漢子也點頭道:“好好好!各位吃着。”我們幾人相視一笑,看得出來,這漢子根本就沒指望薛冰能將他媳婦治好,我甚至都開始想象,等一下薛冰將他媳婦治好之後,他會有什麼表情。
大家吃飽喝足,隨着那漢子到了對面角樓上,一進屋,我就發覺不對勁,這角樓隔成兩個房間,外面一間還好,裡面到處鋪滿了獸皮,連地面木板上都鋪上了,可房間裡面卻依舊涼氣嗖嗖的,很是冰寒。
那漢子笑道:“我媳婦怕冷,各位見笑了。”
瘋老頭對我看了一眼,示意讓我等下感知一下,看看是不是什麼妖靈作祟,我一點頭,表示我知道怎麼辦。
這時裡面有女聲響了起來:“外面是不是來客人了?”
那漢子道:“是啊!有幾個遊客,非要上來看望一下你。”他沒說我們要給她治病,想來是怕她再一次失望吧!
我們也沒說什麼,我們到目前爲止,還沒察覺出有什麼異常,說實話,心裡也沒什麼底。進了裡間,那股寒氣更重,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躺在牀上,一看容貌就知道是很樸實的山村婦人,只是面色青白,雙眼微赤,大概病的久了,顯得很是瘦弱,斜躺在牀上,看着我們。
瘋老頭上前和那婦女寒暄了起來,薛冰走到近前,細看了起來,我則閉目感知,想看看這婦人是不是被什麼妖靈纏住了。
一點也感知不出來,我只能感應到這婦人身上籠罩着一團寒氣,根本就感應不到任何妖靈的存在。
我對瘋老頭搖了搖頭,瘋老頭眉頭一皺,薛冰也對瘋老頭一搖頭,顯然也沒看出來什麼頭緒,我頓時有點沮喪。
瘋老頭卻不死心,繼續和那婦人聊着,三轉兩轉,就把話題帶到了這婦人的病上,問她這病是怎麼得的?那婦人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啊!那天去溪邊洗菜打水,回來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忽然就不行了,這就是命,唉!”
瘋老頭繼續追問道:“在溪邊就沒碰上什麼稀奇東西?比如蛇啊什麼的?”
誰料那婦人一聽,頓時隨口說道:“還別說,還真有一件,你要不說,我一直都沒想起來。那天在溪邊洗菜,水面上忽然游來兩條魚,一黑一紅,很是好看,我們這裡水好,小溪裡魚兒不少,就沒在
意。”
“可我在洗菜的時候,那條黑色的魚兒一直在旁邊遊,追逐着菜葉子吃,我就隨手用菜籃子一撈,就把那條魚兒撈上來了,足有半斤。”
“魚兒就是一般的鯉魚,山溪裡經常見,我回來就給燒了,當家的進山打獵剛好回來,我們就給吃了,當時也沒啥感覺,後來就覺得全身發冷,就想進屋拿件衣服穿,到了屋裡,身子骨就撐不住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站起來過。”
瘋老頭一聽,頓時一雙小眼睛一亮,一邊比劃一邊問道:“那魚兒是不是隻有筷子長短,卻有巴掌寬,全身漆黑,魚頭上有個黃豆大的小疙瘩,脣邊還有四根鬚須?”
那婦人想了想,說道:“好像是這樣,具體多長多寬,記不起來了,不過頭上有個黃豆大的小疙瘩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瘋老頭一拍巴掌,一轉頭對那漢子道:“這就是了,那條山溪,是不是直通山頂?”
那漢子一見,隱約也知道瘋老頭找出了他媳婦的病因,頓時顯得有點激動了起來,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那條山溪的水源,就是山上的山泉,老人家,你的意思是,我媳婦的病,和那條魚有關係?可那魚我也吃了啊!我咋什麼事都沒有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幾個也迷糊了起來,是啊!這漢子問的也對啊!他也吃了魚,怎麼就一點事兒也沒有呢?
瘋老頭嘿嘿一笑道:“你吃當然沒問題,那魚本來就只能男人吃,男人吃了,強身健體,百病退散,我敢保證,你這幾年來,連傷風感冒都沒有過,對不對?”
那漢子一聽,想都不想就連連點頭道:“不錯!我原來進山打獵時,腿被摔斷過,後來雖然好了,可一到陰雨天就痠疼,自從媳婦病了之後,我這毛病就再也沒犯過,平時更沒有頭疼發熱這些小毛病,我還一直以爲是我身體好的緣故。”
瘋老頭笑道:“那魚對男人是好東西,對女人卻是致命的,女人吃了,必定渾身冰冷,身無半絲力氣,如被抽骨去筋一般,別說站起來了,連坐都坐不住。時間一長,脖子以下全無知覺,說句難聽的,大小便都不能控制,對不對?”
那漢子一聽,頓時“噗通”一下跪在瘋老頭面前,連連磕頭道:“神仙啊!求求你一定救救我媳婦啊!”那婦人也面色激動了起來,跟着連聲哀求。
其實不光那漢子夫妻激動,我們也忍不住好奇了起來,這是什麼魚兒,竟然還有這般功效,之前我只知道有的魚能毒死人,還是頭一次聽說還有魚只能男人吃女人不能吃的。
瘋老頭急忙扶起那漢子道:“你們放心,這事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碰上了,就一定會救你媳婦,不過這事有點繁瑣,你先等等,我跟幾個孩子商量一下看看怎麼個救法。”
說完話就對我們一遞眼色,將我們帶到了外面,擡頭看了一眼山頂,長嘆一口氣道:“奶奶的,竟然被我猜對了,這裡真的有一條龍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