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馬平川,他的話語雖然仍舊是充滿了不屑的味道,可目光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馬平川這麼緊張。
林猴子也看了一眼馬平川,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問什麼,終究沒有敢問出來,接着話題繼續說了下去:“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說話了,那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即尖又細,還不住的顫抖,問我是不是很害怕?”
“我當然害怕,本能的點點頭,馬上又想起不要觸怒他,緊跟着搖了搖頭,他看着我不停的笑,整張臉變的更加詭異,忽然一下坐了起來,向我撲了過來,我眼前一黑,就嚇昏過去了。”
“等我醒過來,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笑眯眯的看着我,可他不管怎麼僞裝,在我心裡都已經像魔鬼一樣的存在了,我哭着跪求他放過我,哪怕要我所有的家產都行。”
“他卻裝出詫異的表情,告訴我已經晚了,就在我昏倒的那段時間,他已經餵我吃了一隻蟲子,並且告訴我,這隻蟲子每三天就得他親自喂一次,不然就會在我的體內產卵繁殖,幼蟲從我的內臟開始吞噬,直到將我吃的直剩下一具骷髏爲止,連一點點肉渣都不帶剩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我屈服了,我不想死,我雖然沒有八十歲的老孃,可我還有老婆孩子啊!只好繼續按照他的指示辦事,表面上我是個風光無限的大老闆,實際上只是一條走狗。”
說到這裡,林猴子不再言語,臉上卻也沒有了之前的恐慌,想來這些事也憋了好久,平時又不敢對外人說,猛地一下全說了出來,反而輕鬆了。
四家老闆全都聽呆了,一個個默不出聲,全都看着我,現在在他們心裡,我已經成了主心骨,這些事情畢竟不是平凡人可以承受的。
薛冰卻忽然問林猴子道:“你現在說出來,就不怕那人報復嗎?”
林猴子苦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馬平川一眼,說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卻也有點小眼光,我再跟着他混下去,遲早會連骨頭都不剩,如果我還想活下去,你們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就算我活不成,如果你們能把他除了,我的老婆孩子也能安穩的生活下去,用我一條命,換老婆孩子兩條命,也值了。”
我不禁啞然失笑,林猴子這傢伙,雖然不算什麼好人,可看事情卻真有幾份眼光,他在跟那人混下去,只怕真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我們還真是他唯一的活命機會,一般神棍只怕聽了這個,早就嚇傻了,哪還敢幫他。
可我仍舊沒給他好臉子,繼續沉着臉問道:“那人有多大年紀?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徵?”
林猴子毫不遲疑的回道:“年紀看上去有四十歲左右,個頭也
就一米七多點,長的很白淨,秀秀氣氣的,平時帶個眼鏡,看上去很斯文,至於名字嘛,我就聽李老闆喊過他一次,叫什麼劉一玄吧?確切的我也沒聽清楚,平時我都稱呼他劉總。”
“叫柳異軒,不是劉一玄。”門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一聽頓時大喜,瘋老頭的到來,無異給我吃了顆定心丸。
緊接着瘋老頭那顆亂糟糟的腦袋就伸進了門,雜草般的長髮依舊用那根爛紅繩子攬着,依舊那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無賴樣,依舊那身黑色中山裝,不過明顯洗過了,起碼那身油膩不見了。
我不知道怎麼的,才一夜不見,猛地一下看見他,竟然感覺鼻子有點酸酸的。
瘋老頭一進門,就眉飛色舞道:“怎麼樣?怎麼樣?精彩不?趕緊說給老子聽聽,老子還是五年前和王越山那小子一起碰到過一次柳異軒,當時那老小子被越山狠削了一頓,念在他修煉蟲術也不容易的份上,才饒了他一條狗命,沒想到跑這裡來了。”
我一聽大喜,敢情瘋老頭和父親之前就和那個叫柳異軒的蟲師交過手,還大獲全勝了,那就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父親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我剛想問問父親之前和柳異軒交手的情況,劉老闆就跟了進來,其餘四個老闆也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將剛纔林猴子所說的又說了一遍,我根本就插不上嘴,看樣子即使我破了六合劫煞,瘋老頭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是我可以取代的。
瘋老頭津津有味的聽着,邊聽邊不住點頭,聽完之後,“哈哈”一笑,走到林猴子面前,一把捏住他的嘴,左看右看的瞅了幾眼,又扒了扒眼皮子,點頭道:“還真是,這五年過去了,柳異軒怎麼也沒個長進啊!還玩這些把戲,也不怕跌份。”
說完話,頭也不轉道:“劉老闆,你去給我逮兩隻公雞來,個頭越大越好。”劉老闆應了一聲,馬上出去安排去了。
我一聽就想樂,瘋老頭果然還是這個調調,到哪都少不了吃,而且雞是他的最愛,特別是大公雞。
不過瘋老頭已經來了,大局自然由他主持,我對蟲師一點也不瞭解,更沒有和蟲師交手的經驗,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樂得清閒,按照他的安排來就行了,至於大公雞,說實話我也滿喜歡吃的。
誰知道這回我卻想錯了,瘋老頭要兩隻大公雞,並不是因爲嘴饞。
外面滿山遍野的大公雞,就地取材很是容易,不一會劉老闆就提了兩隻進來,瘋老頭對我手一伸道:“小花,上次我送你的匕首呢?借我用用。”
我最煩瘋老頭叫我小花,太娘!別人不認識我的,一定會以爲我是女孩子,但有封不住他的嘴,這七八個月下來,他天天一口一個小花,我已經徹底沒脾氣了。
當下抽出他送我的那把匕首,伸手遞了過去,這把匕首看上去黑秋秋的,一點光澤感都沒有,而且還
沒開口,鈍的離譜,削個水果皮都削不了,要不是念在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早就被我丟了。 wωω¤ Tтkan¤ ¢O
瘋老頭接過匕首,唸了兩句咒語,隨手在地面的瓷磚上劃去,只聽“嗤嗤”直響,一溜火花直冒,再看地面上,一個深深的圓圈已經劃出來了,就像用刀削豆腐一樣簡單。
我不禁愕然,這匕首在我手上這麼久了,我從來不知道這東西竟然可以這麼鋒利。
瘋老頭隨手接過一隻公雞,丟在那圓圈內,那公雞在圓圈內不停的打轉的,就是不跑出來,好像有道無形的牆壁將它隔離了一般,煞是奇怪。
瘋老頭又接過第二隻公雞,用匕首在公雞胸脯上一劃,一道血口子就裂了開來,鮮血隨着公雞的抽動,不住揮灑,灑了一地都是雞血。
馬平川上前一步,接過公雞,雙手抓住雙翅,不讓公雞亂動,看樣子這傢伙知道瘋老頭在幹什麼。
不過我也不驚訝,在剛纔他說出那句“以人養蟲”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懂的比我多的多。
瘋老頭伸手將匕首丟還給我,手一反就插進了公雞的胸內,摸索了兩下,一帶勁將雞心生掏了出來,雞心剛離開原體,兀自在他手心內跳動了幾下。
緊接着從頭上取下那根紅繩子,打了個結,將雞心一系,轉身一捏林猴子的嘴巴道:“將嘴張開,等到喉嚨發癢,像是有蟲子在爬一樣的時候,你就對我眨巴一下眼。”
林猴子不傻,當然知道瘋老頭這是在救他,努力的昂直了脖子,張大了嘴巴。
瘋老頭將手中還帶有鮮血的雞心放進了林猴子的嘴裡,提着紅繩一動不動。
我看見林猴子一臉的噁心,卻拼命忍住,保持着昂頭張嘴的姿勢,不讓自己亂動。也不怪,這給誰都噁心,畢竟那雞心還帶着血,腥臊味就夠受的了。
許久不見動靜,林猴子暫停了一次,稍微緩了一下,自己就昂着頭將嘴巴張開了。
在生命的面前,許多人都有超乎自己想像的忍耐力,比如林猴子,在今天之前,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能含着一顆帶血的雞心這麼久。
我站在旁邊,等的實在無聊,將匕首放在手裡左看右看,用手試了試刀鋒,卻又變成鈍鈍的模樣了,估計削豆腐都削不整齊,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是那句咒語起的作用。瘋老頭這老傢伙,竟然還瞞着我一手,心頭暗定主意,等這事完了,一定要把這句咒語學會。
就在這時,林猴子忽然舉起手來,指着自己的喉嚨猛點,同時拼命的對瘋老頭眨巴眼睛。
瘋老頭沉聲道:“來了,任你奸猾似鬼,還是喝了老子的洗腳水,不要慌,忍耐一下,馬上就釣出來了。”
說着話,手中紅繩忽然一緊,似有東西在下面咬住了雞心,正在奮力往喉嚨裡面拖。
瘋老頭手一帶勁,向上一提,大笑道:“你給老子出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