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還有許多事不明白,爲何皇上會突然釋放安德,雖然皇上所說也並無道理,可是,區區一個奴才,值得皇上如此親力親爲麼?如今形式告急,皇上居然會爲了一個奴才費心?還有太后,在這個時候說要去綠衣寺,到底有什麼陰謀?
可是,一切都容不得她多想,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便是珍貴妃。
珍貴妃不顧安祿祁的勸阻,執意闖入金龍殿,手持一本奏摺,跪在蒼凜塵的面前,“皇上,臣妾有要事啓奏。”
蒼凜塵不悅的皺眉,“珍貴妃,何事不能找人通傳,非要硬闖大殿?”
“此事十萬火急,不能再等了。”珍貴妃憤怒的起身,朝着蒼凜塵走近兩步,“皇上,臣妾查到,原來當日臣妾夢魘,並非是患病,而是被人下毒,而這件事,臣妾今日已經給皇后娘娘說了,但皇后的意思是,事情已經過去許久,無需再查。皇上,臣妾也是你的妃子,居然被人下毒,這事,難道真的就這麼算了麼?”
蒼凜塵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那你可有證據此事是誰人所爲?”
“臣妾自然是有證據,所以纔會膽敢硬闖金龍殿。臣妾曾經問過宮裡的奴才,他們所有人都是跟隨臣妾多年的人,全都信得過。查了許久都沒有結果,直到前兩日,一個宮女突然像是患了失心瘋,與當日的洛嬪無兩樣時,臣妾突然明白過來了,而據宮人所說,這個宮女患病時的模樣,與當初的臣妾並無兩樣。
臣妾曾經賞賜過一個香包給這個宮女,這個香包,便是肖淑妃所送,臣妾昨日已經將這香包送去了太醫院,經過太醫們的檢查,果然裡面含有劇毒,可令人神智潰散,如同患了失心瘋。”
“你的意思是,當初你患病,便是肖淑妃下毒?”蒼凜塵俊眉一緊,“肖淑妃在宮裡行事向來低調,從不與人結怨,她爲何要對你下毒?”
“臣妾正是想不通此事,所以纔會來找皇上,只要把肖淑妃叫來,臣妾便能與她對質。”珍貴妃得理不饒人,氣得小臉通紅,大有不找出證據,絕不善罷甘休。
而這時,紫煙尚在籌謀阻止太后出宮一事,她總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陰謀,一定不能讓太后出宮,否則,肯定會壞了她所有的計劃。可就在這時,李長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娘娘,大事不好了,珍貴妃在金龍殿上大吵大鬧,說肖淑妃曾經給她下毒,現在要讓皇上還她一個公道。一旦皇上應允了,肖淑妃失蹤的事,便會泄露出來。”
“她在這個時候居然膽敢因爲這麼小的事前去騷擾皇上?哼,本宮本想着一個個對付,多給她留了口氣,哪知,她居然一心求死,那就不要怪本宮了。”紫煙說完,便命李長勝立刻隨她去一趟金龍殿,出門時,對身後的幾個侍衛說道:“你們小心看着太后,切不可讓她出宮,否則,本宮一定要摘了你們的腦袋。”
“是,皇后娘娘。”幾個侍衛點頭稱是之後,趕緊朝着安寧宮而去。
……
“娘娘。”安德輕聲喚道:“你費盡心思把奴才找來,絕不會是爲了要讓奴才陪你一起去綠衣寺這麼簡單吧?”
“果然心思通透,是個聰明人。和你的主子一樣。”太后淡淡一笑,“哀家有急事要見吟歡,相信,你必然是知道她的去處,所以,哀家想讓你帶哀家去一趟。”
安德往後退了兩步,跪在地上,“請恕奴才無能爲力。”
莫離忍不住怒斥,“太后娘娘如此低聲下氣的與你一個奴才說話,你居然還膽敢反對?”
“莫離,退下。”太后一聲冷喝。
安德以頭點在地上,“娘娘,主子早已經在離宮之時,已經鐵了心不會再回來,雖然主子從未當奴才是個下人看待,但是,奴才始終人微言輕,請恕奴才無能爲力。”
太后讚賞的點了點頭,走到安德的面前,突然一下跪在安德的面前,此舉,不僅是太后,就連莫離也是嚇壞了,趕緊上前來扶,安德更是重重的磕着頭,整個身子幾乎都已經伏在地上,“太后娘娘,你這是做什麼,你是要折煞奴才麼?”
“安德,若是哀家說,大擎的江山就在你今日的決定之中,你是否還會反對?你是否真的肯定吟歡她確實不會再管皇上和大擎的死活?”太后苦澀的笑了笑,“同樣是女子,哀家自然知道皇后所受的委屈,她也想替自己討回一個公道,猶其是蕭劍。蕭劍與吟歡交淺言深,他現在更是死得不明不白,吟歡向來是個重情義的人,否則,也不會派你們在宮裡暗中打探了,是吧?”
關於這點,安德並不覺得驚訝,太后能知道他的動作,是必然之事,否則,這幾十年巍然屹立於後宮,身份從未受到過任何人的威脅便不難看出,太后,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是,蕭侍衛確實是死得不明不白,主子想要替他找出兇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更何況,蕭侍衛出事,也是主子間接造成,現在主子定然是痛不欲生。所以,奴才也不希望主子在這個時候再受何人的騷擾。”
今天,就算太后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讓人去騷擾主子,更何況,這個宮裡的人和事,配不上讓主子去操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安德,紫煙連本宮都敢對付,更何況是吟歡?你是不是要哀家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答應?”太后急了,說出重話,嚇得安德身子猛的一顫。
“娘娘言重了,奴才,奴才答應你便是,但是,也請太后娘娘答應奴才一件事,若是主子不願意,也請你不要勉強。”安德說完,擡頭看着太后。
太后眸色微微浮上一層希望,從莫離第一天命宮人送膳食開始,連着五天,她都並沒有任何的異動,但是,那個宮人卻起了疑心。太后向來都喜歡吃得清淡,何時變得不喜吃清淡了?莫離姑姑肯定不會說錯啊,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直到第四日,莫離給早已經有些起疑的宮人手裡塞了一張紙條,上面是太后的親筆懿旨,不得驚動皇上,命人放出安德,而正在這個宮人嚇得去到天牢,正好碰到皇上放安德二人出來,他裝作不經意的撞了一下安德,在他的耳邊快速的說了兩個字‘太后’,安德便趁機向蒼凜塵提出來安寧宮侍奉太后。
“好,哀家答應你。”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太后急聲說道:“安德,能不能順利出宮,便要靠你了。”
安德輕輕的點了點頭。
侍衛走到大門口時,太后正狠狠的掌刮安德,“狗奴才,給哀家聽好了,哀家去綠衣寺便是去給皇上和大擎祈福的,你若是再有半點不滿,哀家定是會摘了你的腦袋,在這個時候反對哀家出宮,莫非,你是想要造反麼?正好,皇上一直懷疑我皇宮之內可能有奸細,哀家這便要把你交給皇上治罪。”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才是真心爲了娘娘好,娘娘的鳳體違和,在這個時候上路,長途跋涉,可能會加重病情,奴才不是奸細,真不是要害娘娘和皇上啊。”安德哭着求饒。
太后舉着胸前的一塊玉牌,“這便是先皇賜給哀家的君王令,哀家想殺誰,甚至可以不用通知皇上。你不過區區一個狗奴才,哀家殺了你,好比拈死一隻螞蟻。以前跟着你的主子,沒規沒距慣了,在哀家這裡,你最好是老實本分的呆着,否則……哀家一定要將你五馬分屍。”
說完,便冷着臉走出大殿,莫離和幾名宮人手裡捧着行裝,緊緊的跟在太后的身後。安德也顫着腿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委屈的跟着。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旨,說太后娘娘你不得離開安寧宮半步。”
“是麼?”太后冷冷一笑,“可是要讓哀家把你們這番話告訴皇上?誰敢再攔哀家,便是想要毀我江山,哀家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說完,一拂衣袖,坐上鳳輦,率着一衆人等,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皇宮。
一個侍衛奉命前去通知紫煙,可是,找遍了整個東宮也不知道她的下落,甚至就連李公公也不見蹤影,他們也不過只是一羣奴才,哪敢和太后過不去?皇后娘娘又不在,他們無奈,只得趕緊跟在隊伍的後面。
一直到出了京城,太后在馬車之內輕喚了聲,“停車,哀家有些累了。”
馬車緩緩停下,莫離趁機快速的給安德使了個眼色,便飛身朝着後面的幾名侍衛撲了過去,安德則趕緊上前護着太后從小路上跑了,莫離武功本就不弱,就算是再打不過眼前這幾人聯手,可是,拖延時間的本事還是有的。
幾名侍衛眼見太后已經跑遠,眼前這個宮人居然又如此難纏,心裡想着,追不上太后,能夠把這個宮女抓回去,也能問出太后的去處,向皇后交待,一時之間,個個都朝着莫離步步緊逼,武功招術越發的狠毒起來。
趁亂,莫離將他們的馬全都踢跑了,算着時間,估計他們現在應該也追不上太后了,雙拳難敵四手,她也早就已經筋疲力盡,看着太后消失的方向,輕輕的笑了笑,“娘娘保重。”便縱身往身後的懸崖跳了下去,她寧願死,也不會成爲皇后威脅太后的一顆棋子。
說回莫離,她本是太后奶孃的孫女,奶孃自小便將她養在宮中,並暗中命人教她習武,當初,爲的便是能夠保護太后。太后更是對他們一家人恩重如山,在莫離的記憶裡面,從她記事起,便是註定爲太后而生,爲太后而死的。
而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