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凜塵心腸狠毒,手段陰險,更是我贏國的仇人,只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才會一個勁的往上貼,我要立刻去稟報父皇,你這個女人,必定是患了失心瘋,你太可怕了。本宮再也不要呆在你的長樂殿,本宮要立刻回去。”夏毓婉的聲音裡已經帶着幾分哽咽,她已經想好了,就算是父皇要責罵,她也無所謂,她要回去玉嬌殿,找母后爲她主持公道,她一定不會讓夏吟歡好過的。
“五皇妹不過是想回去玉嬌殿而已,這有何難?當初父皇是想讓本宮助他調教你們,成爲賢妻良母,本宮本就覺得爲難。兩位皇妹身嬌肉貴,乃是金枝玉葉,若是有何磕碰,本宮哪裡擔待得起的?其實就算五皇妹你今日不說,本宮也是準備着人將你們送回去的。”吟歡淡淡的笑看着夏毓婉,“只不過,有件事身爲皇妹的還是有必要要提醒一下五皇妹,還有兩日,父皇便會派使節出使擎國,送去的,便是和親的名帖,妹妹如果不再快些,怕是就會來不及了。”
夏毓婉已經極快的朝着殿門衝了去,也是不忘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迦鹿,這個給了她很深屈辱的奴才。
“母后……”一見到擲妃夏毓婉便朝着她撲了過去,哭得幾乎已經快要喘不上氣,擲妃的雙眼立刻就紅了,反手將她抱着,“好婉兒,不哭不哭,可是受了什麼委屈?給母后說說,母后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夏毓婉抱着她不肯鬆手,直到哭得累了,才吸着鼻子,低着頭,緩緩的將雙手伸到擲妃面前,只見上面新舊的傷痕,深深淺淺,還起了一層繭子出來,擲妃嚇得臉色一變,“不是說讓你們去長樂殿調教調教麼?居然讓你受了這麼多傷,她是不是想要了你們的命?走,我們立刻去找你父皇,讓他給你們作主。”
“不要說父皇,我不想見到他。”夏毓婉賭氣似的轉過身去,不願再理擲妃,她便看着站在一旁,紅着眼睛的夏毓秋,揮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一臉慈愛的理她理腮邊散落下來的頭髮,輕聲問道:“秋兒,你來告訴母后,到底出了什麼事?”
夏毓秋擡頭看着擲妃,眼淚如珍珠般的順着臉頰滑落,“母后,皇姐是因爲知道父皇要將我們嫁給擎國的皇帝蒼凜塵,便委屈的哭了。前些日子我們受再多的委屈都無所謂,畢竟那也是父皇下的旨意,如果我們不聽話,可能會讓母后也覺得爲難。我們從小到大沒有吃過那麼多的苦頭,只等着有一天可以重回玉嬌殿來侍奉母后。但是,如果我們遠嫁擎國,損了母后的聲譽不說,更是今生也難得再見到母后,皇姐也不過是想到這裡,纔會如此傷心。”
夏毓婉轉頭看着擲妃,“母后,你從小都疼我們姐妹二人,爲何我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居然一聲不吭?”
“你是想讓母后抗旨不遵麼?”擲妃低聲怒斥了一句,“本宮這次也不知道爲何皇上會全部聽信那個賤婢之言。以前皇上對她向來都有成見,這次一改初衷,處處護着她,就連本宮多次替你們姐妹二人求情也不行。”擲妃放緩了臉色,“婉兒,其實母后打聽過蒼凜塵這個人,有本事,而且人又長得俊美,若是能嫁給他爲妃,將來,更有可能能佔據後位,不就什麼仇都報了麼?”
“可是,蒼凜塵明明是我們贏國的仇人,是他,讓我們成爲了亡國公主,受盡天下人的嘲笑,他憑什麼娶我們?母后,兒臣不想要嫁給蒼凜塵。”夏毓婉拉着擲妃的手,撒嬌說道:“況且,雖然我很討厭夏吟歡那個賤婢,但是,也知道蒼凜塵是如何待她的。蒼凜塵恨透了我們贏國的人,如果……”
夏毓婉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宮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有些面生,立刻拍案而起,怒聲斥道:“何時來個這麼沒長眼的狗奴才,沒看見本公主在和擲妃娘娘說話麼?”
宮人立刻跪在原地,“擲妃娘娘饒命,公主饒命。”
擲妃看了一眼宮人,對着夏毓婉揮了揮手,“婉兒,秋兒,你們先且退下,母后有些事要和這個奴才交待。放心,你們的事母后自然會放在心上,到時候,再去給你們的父皇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夏毓婉只覺得天都黑了,母后居然爲了見一個奴才,讓她們退下,爲了不會傷及自己的地位,任由父皇和夏吟歡對她們如此,最後,在夏毓秋的連拖帶拉之下,將她拉出了玉嬌殿。
“公主,奴婢看到兩位公主從玉嬌殿出來之後,便直奔龍陽殿,可是皇上卻沒有接見,再後來,天黑的時候,五公主獨自於龍陽殿外守着皇上,卻被侍衛趕走,皇上更是對此視而不見,五公主最後哭着跑回了玉嬌殿,卻沒有去見擲妃。”
聽完迦鹿的彙報,吟歡淺淺的揚了揚脣,柔碧有些驚訝的說道:“沒想到,居然和五公主你所想的一模一樣。”
“這也便是本宮爲何敢對付擲妃的原因。皇上心裡醉心於權勢,根本就不會顧念任何的父女之情,而擲妃這一路走來,必定也是經歷了不少,她想要守得住自己的地位,便不能忤逆聖意。但是,很多東西可以暗地裡進行。”吟歡說話間,迦鹿見事情很敏感,自覺自己不應該再留在這裡,遂福了福身,便準備退下。
吟歡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本宮既然敢當着你的面說,便不準備再把你當成是外人,你這麼急着退下,是擔心這件事會受到牽連麼?”
迦鹿又驚又喜,眼底有淚水晶瑩的劃過,跪在地上連聲說道:“奴婢不怕死。”
吟歡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她起身,“你怎麼就認爲我們會死呢?因爲擲妃的兇狠?”
迦鹿輕輕的點了點頭,“奴婢進宮只不過幾年時間,對擲妃娘娘的過去了解不多,但是,也曾經聽起玉嬌殿的宮人提過,多年前,擲妃已經冠寵後宮,皇上臨幸玉嬌殿時,因爲一個宮女無意中擡頭看了皇上一眼,便被擲妃以想要勾引皇上爲由,活生生的挖了那宮女的雙眼。
還有,擲妃派貼身宮女去路上攔截要去別的嬪妃處的皇上,因爲那宮女在路上不小心摔倒,沒能及時趕到,而讓皇上宿在了別的殿內,擲妃便以辦事不利爲由,砍去宮女的雙腿。
還有更多……
而這些,整個玉嬌殿上下的人都在傳,相信,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可是,擲妃給你的感覺是一個端莊貴氣的人,經常會對宮人談笑彥彥,可是,她的手段卻如此兇殘,奴婢當時進玉嬌殿因爲是負責服侍五公主,雖說五公主刁蠻任性了些,動轍便對我們這些奴才拳打腳踢,但是至少,我們能看得出來她的喜怒,比起表面笑顏如花,背後可殺人於無形要好得多。”
聽完迦鹿的話,吟歡略一沉思,一旁的柔碧也是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們都知道擲妃是個表面溫馴,但背地裡手段兇殘的人。公主,後宮之中,所有的人都有一張假面具,她們從進這個後宮開始,便註定了這輩子要爲了爭奪一個男人和權勢而生,自然會無所不用其極。”
“她如果不兇殘,本宮這個計劃還沒辦法實現呢。本宮也知道夏毓歡不過就是一個表面狠辣,但卻愚不可及的人,與她的母后相比,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一頭猛虎睡覺,總是缺了一個去它的嘴邊拔鬚的人,而本宮,則要做那個拔鬚之人,須,則是夏毓婉。”吟歡的目光雖是看着迦南,但卻有些飄忽,明日,便是夜行歡回宮之際,她知道,他答應了自己的事,一定會做到。
在這件事上她從來沒有擔心過,可是,明天也是她能不能順利復仇的決斷,走到殿門,微眯了眯眼看着層層起伏的樓閣,沐浴在夕陽之下,顯得分外的美麗與妖嬈,雖說已經沒了往日的囂張盛焰,但是仍顯得金碧輝煌。
那個她曾經走進去的深宮,雖讓她覺得連呼吸也覺得不自由,可是,那裡,有他!
想到這裡,鼻子微微一酸。
聽到身後細密的腳步聲,吟歡側頭一掃,見迦鹿動了動櫻脣,最後,還是輕聲說道:“公主,奴婢是擔心擲妃會對你下毒手,而明日夜侍衛纔會回宮,今日,便是對公主你下手的唯一一次機會。”
吟歡讚許的看着迦鹿,“本宮一直想問你,以你的才智,想要在後宮裡做出一些成績,也並非不可能,爲何五公主會如此嫌棄將你棄於玉嬌殿?”
“五公主……五公主她說,看着奴婢的眼睛都覺得心煩,說奴婢是個不祥人,會給她帶去厄運。”迦鹿如實回答,看了一眼吟歡便猛的跪在地上,“公主,其實奴婢確確實實是個不祥人,她們都說奴婢命硬,剋死了爹孃和外公,奴婢……”
“如果你命不硬,本宮還不會要你。”吟歡冷冷的看着迦鹿,迦鹿徵愣住,擡頭,便見吟歡輕笑出聲,“本宮從不信命,只信自己可以改變一些結局。否則,本宮如今仍然還是一個被人丟棄在冷宮的癡傻皇后。對了,本宮知道今晚擲妃必定會出招,只想看看,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少,可以讓本宮開開眼界也好。她的狠毒本宮皆是聽你們在說,從未親眼見過。”吟歡笑着虛扶起迦鹿,“你替本宮做一件事情,記住,一定不能讓人看到。只有這樣,纔可以一舉兩得。”
“是,公主。”迦鹿眼神堅定的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