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凜塵哪裡有空搭理元祥,聽到他的詢問,纔是擡眸看了一眼,嘆氣道:“你不是帶來了邊境的戰事消息嗎?趕緊送過來,朕要看看,不要耽誤了朕去早朝的時間!”
元祥眼眶一紅,看着蒼凜塵的眼分明就是已然熬了一整夜,都紅得和兔子一樣了!但人還是這樣在不停地批閱着奏章,方纔他心中想着蒼凜塵是在偷懶這樣的念頭便是消失不見,甚至是還對自己多了些鄙夷!
蒼凜塵見元祥不動,便是又停下了筆,隨後道:“朕說話你都不聽了?你獨自發什麼呆?”
元祥身子一晃,這纔是知道是自己的失禮,跪在地上叩首道:“皇上,不是奴才不願意送來那東西,是您若是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只怕是日後您的身體要越來越吃不消了!這身子是你的,但是您的身子也是天下的啊!奴才不是聖人,只知道人是鐵飯是鋼,但您已然三天不曾好好進食,卻是連夜批摺子。即使是再好的鋼鐵也是會鏽的啊!”
“廢話真多!拿來!”蒼凜塵將那手裡的硃砂筆往桌子上隨意一甩,瞪着元祥道:“這個國家都需要朕來做指導,若是朕都放任不管,那還有誰可以來改變我大擎國的一朝一夕!”
元祥喉頭打結,只覺得心中有着無數的委屈。自從皇后娘娘被禁足之後,皇上便是如同往日一樣不愛笑了。即便是去了珍貴妃和金貴人那裡,也是不怎麼眉眼俱笑。那樣爽朗真實的笑容,只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既然進言無意義,元祥也只有起身將那奏章遞上去,卻是暗中吩咐了小太監將洗臉水熱了,又燉了蔘湯來滋補。
又是一個忙碌之日。
“皇上駕到!百官早朝!”元祥站在金鑾殿內高歌一嗓子,便是聽得那金鑾殿外長長的白漢玉石梯上一個個帶着硃紅色的帽子頂的男子都是齊刷刷跪在地上大聲呼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蒼凜塵右手撫摸着那凹凸不平,雕刻栩栩如生的龍鱗,左手卻是掌心向上擡起,示意道:“衆卿平身!”
“謝吾皇!”又是爽朗渾厚的嗓音此起彼伏,不多時便是站回到了原位,方纔那些個底氣十足的朝拜聲卻是在天際久久彌留,不曾中斷。
衆人都是不曾言語,只見那清一色的藍靛色官服上分別繡着繡着三角龍、蟒蛇紋、麒麟、波浪紋以及青天白日圖。這些都是在顯示着這些人的官階大小,越是高等的官員,身上所刺繡着的紋路便是越加接近龍紋!只是如今除了蒼凜塵的那衣袍上繡着是正龍之外,其餘之人,便是隻有蒼靖承才繡着那三龍紋的圖案,其餘就連是左相和右相都只是繡着麒麟的圖案。
見衆人都是不曾言語,也未曾說話上前稟奏,蒼凜塵點頭,便是見元祥超前一步,大聲道:“百官在下,吾皇在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以往時候,這句話一旦說出,便是見衆人都是紛紛上前來覲見,或者是有人上前來說話彈劾,或者是爲了要立法,或者只是請安好。但如今卻是衆人都在地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卻是不曾有人上前來。
蒼凜塵不由得緊緊皺眉,只見他喝了一口蔘湯,隨手一擺道:“朕倒是不知道何時養了一羣沒有用處,卻是隻能讓朕來賞玩的小鳥兒!既然只會嘰嘰喳喳,那朕便是要將你們都一一放逐,這樣纔好算是還給了你們一個自由,還了朕一個清靜!”
元祥還來不及將手裡的蔘湯杯子拿走,便是見蒼凜塵用力抓起杯子朝着地上一砸,那門口便是看的見細細碎碎的一大片青花。
一時間,金鑾殿內鴉雀無言……
“你們看看,朕不過是丟了一個杯子你們便是如此樣子!那邊境之上,擎國吃了敗仗爲何沒有人來告訴朕!一個個的只知道報喜,卻不知道報憂,你們難道都是爲了白白吃去朕這麼多的俸祿嗎?一羣寄生蟲,朕還不如不養!”蒼凜塵憤然起身,從龍椅之上霍然起立,指着那朝堂之上的大臣們咒罵着。卻是不曾有一個人敢於回答!
蒼靖承此時卻是將身前的衣服朝着外邊打開,跪在地上道:“請皇上恕罪,臣弟身體不適,已然有了一個月左右不曾來上朝,不能爲皇上分憂,還請皇上責罰!”
見靖王都已然下跪,衆大臣也是紛紛跪下。只是可惜了這大夏天穿的少,還要跪上老半天才能起來,年老的大臣未免覺得有些吃力了。
又是一片鴉雀無聲,還是蒼凜塵坐回到龍椅上,指着這地上跪着的一個個人道:“朕,雖然沒有多少個兄弟,但是有了一個兄弟之後卻是不如沒有!你向來都不喜歡管這些事情,朕也許你在你的府裡做一個逍遙自在的王爺,你無罪,起身!”
“謝皇上!”蒼靖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看着十分謹慎小心,實則倒是破罐子破摔。他纔剛剛起身,便是聽到身後的倆個人小聲道:“靖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自從皇上再次登基之後,他便是再也不管理朝中之事,讓我看,多半是因爲他覺得對不起皇上,故而纔會如此吧。真是惺惺作態,什麼悠然的王爺,多半就是想要給他一個空架子!只怕日後都是不會有發展了!”
“可不是嘛,自從上次從邊塞回來之後,靖王便是一直在後宮裡轉悠,前朝是甚少會來。聽說最近一直都是想要去看皇后,卻是進不去而鬱鬱寡歡。今日之所以來這裡,還是被太后訓斥了纔來的。上次被皇后差些就要了性命,如今撿回來一條命,竟然還去那裡找叛國賊人,倒是真的覺得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真是可惜了一副好本領,就這樣自暴自棄啊……”
蒼靖承斜眼看着身後的兩個議論着自己的人,那是剛剛上任的沿海巡撫以及在軍機處剛剛任了職位的副參謀長。二人看着都是大官兒,但其實都是空職。蒼靖承即便是知道他們在故意挑釁自己,但也是不會上當。不過是兩個人隨意的說法罷了,即便是真的覺得蒼靖承不可用,也沒有辦法動他,不管他是不是消沉,擎國的王爺是不會被消滅的!
但這二人卻是未曾想到,方纔的話,卻是被蒼凜塵聽了去。堂內鴉雀無聲,他們卻是在小聲說話,只怕是在場的人,麼沒有一個人不曾聽到吧?
“看來姚大人和丸大人似乎是很對靖王感興趣?不知道二位對於這次我方的敗仗有何指教。朕倒是要聽聽,看看你們這樣好的分析能力。究竟是何所來?”蒼凜塵目光凌冽,盯着那二人不久,便是見二人額頭上碩大的汗珠密密麻麻掉落下來。只是他們卻依舊是目光和睦道:“啓稟皇上,微臣等言多有失,請皇上恕罪開恩!”
“恕罪開恩?姚大人說的真的是輕巧,如今我們正在大戰之際,還有心情來這裡說這些無心之失,看來姚大人也是真的閒得慌!”劉萬雲跪在地上身板直直跪着,不曾像是別的大臣一樣彎腰,但神情中卻是慢慢對於蒼凜塵的尊敬!
姚大人見劉萬雲來污衊自己,卻是慌張回頭否決道:“劉大人,您說話可是要有證據的!微臣說的也是事實,即便是與前朝戰事無關,但也多數都是肺腑之言!若是您說微臣的話是微不足道的謬論,倒是請您來說說,微臣所說,何處是謬論?”
劉萬雲聽聞此話,卻是不由得挑起嘴角,也不曾看着姚大人,便是冷言道:“你說這話可就是對不住皇上和靖王了!一來靖王是王族,是我們大擎國的驕傲血脈繼承者,值得尊敬,不容褻瀆,你既然已然說了靖王便是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其二,靖王如今好好在這裡,何爲曾經差些沒命?後宮之事還未曾找到真兇,姚大人言外之意卻是皇后想要難道是姚大人您親眼看見了靖王沒有了性命嗎?還是有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你姚大人做了,我們卻不曾知道?”
劉萬雲字字璣珠,姚大人知道自己是身陷囹圄,卻是找不到可以攻克的破綻!
那與姚大人一同說話的丸大人見狀,便是朝着蒼凜塵叩首道:“皇上是明君,對於這樣的小事自然是會有自己的決斷。語氣二位大人一直爭吵不休,倒是不如讓皇上來做一個決斷可好?”
“呸!大敵當前,皇上是九五之尊,哪裡有時間來理會這樣的小事!若是二位大人有更好的辦法倒是值得一試。但如今還是最好謹言慎行的好!否則命丟了,都不知道是爲何!”劉萬雲的話如同是一個大巴掌打在了姚大人和丸大人的臉上,二人的神色十分難看,一時青一時白。
“你!皇上,您要爲了小的做主啊!微臣什麼都不曾說,但劉萬雲他添油加醋,試圖要扭曲事實,微臣冤枉啊!”姚大人一個勁兒朝着蒼凜塵叩首,而蒼凜塵卻是微微皺眉。
許久安靜之後,纔是聽到蒼凜塵皺眉道:“後宮之風波還未曾了結,姚中和丸傑你們說話也未免有些過於刻薄,此事不要再議!你們這些風言風語從哪裡聽來的朕不要知道。但若是日後還有這樣的話,朕就要了你們的性命!”
顧密聞言,伸手捻捻鬍鬚,上前道:“皇上,那皇后雖然曾經有功勞於我大擎國,治療瘟疫功不可沒,但如今她糾結在如此命案之中,還請皇上要徹查此案!”
“朕自然會徹查,但結果出來之前,若是有任何捕風捉影之人,朕也定不會輕饒!”蒼凜塵話罷便是拂袖起身離開,朝堂之上留下尷尬一衆人等不知何去何從……
三日後。
東方天空泛起魚肚白,吟歡還在睡夢之中之時,東宮便是傳來了一道聖旨。只是迦鹿催促着吟歡去接旨的時候,吟歡卻已然不在牀上!
“皇后娘娘呢?不是讓你好好看着娘娘的嗎?娘娘已經不曾見公主三日了”迦鹿眉頭皺的深深地,望着身後緊緊隨着的靈荷,訓斥之中帶着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