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凜塵板着一張臉,目無焦距,看着吟歡,卻是見吟歡和那劉常在正在交流着,似乎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擎國和嬴國正在交戰,若是吟歡在此時出了什麼問題,只怕是後宮中都要不得安寧。後宮不寧,則前朝動亂,兩國交戰若是嬴國敗了還好,若是勝了吟歡將要揹負上怎樣的罵名?
一盞茶的功夫已然是過去了,蒼凜塵仔細看着周圍的人,卻是見那門口站着的太監是越來越多,卻是始終不曾有一個人上來報信,哪裡可以看見什麼巫蠱之術,即便是有一個人來和他稟報都是不曾有。
珍貴妃被蒼凜塵沉默不語的態度嚇了一跳,只見她尷尬笑笑,伸手握着蒼凜塵的手臂道:“皇上,您不要着急,臣妾去看看,事情究竟是進行到了哪一步了。若是並未發現什麼東西,臣妾定是會讓那造謠之人血債血償!”
珍貴妃雖然面子上依舊是微笑,卻是看着蒼凜塵的眼中寒若冰霜,內心忐忑之餘,只好是自己起身來出門去尋東西去了。
劉常在倒是一個小孩子心性,抱着那琉璃燈看了半天,一心笑着。而蒼凜塵則是一言不發,吟歡更是在屋裡淡然自若喝着茶水。
蒼凜塵斜着眼偷偷看來吟歡一眼,見到吟歡泰然自若,心中便是瞭然此事大約也是子虛烏有的罪名罷了。只是想到此處他的心裡不免淡然了許多,吟歡此時,總算是保住了。
只是吟歡正要起身來做到劉常在身邊,卻是聽到珍貴妃在門口對那些太監大罵道:“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本宮說了多少回了,皇后的寢宮裡是不能去檢查的!那是皇后娘娘自己私人住所,怎可以讓你們隨意翻看呢?若是丟失了什麼東西,你們怎麼擔當得起?”
那咒罵聲十分之大,帶着恐嚇的語氣讓衆人都是爲之一驚。只是吟歡在屋子裡聽着,心情卻是難免的複雜,珍貴妃這是要將她推向那屋子裡去。她還說呢,後宮裡的每個妃子的處所之處在搜索之時都是一處不落,但如今卻是她唯獨留了吟歡的臥房不曾去搜查,原來是等着要在那臥房中來一個人贓並獲,好讓蒼凜塵親眼看着自己手裡拿着的是不潔之物!
珍貴妃的心思果然是狠毒,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夏吟歡不再做一個一味忍讓的人!只要是後宮中的人都學着珍貴妃,只怕是她皇后都要被趕出宮裡去了!若是走倒還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今她還有自己的孩子,婉月還那麼小,若是帶着她從這裡出去,大約也是會傷害到她的!
蒼凜塵聽着那門口的吵鬧聲,眉頭微微一皺,閉眼指着元祥道:“去給朕看看去,外邊的人怎麼那麼吵?朕要珍貴妃去問的是結果,而不是哪裡沒有看!”
“是!”元祥帶着人從門口出去,只是如今蒼凜塵卻是用手捏着眉心道:“後宮裡一日都不得安寧,讓朕怎麼在前朝保家衛國!”
姚貴人與蒼凜塵對着坐着,聽到蒼凜塵如此說話不由得心中一愣,尷尬一笑,起身繞道蒼凜塵身後,伸出那細皮嫩肉的小手爲蒼凜塵捏背道:“皇上您可是多慮了,前朝後宮都是您的天下,您要在前朝裡平定天下,自然是需要的。但是後宮裡若是沒有人來管理,也是讓您頭疼的事情。珍貴妃日理萬機,都在管理着後宮的大小事務,着實不易,但她精幹果斷,定會辦好的,爲皇上您分憂。”
姚貴人訕笑着用手捏着蒼凜塵的肩膀,蒼凜塵肩膀微微一挑,閉眼嘆氣,伸手拍拍姚貴人的手背道:“還是愛妃最得朕心,朕需要一個平靜的後宮,只要是安靜淡然,便是萬事大吉!”
只是吟歡聽聞此語,心中冷哼一聲。大約蒼凜塵是想要說讓自己把這個皇后的位子讓給珍貴妃了?她纔不稀罕什麼皇后的位子,只要是蒼凜塵可以讓婉月和她一起離開皇宮,她便是此刻走了也無所謂!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說着言不由衷的話,來讓自己噁心!
只是她眉頭剛剛蹙起,蒼凜塵便是睜開雙眼,見那愁容滿面的吟歡,如今也是消瘦不少,心中不免覺得疼。心底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的扯住了一下,但只是那麼一瞬間,便是煙消雲散,似乎方纔那個爲美人兒傷心的人並不他。
珍貴妃風情萬種從門口進來,卻是見着元祥跟在身後乖模樣,如同是一隻小狗一般。
元祥低着頭走到蒼凜塵面前,正要開口說話,只是剛剛說了一個“啓稟”便是被珍貴妃一瞪眼,立刻閉了嗓子繞到了她的身後去站好。
珍貴妃忽然微微一笑,嬌俏着扭着腰身走到了蒼凜塵面前笑道:“皇上,方纔臣妾已經去仔細問了那些奴才們,他們都說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搜尋遍了。卻是隻有皇后娘娘的寢殿不曾去搜尋。皇上您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是國母,若是在後宮中大肆搜尋,總會被世人詬病,從而會被世人質疑皇后娘娘的高貴與母儀天下之姿。”
珍貴妃言至此,吟歡卻是不動神色。明知道珍貴妃瞧着吟歡的方向皺眉挑釁,但她卻是按兵不動,只是看着手裡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微微挑起,帶着和平的笑容。
真是賤骨頭,不到黃河心不死。珍貴妃心中暗自罵了之後,纔是轉過身來看着蒼凜塵道:“只是也正是因爲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若是不去搜查,後宮中便是任憑有着那些人來說皇后娘娘的壞話。流言若是不止,皇后娘娘日後在宮裡的地位只怕是要被世人斟酌了。”
蒼凜塵忽然張開雙目,伸手止住了姚貴人的按摩。珍貴妃朝着姚貴人使了一個顏色,便是見姚貴人也是微微一笑,福着身子道:“皇上,珍貴妃娘娘說的對。後宮之主是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被後宮的人說三道四,大約大家夥兒也是會覺得皇后娘娘上樑不正,所以纔會下樑歪,故而就不會來相信皇后娘娘。既然不曾有人信服,後宮的大小適宜可就沒有人可以管得了了呀。如此皇上的後宮安寧夙願又有誰人來完成呢?”
蒼凜塵那繡着團龍戲珠圖案的金色花紋隨着他的嘆息聲起起伏伏,久不開口,只是聽着姚貴人呢珍貴妃一人一句說着好話,他的心便是亂着。
許久不曾開口的蒼靖承站在一邊,見狀纔是笑道:“皇上,臣弟本不應該多問的,這是皇上的家事。但是後宮的安寧不只是皇兄自己的家事,還是天下和平的大事。臣弟覺得,珍貴妃方纔所言極是,若是後宮中的人都以爲皇后娘娘是在暗自坐着與祖制所違背的事情,便是會讓皇后娘娘失信於衆人。失信便是失去了人心,沒有了人心,皇后娘娘便是沒有了威嚴,這是大事,馬虎不得。臣弟覺得,此事要徹查!”
吟歡聞言擡眸朝着蒼靖承的方向看去,向來都是不願意在後宮中的事情上摻和着的蒼靖承如今竟然出口維護了珍貴妃?難道說蒼靖承也會如同是蒼凜塵一樣相信了那巫蠱之術是自己做的嗎?
只是她纔是擡眸,卻是對上了蒼靖承彎着腰露出來的一隻眼睛。只見他微微點頭,吟歡的心裡纔是安定了些。許是方纔自己有些擔心過了,他不過是想要順着杆子爬上去,只有讓珍貴妃去查了自己的後宮,纔會讓她上了道。
既然戲已經開始演繹了,便是要演繹全套!
蒼凜塵果然聽了三個人的解釋之後,纔是起身道:“算了,後宮中的安寧和皇后的尊嚴是最爲重要的。既然大家都說要查了,那便是來一個調查吧。皇后你不會在意吧?”
蒼凜塵一句話,衆人的目光便是都對上了吟歡的臉。只見吟歡微微蹙眉,卻是忽然自嘲起身道:“皇上都已經下了聖旨要去調查臣妾的寢宮,那便是臣妾不讓您去您就不會去了嗎?”
蒼凜塵明明知道吟歡是一個心直口快之人,卻是見她如此孤立無援,無人可以依靠之時,心中還是微微一疼。吟歡只要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就好。
只是蒼凜塵的心聲,吟歡並不知道。吟歡只以爲他的不回答,是當做了默認。也罷,左右誤會也不是隻有這麼一次了,既然已經誤會了,那便是來吧。
珍貴妃見吟歡如此無禮,眉頭一挑,便是見姚貴人上前來看着吟歡道:“皇后娘娘您是一宮之主,但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您方纔說的話似乎是有些嚴重了。”
“本宮說話還不用你一個貴人來指導。若是你覺得本宮做的不對,可否是要了本宮的皇后之位去,讓你來這裡看看是否可行呢?”吟歡大氣不喘,回頭便是對着姚貴人開口大罵。
姚貴人自己吃了癟,心中自然不痛快。正要上去罵一個痛快,卻是件蒼靖承正在看着自己,臉上不由得一燙,笑着回禮道:“皇后娘娘方纔的話可是嚴重了,臣妾實在是受不起啊。”
吟歡沒有好氣瞥了她一眼,輕輕甩開了袖子,朝着門口走去。只是身子剛剛走到了,門口便是回眸看着蒼凜塵道:“皇上既然要查,便是隨着臣妾來吧。反正後宮中皇上也多時不來了,只怕是臣妾的寢殿在何處,您都是已經不記得了!”
珍貴妃見吟歡如此擠兌蒼凜塵,他都是一言不發,眉頭緊蹙,手心的那豆蔻便是攥着拳心又緊了幾分。
從正殿中出來,穿過去一個長廊,長廊的盡頭便是吟歡的寢殿。迦鹿將門打開的時候,一股淡雅清新的梨花香味從房中散發出來。
不同於那珍貴妃的房中常日的濃重薰香,吟歡這裡倒是顯得格外的淡雅別緻。房子不小,但是相比而言,珍貴妃的玉鳳宮卻是要比這裡氣派上許多。吟歡斜眼看了一眼蒼凜塵,自己進門道:“這裡便是臣妾的寢宮了。皇上若是想要查,便是查的仔細一些,臣妾可是不想要自己的寢宮三天兩頭都要讓人來仔細收拾一遍!若是一日查的不乾淨,大家以爲本宮藏了什麼東西,本宮說了什麼都是白費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