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風水輪流轉,也有說法說邪不勝正。
王嬤嬤隨同虞太妃企圖改天換地,是心懷鬼胎之人,不過一時春風得意,轉眼就成了喪家之犬。
“不知?”蒼凜塵冷哼一聲,俊逸的臉上毫無多餘的表情,負手上前,擡起便毫不留情的踹在了王嬤嬤的肩頭。
王嬤嬤也是半徐老孃了,哪經得住他一腳踹下,又毫無防備,整個人像是個藤球般倒在了地上。
驚恐的瞪大了眼,她立馬又爬起來,跪的筆直,在蒼凜塵腳邊,垂眉低眼,幾乎只能見到他黑色的長靴,鞋面沾染的白色灰燼。
“老奴真的不知,請皇上恕罪,老奴知道錯了,皇上不要殺老奴,一切都是太妃娘娘指使,皇上饒命!”王嬤嬤這時候感到害怕已經晚了,往昔如何惡劣的對待蒼凜塵和夏吟歡她自己都清楚得不得了。
雖然,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但是她可不想就這樣死去。
“那朕給你個活命的機會,你知道老老實實的告訴朕到底是誰擄走了虞太妃!”蒼凜塵的面色依舊不變。
但那宛如流線般的頜骨卻是繃得更緊了,他們攻入皇宮,居然有人敢從中動手腳,而且是直接擄走的是虞太妃,讓他感到一種驚悚。
試想,他帶一萬精兵這才闖入宮門緝拿吳王和虞太妃母子,可是擄走虞太妃的人卻不費吹灰之力,帶走了虞太妃不說而且逃過了潼關軍和羽林衛,實在是讓人膽寒。
“老奴真不知啊,皇上!”王嬤嬤這時候覺得分外的委屈,“當時老奴聽說宮中打亂,便匆匆忙忙的趕來通知太妃娘娘,誰知道只見一個黑影將太妃娘娘攔腰抱起從窗戶飛了出去,老奴再趴在窗戶看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王嬤嬤急得哭了出來,不惑之年卻如少不更事的孩童一般,淚水簌簌落下。
”來人,將她打入宗正司,處以極刑。”蒼凜塵對尾隨而來的侍衛吩咐道,面上依舊毫不動容。
王嬤嬤犯了死罪理應處死,他本想是留她一條狗命也可以,誰料她居然直接將所有的罪責推到虞太妃頭上。
虞太妃縱然是罪不可赦,但是她畢竟是他蒼凜塵的生生母親,錯再大也不想殺了她,天下沒有弒母的兒子。
但是王嬤嬤則不同了,蒼凜塵平素裡最厭惡這種牆頭草,最討厭這種背信棄義之人,留着她只會讓他看着心煩。
“皇上,皇上饒命,請皇上繞過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誓死效忠陛下。”
王嬤嬤被侍衛拖出殿外,還一直都在哭喊着,聲音淒厲而沙啞,聽起來讓人汗毛豎起。
蒼凜塵充耳不聞,根本不多看王嬤嬤一眼,仍由侍衛將她拖出了殿門,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弭於耳。
“現在怎麼辦?”夏吟歡緊緊握着他的手問道,原本她還誤認爲是蒼凜塵動的手腳抓走了虞太妃,如今看來卻是虞太妃真的被人擄走了。
“先行回到東宮再說。”蒼凜塵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誰擄走了虞太妃,有這麼大膽,而且會有這麼好的武功。
夏吟歡點了點頭,最後扭頭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殿門一眼,不知是心中使然還是原本就是如此,只覺得殿中很涼,有中陰森森的感覺。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連忙邁開步子同蒼凜塵一同離開。
昏亂已經平息,留下苟活下來的侍衛,看情節來處置,若是幫助虞太妃和吳王助紂爲虐者殺無赦,以儆效尤。
若是隻是無奈屈服於虞太妃和吳王手下的可以從輕處理,繼續在宮中當差。
東宮大殿外已經被麻利的宮人用水清洗了一遍,雖然已經大致上看起來恢復了原樣,但是不難看出.臺階旁側那雕龍的縫隙裡,龍鱗被套上了一層暗色的紅。
就連那門扉破開的洞口,和牆角殘留的鮮血,無一不在告訴所有人,大戰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虞太妃和吳王徹底的完蛋了。
東宮裡的侍衛屍體也早被潼關軍收拾,屋子裡還是飄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夏吟歡懷念往昔的東宮。
那時候踏進房門問到的就是淡淡的檀香,清幽淡雅,如今……
她嘆了一口氣,跨進門檻鬆開了蒼凜塵的手往四方鼎走去,從案几上拿起一盒檀香的香料來,打開蓋子,纖纖玉手從盒子裡捏着一些香料放在了冰冷的壇中。
守候在殿門口的宮娥很會察言觀色,這時候連忙走上前來就點燃了香爐裡的香,霎時間青煙嫋嫋,白色的霧靄纏繞在了香爐頂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霎時漂浮起來。
夏吟歡俯身將頭抵在香爐上,深深吸上了一口,只覺得一瞬間所有的憂愁仿若都被這香味驅散了般,心曠神怡。
“你先在殿中呆着,不要亂走,朕還有要事要處理,切記,如今宮中還沒整頓妥當,你萬萬不可再有差池!”蒼凜塵擡腳欲走,卻念及她總是不放心,她每次都不聽話,每次都惹上一些麻煩。
想到不久前吳王還用她的性命來威脅他,蒼凜塵如今都感覺到一陣後怕,他真擔心若是當時不是有人劫持走了虞太妃,他或許至轉身的那一刻起真的不會再見到夏吟歡。
“等等。”夏吟歡見他要走,連忙攥住了他的手,留下了他問道:“你當時爲什麼要那麼傻,居然爲了我要去跳城門。”
夏吟歡對這時候有了陰影,她當時害怕極了,她從來都不曾那樣的膽怯過,看着他的身影越來越遙遠,她覺得每一步都是他們走過的路。
要是他真的走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再生活下去。
“傻瓜,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蒼凜塵見她秀眉緊鎖,擡起手來,用食指和中指將她的眉頭撐開來笑道:“只要你安好無憂,朕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夏吟歡聞言,鼻尖一陣酸澀,心中好像有什麼衝出了身體,混在她的眼淚裡,在眼眶中打折轉。
她擡手迅速的抹去,讓它沒有機會掉下來,撇了撇嘴佯裝惱怒道:“什麼安好無憂,你若是真死了,你覺得我會肚子苟活?”
蒼凜塵聞言,木然一愣,這一點他還真的沒想過,夏吟歡的話讓他無比的震撼,愣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連語氣都有些滯帶:“你的意思是,要殉情不成?”
夏吟歡不置可否,只是靜靜的凝視着他,纖細的手撫上了他完美的面部輪廓,她當時真的好害怕不再見他容顏。
“傻瓜!”蒼凜塵緊抿薄脣,緊緊將她摟在懷中,似責備,似寵溺的,手扣住她的腰愈發用力,幾乎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生命裡。
還好,虞太妃的事讓她有逃脫的機會,如若不然,將釀成怎樣的後果,蒼凜塵這時候才意識到。
如果他死了,夏吟歡也不會獨自苟且偷生,那他的死還有什麼意義。
想要罵她,可是又狠不下心,換位思考,如果是他,夏吟歡若是真出了意外,他也不會想要再活下去,沒有夏吟歡的生活,活着生不如死。
兩人靜靜相擁了片刻,倉廩次平復了心情,這才推開了她說道:“好了,朕先將事情處理好再來找你,不要再出意外。”
夏吟歡依依不捨的放開了他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用蒼凜塵囑咐她這才也會小心,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後她也很清楚的明白。
勇氣並不能當作武器,不怕死不是好事,反而會連累蒼凜塵,她不想做蒼凜塵的負擔,那就得好好的保護好自己。
蒼凜塵出了東宮,直接回到了御書房,御書房一片倒是比東宮好了許多,沒有人死亡,也沒有鮮血濺滿地。
他端坐在太師椅上,微微皺了眉頭,雖然奪回了皇宮的主導權,但是還有好多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
首先就是虞太妃被人擄走的事,他喚來了侍衛命令道:“去查查到底是何人擄走了虞太妃,要仔細將現場搜查,不管有沒有結果,儘快歸來複命!”
雖然虞太妃想要將他逐出京城,讓他放棄一國之君的位置,但是再怎麼說她都是他的生母,虞太妃不仁他不能不孝。
若是虞太妃的生死都不顧及,傳出去豈不是讓世人恥笑他?
他心底雖然記恨虞太妃,但依舊將她當作母親,天下有哪個兒子希望自己的母親不明不白就不見了?
再者,他更好奇的是擄走虞太妃的到底是誰,誰這麼膽大包天,劫持走了太妃,而且武功高強,若不抓獲必然是一大禍害。
侍衛去的快回的也很快,這時候跪在御書房的大殿之中稟報道:“皇上,屬下已經將太妃娘娘的寢宮盤查了一遍,並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也不曾找到擄走娘娘的賊人。”
蒼凜塵聞言,劍眉又緊緊的蹙起,打成了個死結,問題比他想象中的都還要棘手,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是那擄走虞太妃的賊人卻什麼線索也不曾留下,讓他從何查起!
他不甘心,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這麼不見了,而且還是他的母親,要他如何的安心,於是又叫侍衛去將虞太妃的寢宮翻了一遍。
幾乎一個宮殿,所有的東西的翻了個遍依舊是沒有線索,蒼凜塵更是愁眉不解,一直在御書房呆到了夜幕降臨。
文武百官雖然有猜測虞太妃和吳王圖謀不軌,但是苦於一直沒有證據不能拿虞太妃和吳王如何。
宮中發生了大亂,讓那些還忙碌在安撫臨江城百姓的官員深深震懾到了,等到事情發生後,這才惶惶不安,一個個都不約而同進了宮中。
安德被人從虞太妃的偏殿中救了出來,已經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了,蒼凜塵見他被侍衛架着帶到了殿中,面上滿是淤青與血痕,幾乎是快要分不清他原先的模樣。
想來,虞太妃和吳王想要得到玉璽沒有少折磨安德,想要從他的口中得知玉璽的下落,奈何安德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