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幫着搭了把手,把水車推到了老村長鬍師傑的門口,然後這才問道:“胡爺爺,村裡現在就剩這些人了?”
來的時候聽說村裡還剩了十來人,現在一看哪有十來人啊,頂了老天也就六七人的樣子,現在一股腦的都站在自己的面前了,還是一水的老弱,除了傻娃胡平安之外,年紀最輕的怕也有六十開外了。
“那你這娃兒還想有多少人?這兒的生活那麼困難,大多數的人都搬到鎮子上去了,只有我們這些老骨頭,戀着家不想搬過去,不過也就是乾耗着,等着身體實在是不行了,我們哪還得搬到鎮子上去”。
說話的這位是村裡老李家的媳婦,姓錢,大名叫喜妹,是老李家的三媳婦,今天差不多等有六十二三了。老人家一說起來搬遷的事情,話語中透一點兒無奈,也有點兒失落。
搬遷對於像他們這樣年紀的老人來說,牽掛的東西太多,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各家的祖墳也就在附近,這要是搬到了鎮子上去了,那祖墳怎麼辦?沒有後人祭掃那不是讓祖宗們成了孤魂野鬼?
耳中聽着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說着搬遷中的無奈,蒼海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接口了。
到底是幹過村長的,並且現在還是村長,雖然說現在只管了不到十個老弱病殘,胡師傑還是有點兒譜的。
“海娃子剛回來,咱們就別嘮叨了,說點兒開心的事情。對了海娃子這次回來是給你大和你爺爺上墳的麼?”胡師傑看了一圈衆人,然後目光落到了蒼海的身上。
蒼海輕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的話我還想着在這裡包下一塊地,種點兒東西什麼的!”
這話一出口,整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用一副看白癡的目光瞅着蒼海,唯一一個沒有這麼看蒼海的傢伙就是胡平安,因爲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傻子。
胡師傑這邊嘴裡嘟囔了兩下,有些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胡師傑不說並不代表別人不說,雖然大家並不是一個姓,不過村裡的民風淳樸,而且以前都幾乎一般的究,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鄰里的關係那是相當不錯的。
李家的老二爺李立仁張口說道:“海娃子,你可別犯傻,我們這把老骨頭留下來也不過是捨不得鄉土,你纔多少歲數啊,況且回到了這裡你能幹什麼,咱們這裡要什麼沒什麼,不說別的就說這水,都要從幾裡外去取,沒有水你想種什麼都不成,就算是你打算取水,我看那最多一兩年,那邊的老井也就會跟着幹了,再想取水還得再走十來裡的山道,你說你回來圖的什麼呀!”
聽到李立仁二爺爺這麼一說,衆人紛紛應聲,一再表示蒼海應該老實的回魔都這個大都市好好的成爲一個真正的魔都人才是正經事,至於回鄉種地這種事情還是想也不要想的好。
蒼海這邊只是笑,並不接話,這些人都是活了大輩子的人了,沒有誰傻的,看到蒼海這樣只得在心裡各自暗歎,覺得老蒼家這孩子冒傻氣了。
不過衆人也不擔憂,他們覺得一但蒼海過不下去村裡的日子,自然而然的也就回去了。不說別的僅看現狂蒼海的打扮,任誰也不相信他可以在現在村裡住下去,都不用說蒼海,就連他們自己如果不是因爲眷戀故土,也早就搬到鎮上去了,不說別的光是手一擰,那自來水便嘩嘩的流,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誘惑。
既然這樣,胡師傑和衆人也就不再勸了,紛紛問起了蒼海的情況,什麼有沒有婆娘啦,大魔都到底怎麼樣啦,反正五花八門的問題。
蒼海一一解答了,最後胡師傑便拍板蒼海回來的這些日子,便住在他家的窯裡。
因爲蒼海的到來,給小村帶來了一點兒喜氣,晚上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湊到了胡師傑的家裡,老頭也特意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瓶裝酒來招待蒼海。
酒不貴,最多三十來塊一瓶,但是對於常年只喝散稱酒的人來說,這酒便相當上檔次了,菜也都是家常,說實在的連家常也算不上,幾個人圍在一桌,總共也就三盆子菜,一盆子青菜燒鹹肉,一盆子土豆燉鹹鵝,還有一盆子是雞蛋湯,主食是這邊常吃的雜糧饅頭,咬一口嚥下去都刮嗓子的那種。
離開了家太久了,蒼海已經習慣了大白米飯,乍一吃這些還有些不習慣,不過畢竟是家鄉的東西,吃了幾口之後,便習慣了起來。
吃完了飯,婦人們開始一起轍桌子,一幫子老爺們則是圍坐在坐子旁邊開始拉起了家常。
蒼活這邊就着這個勢頭把自己準備開窯的事情說了一下。
“胡爺爺,這事兒我想拜託您,我這邊在魔都那邊還有事,不能一直在這裡照應着,我準備開三口新窯,並且在新窯的前面整出一塊大平地出來……”。
一邊說蒼海一邊用手指蘸了水開始在桌子上畫了起來。蒼海提的要求是三點五的高寬,六米的進深,這樣的話三個熟工一般十天之內便可以挖完,一挖三孔,粗算一下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裝修什麼的怎麼說三個月也都夠了。
胡師傑皺了一下眉,吸了一口蒼海散的紙菸,然後張口說道:“現在一個大工一天下來最少也得要一千出頭,這還得包吃,你說的這個怎麼說也得有三四個大工,再加上你說的塗抹水泥封什麼的怎麼說也得要小十來萬,沒有這個數你這三口窯出不來……”。
聽到胡爺爺這麼說,蒼海擺了一下手:“沒事,我就按着十五萬來,只不過到時候要您和大家幫着盯一點兒,別出什麼問題”。
蒼海需要的就是這些師傅把窯給挖出來,至於後來的東西蒼海準備自己動手,作爲一個學建築的孩子,對於裝修並不陌生,更加喜談按着自己的喜好去擺弄自己住的地方,至於請什麼設計師之類的,蒼海想都沒有想過。
聽到蒼滔說自己要挖窯,一直在旁邊一聲不吭的李立成說道:“這個時候挖窯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合適啊,馬上就要下雪了,我覺着還是等着開春比較好”。
李立成是老李家三兄弟的老大,平時人蔫話少,但是這話一出來到是說到了點子上了,挖窯這個事情的確是不適合冬天幹,除了冬天其它三季都沒什麼問題。
聽到李立成這麼一說,蒼海這纔想起來,這事兒的確不適合在冬天幹,最快也得要開春,也就是說還得有三個月之後再說。
“這冬天就不能幹?”蒼海還有點兒不死心,追問了胡師傑一句。
胡師傑吧嗒了一口煙,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海娃子,這事可急不來,要不是老李頭這麼一提,我還真一時沒有想起來!”
看到蒼海一臉的失落,李立成到是明白了蒼海的心思,張口說道:“海娃子,莫不是你怕回來沒有住的地方?”
蒼海點了點頭。
李立成一聽,張口說道:“這算是什麼事兒,你老叔家裡的窯一真空着,我們時常打掃,住上一兩年都沒有問題,如果你要是回來了可以住那兒,不過我要和你說一下,裡面可沒什麼東西了,牀、櫃啊什麼的都被他們搬家搬到了鎮上去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窯”。
蒼海一聽有住那就沒有問題了,至於沒有牀什麼的那也不打緊,自家這邊空間在手,運幾個牀櫃什麼的那不是小事情麼。
“那我這裡先謝過李大爺爺了,胡爺爺,那邊窯就先不忙着挖,等着開春再說吧”蒼海這邊說道。
等着開春蒼海的手頭可就沒有那麼緊了,等着寶石一賣,票子嘩嘩的進來,到時候別說是開三口窯了就算是開十三口,蒼海也負擔的起。
剛纔聽胡師傑爺爺說要十來萬,蒼海還想着是不是回魔都的時候問兩個死黨借點兒錢,要不到美國去吸吸美國人的什麼謝爾曼將軍樹,萬一手頭的銀子不夠用那就的樂子看了,現在聽說冬天不好開窯,那麼剩下的事情到是好辦多了。
自己的事情解決了,蒼海這邊便問起了大家的莊稼:“胡爺爺,你們這莊稼現在種的什麼?”
還沒有等一桌子男人回答,李立成的媳婦,秋尚花張口說道:“還能種什麼,現在能種的就只有玉米、土豆,而且總共也種不了多少,來回一趟趟的運水,咱們這些人已經不比年青時候了”。
說完秋尚花把手中的一盤子花生放到了桌上,一歪屁股坐到了當家的身邊。
“唉,咱們這幾人加起來種的地也不過就是四五畝的樣子,收成還不好,玉米粒兒也就是鎮上人家種的一半大,虧得現在沒什麼農稅之類的了,要不然一年下來不光是不糊不了口,還得往裡面貼錢”李立仁放下了嘴邊的煙,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鎮上沒有給你們分地?”蒼海隨口問了一句。
“分了啊,要沒有鎮上分的地,我們一年下來飯都吃不飽”胡師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