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全身裹着棉被,整個身體彎成了大蝦子仁狀,正縮在帳篷的一角美不滋滋的打着輕微的小呼嚕,睡的那叫一個香甜。
夜間的谷裡氣溫很低,黃土地植被少,晚上氣混底的很,哪怕現在是夏天入夜四個小時之後,白天的太陽留下的熱度也都消散一空,現在的谷裡差不多僅有七八度的樣子。
這樣的溫度正適合裹着一條棉被美美大睡,再加上蒼海這邊又得到了生命之樹的保證,什麼獾子之類的不會再來騷擾自家的瓜田,那還不大睡特睡還等什麼?
正睡的美着呢,蒼海在夢中和魯姝拉着手在海灘上跑啊跑,兩個雖然跑的跟個蹩腳三流導演拍出的四流言情劇似的,但是蒼海還是開心,深情凝望着牽着自己的手,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的魯姝,任由她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拖着自己的手沿着沙灘奔跑。
只是心下里銷微有點兒怪異,因爲蒼海發現時不時的魯姝的臉就會換成師薇的,有的時候也會換成周欣慧的。
當蒼海被提着裙裾的魯姝拉着手,踩着柔軟的沙灘,時不時的便有涼涼的小海浪衝過腳面,然後又隨着海浪的褪卻,捲走兩人腳上的泥沙,整個小畫面那傢伙叫一個美啊。
跑了不知道多久反正也沒有覺得累,蒼海一擡頭,發現就在離自己兩人不到五米的地方,魯姝正一臉幽怨的望着自己,這時的蒼海心下一驚,再看看牽着自己手的這位,不是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換成了周欣慧的老孃。
只見周欣慧的老孃衝着蒼海一樂:“好女婿,常來家坐坐吖!”
好傢伙這一下子嚇的蒼海全身的冷汗都下來了,立刻想甩掉這老貨的手,但是想甩卻怎麼也甩不掉。
尤其這老孃們笑的那叫一個驚悚,整張臉看起來在笑,但是眼睛卻一點兒沒有笑意,不光是沒有笑,還不見面眼白,整個眼睛全是烏黑的,如同兩個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洞,又如同地獄的入口一般,似乎望着她的眼睛就能聽到那亡靈被地獄的惡鬼折磨發出的慘叫聲。
這一下子蒼海被嚇醒了。
一睜眼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蒼海,蒼海!快點醒醒!”
“二哥,你踹我幹什麼!”
兩個聲音越來越清楚,蒼海醒過眉來便看到了自己面前依稀是李立仁和平安兩張臉,片刻之後,蒼海藉着外面的星光看明白了,李立仁的臉上透着一股子興奮,平安的臉上帶着一股子委屈。
“怎麼啦?”
“噓!來了!”李立仁把手指放到了嘴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指了一下外面。
至於平安,蒼海夢中用腳踩的柔軟的沙灘就是這小子,雖然用力不大,但是平安這邊還是覺得全身有點兒痠疼。
“你怎麼啦?”蒼海小聲的問平安。
平安說道:“睡覺做夢的時候踩我!”
在夢中蒼海踩的沙灘是平安的身體,至於海浪撫過腳,那則是踩到了平安柔輕的肚皮上,蒼海這一頓踩,平安哪裡能好受的了?
“好了,我那不是做夢麼,算我對不住你好不好?”蒼海也沒有辦法啊,這做夢誰能說控制的住。
說完轉頭對着李立仁問道:“立仁爺爺,什麼來了?”
“獾子啊,你聽外面的動靜!”李立仁小聲的說道。
蒼海豎起了耳朵一聽,立刻心中大怒,脫口而出:“我就知道這個混球不靠譜!”
蒼海沒有想到,前腳答應自己的事情,後腳生命之樹就開始玩花樣,說是以後獾子不再來了,現在連半天都沒有撐到,獾子便又大呼小叫美不滋滋的哼哼着,跑來禍害自己的西瓜地了,蒼海能不生氣?
”哪個混球?這跟靠不靠譜又有什麼關係?“李立仁不解啊,好奇的望着蒼海問道。
”沒什麼,混球就是指在外面的獾子,這東西膽子肥了啊,看樣子這是準備天天過來禍害我的西瓜田“蒼海立刻小小的解釋了一句。
李立仁說道:“你這話說的好玩了,野物哪裡知道什麼,有好吃的就來唄,只不過奇怪,怎麼會只有一隻獾子呢,這麼好的瓜就只引來一隻獾?”
李立仁現在也沒有時間糾結蒼海的語言,更沒有心情想蒼海的解釋合理不合理,現在他一邊輕聲的說着自己心中的疑問,一邊則是仔細的聽着帳篷外面的動靜。
蒼海豎起耳朵來聽了一下,張口輕聲問道:“狗呢?”
“在外面,被我喝住了沒讓它們叫喚!走,小心點別弄出太大的動靜,帳篷外面就是草叉,到時候人手一把,注意了一有機會就扎,這玩意別看個頭不大,但你們千萬別不當回事,兇猛着呢“李立仁伸手一邊拉着帳篷的拉鍊一邊衝着兩人說道。
三人都是合衣而眠,所以現在也沒有什麼要穿衣服之類的麻煩,帳篷的拉鍊一拉開,外面的涼風一吹,蒼海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冷顫打完整個人到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了,腦子也似乎特別好使了起來。
穿上了鞋子,蒼海抄起了旁邊的一個三股草叉,等着李立仁的命令。
這時蒼海向着瓜田一望,發現一個小黑影子正爬在一隻大西瓜上,然後哼哼唧唧的啃着,時不時還能聽到嘴啃瓜皮發出的咔咔聲,就像是深夜裡有人在嚼脆骨似的。就算是在時不時的就有點風吹草動,蟲鳴鳥叫的環境中,獾子啃西瓜的聲音也是十分明顯的,聽的都有點兒扎人,微微有點像是拿指甲劃黑板的聲音,讓人聽了極爲不舒服。
”虎頭,你帶着狗繞過去!“李立仁衝着虎頭伸手虛指了一下。
虎頭瞅了一眼李立仁,但是身體一點兒也沒動,反而是轉過了頭眼巴巴的望着蒼海。
”去繞過去,堵住獾子的退路“蒼海輕走重複了一遍李立仁二爺爺的話,虎頭這才站了起來,小心的帶着兩條土狗沿着河邊,藉着林子的掩護去抄獾子的後路。
望着虎頭的背影,李立仁眼饞不已,低聲感嘆道:”真是好狗啊!“
“我們怎麼有辦?”蒼海問道。
李立仁說道:“你們跟着我,我走你們就走,我停下來你們就停下來,注意別發出太大的動靜,還有你們在我身後,一左一右離,大約兩三米左右,如果我的一叉叉不中,你們再出手,勝敗就在這兩下子了,注意別猶豫往身上要害招呼,這東西可不是好相與的,萬一咬到了人那可不得了,注意別傷到自己就可以了,先保存自己再消滅獾子”。
蒼海和平安兩人聽了都攥緊了手中的草叉,微微點了點頭。
等李立仁動了起來,蒼海這才知道李立仁說的是走是怎麼回事,這人蹲在地上挪!而且挪兩步便要停一停。
這動作只要試着做一下就知道有多難受,而且還得帶着小心,因爲動作幅度一大,就會發出大聲響來,獾子是野物,聽動靜的本事要是沒有也不會長那麼大了。
正在吃瓜的獾子注意力顯然全都擺在了瓜上,可能的長時間沒有遇到天敵,這隻獾子目前顯然很放鬆,放鬆到了似乎沒有點警惕性了。
獾子用嘴在瓜上掏出了一個洞,然後便把腦袋伸進了瓜裡,大口大口的啃着鮮美多汁的瓜瓤,腦袋一伸進了西瓜裡,那自然是看不到也聽到不到外面的動靜了,所以三人很快接近了獾子。
在離着獾子差不多十米的地方,李立仁示意蒼海、平安兩人停下來,他自己則是觀注着獾子的一舉一動。
這隻獾子很顯然太過於放鬆了,仨人挪動了快三十來米的距離,這傢伙居然一次都沒有把腦袋擡起來過,至於到了現在不光是腦袋,一半身體都縮進了西瓜裡。
李立仁這邊示意蒼海和平安兩人停下來,自己繼續小心的衝着獾子移了過去,又大約前進了六七米,便進入了最好的攻擊範圍。
李立仁雙手握着草叉,緩緩的站了起來,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
當李立仁舉起手中草叉的時候,獾子似乎突然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立刻把半個身體和腦袋抽了出來,準備向着四周觀察一下,但是此刻已經是爲時已晚,當獾子的腦袋剛從瓜裡抽出來的時候,李立仁的鋼叉已經飛近到了獾子的脖子上。獾子兩隻小豆眼一抽出西瓜便見到三股閃亮的叉尖向着自己飛撲過來。
噗!
一聲輕微到了幾乎聽不到的響聲,註定要帶走一條生命。
“昂!”
獾子發出了一聲極爲慘烈的呼號聲,聲音一下子撕破了山谷的寧靜,帶的樹上的鳥都驚飛起來,整個四周的林子裡不住的發出嘩嘩的拍打翅膀的聲音。
幾乎是在同時,虎頭帶着兩條狗也暴起向着獾子衝了過來,唯一的區別是虎頭一聲不吭,另外兩隻土狗到是叫的歡實的很,汪汪聲中充滿了得意的歡愉與興奮。
三股叉子有兩根叉齒插入了獾子的脖子,就算是送醫院急救都沒有可能救的過來,中了叉的獾子躥了兩步之後,便倒地不起,同時身體不住的抽搐着,命不久矣!
“好肥!比白天見到的那隻大了兩圈都不止!”
蒼海望着躺在地上的獾子,感嘆的說了一句。
“嗯!”
平安點了點頭,嚥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