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蒼海帶着平安下地幹活,蒼靜和林志景自然也跟着一起去,蒼靜家裡地沒有種,不過看樣子兩人是打算好好的表現一下,讓村裡人能更快的接受林志景。
師薇則是留在了家裡,照顧濛濛,還有準備午飯,還得肩負起給幹活的大傢伙煮綠豆湯的活計,反正這個時候誰都有事可幹。
到了村口的牲口棚,離着老遠蒼海便發現村裡的大老爺們一個不差的都到了,現在正圍坐在機器的旁邊,藉着樹蔭抽菸聊天。
不光是村裡住的老幾位到了,連蒼世貴,蒼世遠和李輝都來了,大家喜氣洋洋的蹲在一起,聊的十分熱絡,分明連說話的聲音都透着喜慶,一年忙下來收成就看這幾天的了,而且這一年老天爺也算是給力,家家田裡麥彎腰能不開心嘛。
看到蒼海過來了,一個個都從蹲着改成了站姿。
李立仁笑着衝蒼海說道:“海娃子,你早飯吃的也太磨嘰一點了,老長輩們都等你小半個鍾了,你小子也不知道起的早一些”.
站起來的蒼世貴卻看到了女兒蒼靜和林志景一起來,頓時臉上的笑容隱了下去,同時還伴着一聲冷哼。
不過也就是哼了一聲,到是沒有開腔說兩人什麼,明顯對於林志景沒有昨天那麼恨不得打死這小兔崽子的架式了。
因爲蒼世貴不悅,別人更不好和蒼靜、林志景說什麼了,於是鄉親們衝着兩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也因爲蒼世貴的表現,所以現在沒人有心思拿蒼靜和林志景兩個小輩開玩笑,好在場面只略有些小尷尬但是大氛圍還是好的。
蒼海聞言笑道:“等我做什麼,大家都動起來啊,這些機器也不復雜,你們都能把它們開回來,怎麼着不敢動啊?”
李立仁笑着說道:“我們這些人識的字加起來也沒有幾大筐,理解力更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還都是新機器我們怕給弄壞嘍,別到時候活還沒有開始幹先把機器弄趴了窩”。
蒼海明白了,原來一幫子人怕把機器弄壞了。這情況也可以理解,在鄉親們的心中這些機器可是很有份量的,人生第一次村裡有了那麼多機器,這對他們來說是了不得的事情。
這些嶄新的機器讓他們情不自禁的有些畏懼,生怕自己這笨手笨腳的把這些寶貝機器弄壞了。
這就像是一個人剛拿了駕照買了人生的第一輛車,那叫一個愛惜啊,一個月最少洗上兩三次,小撞小擦的都得立刻到四兒子店去上個漆,要等着新鮮勁一過去那開起來才能可勁的造。
蒼海也沒有玩過這些機器,不過蒼海一來膽兒大,二來口袋裡也有錢,他纔不怕把這機器弄壞了呢,最貴的不過七八萬一臺,蒼海買十臺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口袋裡有錢底氣就是足啊。
拿過了說明書,蒼海直接當場看了起來。
收割機什麼的都不是什麼高級貨,並不是那種直接地裡就把麥子收下來,穗歸穗杆歸杆的,這種收割機就是收麥子,把麥子割下來放倒在田裡,還需要人動手去把麥子捆紮起來,運到脫粒機邊上脫粒脫麩才能最終得到穀子。
機器很簡單,蒼海熟悉了一下就上去擺弄,沒用五分鐘便把一整套的流程給弄明白了,開着一臺機器到了最近的田裡試了一下,沿着田邊上開了一個來回玩的是有模有樣的,機器走過的地方留下了兩條整齊的兩行麥杆。
“還是你們年青人聰明!”胡師傑笑眯眯的上了手。
在蒼海的指導之下,胡村長第一個玩上了收割機,老頭顯得特別的興奮,連平常的旱菸窩子都沒有抽,今兒直接換上了帶過直嘴的二十塊一包的捲菸,散了一圈之後爬上了收割機,一邊玩邊叼着捲菸同時嘴裡還贊着蒼海。
不知道的還以爲老頭開的是蘭博基尼,在酒吧門口把妹呢,瞧把老頭給樂的。
“我來試試,我來試試!”李立達有點兒忍不住了,見胡師傑開的挺麻利的,他也想試一試開收割機。
“村裡還不是有一個麼,你開過來就不成了,爲什麼和我搶?”
胡師傑有點不想撒手,伸着腦袋看着收割機把麥子整齊的絞進機器裡,然後神奇的從右手邊上出來的時候就碼在了收割機的右側,轉頭望了一下身後,兩行金黃色的麥杆整齊的躺成了兩條麥線,心裡那叫一個美啊。
“大哥去開了,這還能論的到我?您快下來,讓我試一試,你都開了幾趟了”說着李立達就要往收割機上爬。
蒼海現在有一種捂臉的衝動,兩老頭加在一起都一百多多數了,怎麼看收割機就像是兩小孩搶玩具似的,不由在心裡琢磨:收割機真的有這麼好玩?
蒼海是無法體會鄉親們此刻心情的,以前都是揮着鐮刀彎着腰在田裡砍麥子,抓一把砍一刀,一滴汗珠兒摔了八辨才能把麥子從地裡收起來,現在只要穩穩當當的坐在收割機上,這麼來回轉上一圈,不到十分鐘,就幹了以前一個人兩三個小時的活,他們的心情能不激動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現在這效率赤果果的說明他們以前活幹的是多沒效率。
這邊蒼海看着兩個老頭搶收割機,身後又傳來了另一架收割機的動靜,蒼海一扭頭髮現另一臺收割機也已經開到了自己的旁邊。
蒼海這邊走了過去,把要領教了一下,很快李立仁、李立成還有老叔魏文奎幾個也都學會了,於是這一臺收割機便開始在三叔家的麥田裡工作了起來。
“海娃子,你回村去,教教那幫子婆娘們如何用那個什麼脫穀機,這幾有我們就行了,平安,世遠和世貴你們三個搭把手用牲口車把麥子運回去,運回去的麥子讓村裡的婆娘們脫粒,記住一家一家來,別到時候弄混了”李立仁分配起了任務。
李立仁沒有搶過自家大哥,扔下一句便眼巴巴的望着坐在收割機上神彩飛揚的李立成。
接了新任務的蒼海也不好在田頭再呆着了,況且瞅他們這些老頭都在興頭上,指定不自己今年都碰不上這收割機了,於是邁開腳步回村裡去。
回到了村裡,拿出了收割機的便用說明書,翻了五六分鐘蒼海便知道如何使用了,等着平安趕着醜驢子把第一板車麥子送過來的時候,蒼海也只是按了一個按鈕,三位奶奶級別的就已經知道把車上的麥子頭朝裡往機器裡送了。
“瞧瞧!還是機器好使,以前用的歪頭杆子不知道要敲多少次才能把麥子敲下來,這下你看這邊杆子一進去,穀子就出來了,杆子打的又幹淨又快”劉愛芬望着金黃的帶殼的麥子從另外一個出口落入了笆斗裡,很快一笆斗就滿了。
笆斗滿了換上了新笆斗接糧食。蒼海拖着滿了的笆斗到了脫殼機的旁邊,直接把笆斗扛在了肩上,把笆斗裡的帶殼小麥粒子倒進了脫粒機的鬥裡,機器一開,很快脫了殼的穀子就從機器口裡流了出來,重新落入了地上一個笆斗中。
一邊出穀子一邊麥子殼從另一邊也跟着出來了,這些麥子殼就是麩皮,可以用來喂牲口,一般農村都用來餵豬,用水和上一和就是最廉價的豬飼料,也可以餵雞,當然了貧困的時候這東西人也吃。
隨着一板車一板車的麥子運過來,穀子也就越來越多,只是這時候蒼海已經插不上手了,有了伯孃,三嬸,加上三位奶奶級別的,已經完全接掌了脫粒與脫麩的工作,蒼海又被她們趕去了田裡。
重新回到了田裡,蒼海發現自己也插不上手,開收割機有胡師傑和李立成兩人,扎捆麥子的就更多了,平安、李立仁、李立達和魏文奎四個,人家一捆麥子也就是兩三秒鐘,最少的平安也捆了快十來年了,速度哪裡是蒼海這個讀書娃可以比的。
瞅着人家捆的輕鬆,扯起四五個麥杆子一擰一扭然後往一捧麥杆子底下一伸一拉,膝蓋這麼一頂手一緊,繞幾下下一捌結結實實的一捆麥子便捆好了,跟玩似的。
蒼海試着捆了沒有兩捆子,就因爲捆的麥子不合格,不是小了捆的麥子太少,就是看似捆好了,伸手一提整捆麥子便散了一地,於是很快被別人嫌礙事給趕到了一邊。
想去拾麥子吧,發現地裡落的也不多,急於表現在蒼靜和林志景兩人跟在機器後面撿都有時間說說笑笑的,蒼海從中插上一腳也不是個事兒。
於是就在大夥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蒼海發現自己居然無事可幹了!
胡師傑又打了一個來回,看到蒼海站在地頭,停下了機器問了一句。
“算了,你不是說要整出一塊梯田明年留着種水稻的麼,正好你現在也沒什麼事,乾脆自己去挖你的水稻田吧”胡師傑說道。
蒼海問道:“這合適麼?”
胡師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你總不能在這裡幹看着吧”。
“要不我開拖拉機過來把地犁一犁?”蒼海說道。
胡師傑道:“現在犁的哪門子地,等着麥子杆有了還得把麥子杆放到地裡燒一燒,給地裡蹭加點肥料再犁”。
“這不好吧,全國都不讓在田裡燒麥杆了”蒼海說道。
胡師傑眼睛一瞪:“不燒怎麼辦,總不能讓麥杆爛在村裡吧,就算是引火也用不了那麼多啊,再說子燒了幾千年麥杆也沒見弄出霾來,現在一出霾到怨我們農民燒麥杆了!這幫子專家就是扯淡”
胡師傑對於這政策不是太理解,而且四家坪這裡說千里無人煙有些誇張,五十里無人煙那肯定是有的,而且黃土溝越往裡越沒有什麼人,就算是燒麥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關健是四家坪村裡種的麥子真太少了,加起來還不如沿海一個行政村一成多呢。燒不燒的也無所謂。
蒼海聽了覺得自己還真沒什麼事可幹了,於是便轉身回了村裡,把挖機給開了出來,開着挖機的蒼海並沒有選擇過河,而是沿着小村一直往東開,轉過了一個小土坡,便到了蒼海選定的稻田位置。
這裡的坡地平緩,坡度不大而且向陽,反正四家坪村這裡除了種麥子,別的也沒什麼一年兩季之說,都是一年一季,水稻那自然就更不行了,所以稻田只要選個向陽的地就差不多了。
到了地方,蒼海開動了挖機開始在離着溪谷差不多兩米高的坡地上開始挖自己的稻田,都是黃土挖機挖起來並不算吃力,開始時候蒼海操作着還有點手生,等着活幹了一個小時之後,就慢慢的熟悉了也挖的更快了一些。
當然,像蒼海這樣的效率自然比不上那些藍翔出來挖機學生的,好在蒼海這邊也沒那麼多的要求,只求在坡上挖出一條和挖機差不多寬的稻田就可以了,到時候收稻子的時候收割機只要往返一趟就可以把這片稻田給收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