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委辦公室的門口,車子停了下來,蒼海胡師傑仨人讓着新上任的村書記進了辦公室。
這位新書記進了辦公室之後便開始打量了起來,似乎欣賞起了以後的辦公環境。
村委辦公室真的裝修的不怎麼樣,無非就是幾張沙發,外加四張辦公桌,還是那種兩張擺在一起的,辦公桌後坐的人辦公的時候得面對面。
在牆上掛着一些錦旗,沒有了一個是新的,大都是四五年以前得到的,現在這玩意得的也少了,縣鄉舉行這種活動也少了,就算是想得也沒什麼地方可以拿這榮譽。
至於傢俱也不是什麼太好的,正常的四五百塊錢的辦公桌,實木到是實木的,不過就是張普通的桌子,真的談不上什麼老闆桌之類的,如同牆邊靠着的一個三人沙發一樣,正兒八經的不玩一點兒虛的。
整個辦公室的環境就像是以前上世紀九十年代鄉村辦公室一個味道,都不用重新佈景就可以拍電視劇的感覺。
“哎呀,這個辦公室簡樸啊,沒有想到四家坪村現在還有這樣的地方”新書記感嘆了一聲。
胡師傑也不知道這個新書記是真的感嘆呢,還是意有所指,嘲笑四家坪村的辦公環境。
不過他並不關心,反正大家今天就是想弄明白,這位新書記能不能伺候,如果不能的話啥也不別說,拍拍屁股不搭理他就是了。
如果好伺候,大家就不傷顏面的共事個一年半載的,等他攢足了經驗走人,自己這邊把魏文奎推到前臺了事。
胡師傑衝着蒼海使了一個眼色,蒼海立刻會意,拿起了旁邊的水瓶和杯子出去了,到了外面把茶杯洗了一下,然後去廚房接了一壺開水。
回到了辦公室,發現新書記已經隨意的找了一張辦公桌坐了下去,胡師傑坐在他對面作陪,而魏文奎呢則是坐在貼着牆邊的三人沙發上。
找了茶葉,蒼海作爲三人中的晚輩給大家每人的面前泡了一杯茶,然後和魏文奎一樣坐在了沙發上。
“你是蒼海吧?”
新書記不到蒼海坐了下來,突然間問了一句。
蒼海笑了笑:“對的,我是蒼海!”
“我仔細看過你的資料,雖然只能算是管中窺豹,不得不說你在四家坪村發展中起的作用很大,而且臨來的時候無數人提過你的名字……”新書記開始誇起了蒼海。
蒼海也沒有覺得他誇自己有多榮耀,反正這位新書記扯,蒼海就是不住的點頭,時不時的嗯上一聲或者是喝一口茶。
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蒼海心裡嘀咕起來:這貨想幹什麼?拉攏自己?不會這麼天真吧,如果他以爲三言兩語就可以把自己拉過去,那這智商這輩子也就是做個村書記的料了。
這位新書記似乎是胡扯上癮,開始乎視了胡師傑和魏文奎,面對面的和蒼海一直這麼聊了下去,一直聊了快五六分鐘。
胡師傑直接出聲打斷了這個新書記的長篇大論:“書記,要不咱們去你住宿的地方看一看?或者先過行李給放下來,走了一路也乏了,休息一下等着吃完了飯,咱們再談?”
新書記擺了一下手:“不用,不用,不用給我安排住處,我不住在這裡!”
“不住在這裡?”
胡師傑這下子覺得自己不能理解了,你是上面任命的四家坪村的書記,怎麼可能不住的村裡呢。不住在這裡你想幹什麼?
誰知道這位一點也不客套,似乎沒有玩虛的意思,直接張口說道:“臨來之前,其實我已經做過功課了,四家坪村有我沒我都是一個樣,咱們也就別假腥腥的相互試探了,我呢說白了就是過來渡金的,最多一年半載的我就要調走了,這段時間咱們正好井水不犯河水……”。
聽到這位的話,蒼海三人直接愣住了,被這位新書記的“坦誠‘弄的目瞪口呆,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巨大的問號。
誰知道這位新書記還沒有完,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對我的話有疑問,以爲我這是以退爲進。但是其實啊,我做的功課比你們想像的要多的多。就算是我來了,估計也就是個空架子,村裡的一切實權都不在村委會,而是村裡的實業公司手中,以我看來,村委會怕是連買個肥皂的錢都沒有吧?”
說完看了一大家一眼,見胡師傑三人都不說話,臉上也絲毫沒有被自己揭穿的惱火,於是又說道:“所以啊,我這個人有自知之明,咱們兩邊保持住就可以了,我一般不會到村裡來,你們這邊該幹什麼幹什麼,咱們兩不相厭,你們覺得這怎麼樣?”
胡師傑看了一眼魏文奎,然後又看了一眼蒼海,見大家都微微的點了點頭,於是說道:“我這邊沒有意見!”
“嘚!那就這樣,我外面還有一些小生意,老實說我纔不樂意幹這份工作呢,奈何家裡覺得這份工作穩定有前途,以我的想法還是做生意靠譜,無論是賺多少錢都可以大膽的拿出來花,當官有什麼好的,一個個的有錢也不敢花!”
這位新書記還真的敢講。而且瞅這模樣家裡還是有些能量的,又或者是有什麼奇遇,從一個地方誌辦公室出來,還能表現在如此,要不此人就是無意於仕途,要不就是有所恃。
“那咱們話也說明白了,不過今天的這話只限於咱們仨,上面來檢查什麼的你們給我應付着,實在不行的話打電話給我,我過來繞上一圈!”新書記說着站了起來。
蒼海等一見,立刻跟着站了起來,跟着新書記到了門口。
臨鑽上車子的時候,新書記一擡頭,看到了上層臺子上掛着的兩扇豬肉,於是笑着說了一句:“今天殺豬麼?”
胡師傑現在挺開心的,因爲這個新書記很識相,雖然說苗正偉在這有工作乾的很好,但是沒有人喜歡自己的腦袋上蹲着一個婆婆,哪怕是再來一個苗正偉,胡師傑都不喜歡。
四家坪村又不是以前了,需要向鄉里縣裡哭天喊地的要救助,現在四家坪只要護着自己碗裡的食就行了。
這麼說吧,新書記的決定纔是胡師傑真正想要的,像這位這樣拿個名混時間,混到了年限之後走人就成,至於四家坪村現在的日子過的如同芝麻開花一般節節高,不需要一個外來人指導什麼。
“殺的野豬,要不給你帶一點兒回去,給家裡人嚐嚐?”胡師傑問道。
“野豬肉?”
新書記臉上的表情一看就知道透着想要,就差在臉上寫上這兩個字了。
胡師傑見了,轉身衝着上層的李大廚喊道:“李廚子,李廚子,給削小半扇的肉,要好的!”
李大廚子現在正忙活着呢,聽到了聲音立刻站到了上層的護欄前面,望着胡師傑:“現在就要?”
“現在就要!給書記帶回家去,讓家人嚐個鮮!”
胡師傑說着,伸手示意新書記到上面一層去,新書記開車,胡師傑則是帶着蒼海魏文奎步行到了上層。
到了之後,李大廚子已經把半扇建豬肉給平放到了桌子上,手中拿着刀正的比劃呢。
見新書記下來,於是笑着問道:“你要哪一邊,前面還是後面?”
“後面吧!”
等這位話一落音,李大廚便揮起了手中的斬骨刀,高高舉了起來然後狠狠的落了下去,等着斷了骨之後,再用刀把肉分了開來。
把肉放上了車,這位新書記便開着車離開了,留下了胡師傑幾人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評價這位新書記了。
“這人可真夠張揚的啊”李大廚望着已經消失不見的寶馬車說道。
“他囂張不囂張和咱們的關係不大,現在到好了咱們也算是求仁得仁”胡師傑笑道。
魏文奎打趣說道:“賠了四分之一份野豬肉!”
“這算什麼賠,如果他不管事的話,我直接送他一頭野豬都成!行了,咱們也別耗着了,李大廚,飯什麼時候能好啊,快一點今天我們兩人給大傢伙送飯”胡師傑現在心情那是大好。
李大廚說道:“那還得有一會兒,現在才十一點不到一點,通常咱們吃飯可得十二點一刻到十二點半的樣子!”
魏文奎一聽要等一個多小時,立刻不樂意了:“要不老叔你在這裡等,我去地裡幹活去了,一個半小時能種出一小片瓜了”。
胡師傑想了一下說道:“同去吧,飯還是讓他們送吧,一個半小時的確能幹不少活了”。
就這樣,三人分散走,胡師傑和魏文奎去村裡的西瓜田,蒼海則是從牲口棚裡牽了一匹滇馬出來,騎上了滇馬往夾子坨那邊去。
到了地方,師薇和大傢伙正在吃飯呢。
“咦,不是說今天中午新主任來麼,怎麼混了一上午居然沒有混到一頓午飯?”師薇見蒼海回來了,開玩笑說道。
蒼海下了滇馬,把手中的繮繩扯到了最大,選了一個草多的地方,把馬栓到了小樹上,然後來到了師薇等人的旁邊。
“嗐!什麼新主任啊,是新書記,這位出奇的坦白,以前想到的招什麼都沒有用上,人家自己直說了不會常在村裡出現,有需要的時候來,沒有需要的時候就在外面做生意了。瞅這模樣生意做的還挺不錯的,都開上寶馬了,四十來萬呢……”蒼海一邊說着一邊自己動手盛飯。
盛完了飯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飯,時不時的拿眼去看自家的兩個傻兒子,兩個小傢伙一邊吃飯,一邊趁人不注意把碗裡的肉挑給了旁邊的狗熊,雖然兩個小東西折騰狗熊折騰的很厲害,但是在吃上也沒有’虧‘過它。
蒼海看了一會兒就不看了,至於兩個小東西扔肉的事情,蒼海只當沒有看到,兩個小傢伙的營養是不缺的,現在不是不缺的問題,蒼海看着自家的兩個娃還有點兒偏胖,小胳膊都是肉嘟嘟的,少吃一點也是好事。
蒼海這邊吃着飯呢,那邊學生們今天一窩蜂了回來了,一個個都知道今天中午有野豬肉吃,那傢伙跑回來的叫一個麻利啊,到了十二點一刻吃飯的時候,一個人不少,滿滿當當的在食堂等着開飯呢。
李大廚子今天中午準備的葷菜明顯少了一個,不過每人都準備了一份野豬肉,說是野豬肉,其實就是野豬肉做的小炒肉,調料放的很重,要不多也去不掉野豬肉的土腥味。
學生們也不知道是頭一次吃新鮮還是怎麼的,一個個對李大廚子讚不絕口,不過當飯送到了田裡的時候,鄉親們分到的野豬肉大部分都便宜了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