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六裡村
美國人似乎不太相信緣分這一說,更何況是我父親這樣的人,竟然也會說出緣分二字。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緣分二字的意思的。
“十二年前,我和你的母親來到中國,就遇見了你,現在我們又來到這裡投資,知道中國的商業前景有多麼的美好嗎?”說道這裡,父親的眼睛裡面已經可以看到美元了,就好像那些漫畫裡面畫的財迷似的。父親最近一直都很亢奮,因爲投資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了,只要投資成功,那麼中國這一片還爲開發的土地上,到處都是商機,到處都是金子!
不過父親說的也沒錯,他和中古的緣分也的確源自於我。十二年前,中國雖然已經慢慢的開始對外敞開國門,可是,能來到中國旅行的美國人還是不是那麼的容易,那個時候父母就能來到中國,而且還會遇見我,更重要的是能如此順利的把我收養回美國,這一切單單是任何的一件事情都是比較難辦的,尤其是在十年前的中國,可是,這一切都是這樣發生了,不得不說這就是緣分,也只有‘緣分’這二字能解釋的了。
我並沒有一直跟隨父親,因爲他來是做生意的,而我來到這裡則是爲了找尋我的過去的。
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中國這麼大,哪裡纔是我應該去的地方呢?按照父親提供的我當時被收養的地方,是瀋陽,所以我應該是就是瀋陽或者是父親城市裡的孤兒,可是,這也猶如大海撈針,完全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無奈,我還是獨自一個人來到了瀋陽,此時,外國人在中國的行爲基本上已經不會再受到什麼約束了,當然你不能犯法,所以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遼寧的瀋陽,也沒有收到什麼阻止。
就在我到達這裡的第一天,我竟然做了一個夢。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夢,在夢中我隱約的看到一個人的身影,當我想要仔細的看個清楚的時候,那個人總會隱沒在若有若無的霧氣中,然後再慢慢的顯現出來,這讓我無論如何都無法看到對方。不過,我卻聽到了對方的話,他說出了一連串的地名,好像是在提醒我我該去的地方就是那裡!
那個人聲音很模糊,分辨不出來是男是女,可是,我卻能聽得出他說的那些內容。當我從夢中醒來之後,我便在紙上記錄了下來,第二天我便開始我的旅程。
打聽的過程倒也還好,雖然有很多困難,不過倒也還算順利,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的艱難。從瀋陽到撫順,在從撫順到遼源一直找了半個多月才找到了那個六裡村!
沒到一個地方我就去警察局或者是報社,然後把我的故事說一遍,儘量說得哀婉一些,動聽一些,之後幫助我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不過這樣一來,我走路就製造出了一路的新聞。
站在六裡村的村口,閉上眼睛,我似乎已經能看到了一副畫面,一間奇怪的老宅,說他奇怪,因爲它距離村子其他的房子很遠,而且總是散發着一股濃重的陰鬱的氣息。
睜開眼睛,發現很多人都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有幾個大膽的小孩子已經把我圍在了中間,不過都警惕的離我有一段距離,但是好奇的眼睛已經把他們的內心出賣了。
這些孩子的衣服髒了吧唧的,其中還有幾個孩子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因爲他們身上似乎少了一些同齡的孩子該有的那些稚氣和天真。
我沒有搭理這些對我投來好奇和欣喜的目光,徑直走進了村子。那些孩子一個個跟在我的後面,這讓我很反感。因爲感覺自己好像是被當成了什麼異類似的,這中被圍觀的感覺很不爽,只能在心裡面暗罵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但是對我投來異樣目光的人還不止這些孩子,還有那些農民模樣的村民。可能是我的穿着和他們相差太遠
了,也是,這些人的衣服太老土了,甚至還有些人穿着的竟然還是那種碎花布做的對襟的土布褂子,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可是,這些人倒也不需要多做理會,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看這些人的穿着的。但這些人倒也沒有什麼惡意,可能我這個樣子的年輕人他們一般很少看到。
沿着村中的土路,我一直往前走,我並不知道我要找的那棟房子在哪裡,可是,此時我隱隱的覺得這裡好像很熟悉。不管是這裡的房子,還是這條通過村子的小土路,對我來說都不陌生。難道,這就是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嗎?這裡熟悉的感覺,就是隱藏在我記憶深處的那些片段嗎?
雖然失憶了,可是我好像又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裡,這裡似乎一直都深深的藏在我的心底。沿着村路走了一會,這個時間正是中午時分,家家戶戶都飄出做飯的味道,不由得我也感到了飢腸轆轆。
六裡村雖然算不上多麼偏僻,可是畢竟這裡是中國的農村,這裡的很多人恐怕也只是去過縣城這樣的地方。可是,正是這樣,才最大話的保留了這裡的人民的純樸和友善。這時候正值晌午十分,村子裡的人也是最多最活躍的時候,我便成爲了他們矚目的對象。一開始我不習慣,可是漸漸的倒也沒有了什麼特別的感覺。
這些人看到我之後相互的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我是誰?爲什麼來到這裡。沿着村子的土路一直走到了有一個寬敞的院子的面前,這裡便是村政府辦公的地方。
一個寬大的院子中央立着一個國旗杆,上面掛着一面已經褪了色的五星紅旗。果然這一切都隱藏在我的記憶當中。我能順利的找到這裡,完全是因爲我憑着自己的感覺走。
此時我已經斷定了,這裡就是我最終的目的地!這時裡面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一看到立刻停住,詫異的看着我,然後沒有等我說話搶先問道:“小夥子,你是誰啊?你有什麼事情嗎?”
面前的這個女人說話有很濃重的口音,可是,我竟然全部都能聽得懂,其實現在也無非在大驚小怪的了,聽得懂那也是必然的事情了。
我很有禮貌的舉了一躬:“您好,我是來找這裡的村長的,請問村長在哪裡?”
女人一愣,然後走上前來,上下的打量着我:“小夥子,你是從城裡來的吧?你找村長有什麼事情嗎?”
“是誰找村長啊!”這時候一個底氣十足的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不一會便走出來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不過雖然年逾六旬,但是底氣十足,腰板挺直。
“李叔啊,這有個城裡來的年輕人,口口聲聲說要找你,你看看吧。”女人回過頭對我說:“這位就是我們六裡村的村長,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問他吧。”女人說完就要走,可能是想要回家吃飯。可是身後立刻響起幾個女人的聲音:“翠鳳,這個小夥子是誰啊?幹啥來的?”
我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出幾個中年婦女來,而且都是一臉的八卦像,我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感情是跟蹤我來到這裡,打聽八卦的。
這個翠鳳像那個幾人擠了擠眼睛,示意他們我能聽到,可是那些女人沒有一個理會她的示意,還在不斷的追問。
“你們幾個老孃們小點聲!吵吵什麼!”村長大喝一聲,果然那個女人立刻收了聲音,不過還是沒有離開的跡象。
“您好,你是村長嗎?”
“我是,小夥子,你有什麼事?”村長走過來揹着手,高擡着頭,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意思,好像是在跟我炫耀或者是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立刻從包裡掏出一張紙說:“這是我的介紹信!”說着遞給了村長。這封介紹信是市警察局寫的介紹信,上面還蓋着公戳。
“
市公安局的介紹信?”村長看了一眼,然後斜着眼睛看着我,有些質疑。因爲我此時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警察,而且手裡拎着一個大箱子,再看穿着更不像是一個下來公幹的,更像是一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當時我的那一身打扮,在這些人眼睛裡面可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二流子嗎!
我趕緊賠笑道:“是的,還請您看完介紹信。”我一開始對於這封介紹信神馬的根本就不知道能有啥用,只是聽說有了這介紹信,什麼事情都好辦,於是我也就拿了過來了。
“你是美國人!”老村長突然問了一嗓子,聲音還有些大。不過這一嗓子我倒是沒有感覺出什麼來,倒是讓我身後的那幾個女人和那個叫做翠鳳的女人都是一驚。
“什?這是一個假洋鬼子?”“他來這裡幹什麼?”“看這個樣子,難怪怎麼看都彆扭,原來是假洋鬼子啊!”身後的幾個女人就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是的,我是美國人。”我不去理會身後的那些無知婦女的議論,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你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美國人,可是這有什麼好議論的,難道美國人就不能到這裡來了嗎?這又不是侵略,再說了我明明就是美籍華人,那上面寫的很清楚,這也是我故意加上去的,美籍華人和美國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老村長一臉的警惕,看來這位老然家鐵定是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人了,可是,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再過十年就要跨世紀了,你怎麼還這般的大驚小怪的!
我繼續賠笑說道:“你看看介紹信,上面都寫着呢。”我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還是讓他先看介紹信,上面雖然沒有詳細的說明,但是也大致的說了概括,先讓這老人家看完了心裡有一個底兒,我再跟他解釋一下。
果然,老人家又繼續的看那封介紹信,半晌才說:“你是回來找你的父母的?”老村長的眼睛裡滿是疑惑,打量我半天才說:“你真是來找你的父母的?”老村長用更加懷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在想這麼一個小村子怎麼就和美國人扯上了關係,而且好像還在從記憶當中搜索這什麼。
“咳咳,小夥子,你說你是從美國來的,目的是爲了找你的生身父母?”老人家一字一頓的說,似乎是擔心我聽不懂似的。
“沒錯,就是這樣,我就是來找我的生身父母的。”這個時候我自然不能說是什麼過來找尋記憶的云云,我也只能說是過來找丟棄自己的父母了。
老人家搖着頭一副不相信的說道:“美國人和這小村子怎麼可能扯的上關係,就算收養也不可能收養到這裡來!況且我怎麼不記得,我們這個村子裡面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孤兒來!”說着眼睛就看相那個叫做翠鳳的女人,眼神像是在想那個女人求助。
“是啊,我也不記得在們村兒什麼時候有個孤兒了,就算有,那也會是被村裡養大,也不可能送給美國人啊!”翠鳳似乎完全沒有理解收養的意思。
“嗯!沒錯!這麼多年來村子裡死了爹媽的娃兒不少,可是沒有一個是被美國人領養的,別說被美國人領養了,就是被周圍村子裡的人領養的人都沒有!”老村長有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問道:“小夥子,我是不可能記錯的,可是,你怎麼就來到這六裡村來找你的父母?”
“我,我就是依稀的記得這個名字,所以就找來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這麼搪塞一下子了,我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麼我就必須要找到那棟一直在召喚我的房子,其實我大可以不必來找這個村長的,可是,想到我是一個陌生人,來到別人的村子裡面,如果不打一聲招呼的話,似乎不太好,所以我纔來到村裡找打村長的,可是這老傢伙竟然不相信我說的話,正用看間諜的眼神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