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能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荒蕪的,死亡、頹廢的氣息充斥着這裡的每一寸空間。
空洞、荒涼、貧瘠、沒有人存活的氣息。
她茫然的走着,心裡好像有個方向,卻又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方向,就這樣沒有目的的、茫然無措的朝着一個根本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走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走了多久,等她停下來的時候,擡頭,遠方出現了一個戈壁一樣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步履蹣跚的朝那裡走去,等走近了,她背靠着後背可以倚靠的地方,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不聲不息的陷入了睡眠狀態,如果不是鼻翼在微微顫動着,會讓人以爲這個人已經死了。
沒有風聲從耳旁掠過,沒有任何聲音,這裡,就像一個死亡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聽到耳旁傳來“嘎吱嘎吱”,仿若骨頭斷裂的聲音,葉非然緩緩睜開眼,一隻只剩骨頭架子的、竹竿一樣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葉非然緩緩擡頭,面前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骷髏,他兩邊的顴骨高高的凸起,眼睛就是兩個黑幽幽的大洞,整齊的牙齒上下“嘎吱嘎吱”的響着,他邁開步子,雖然葉非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渴望。
那種想要捏碎她,吞噬她的渴望。
就在那隻骷髏的手朝葉非然伸來的那一剎那,青冥劍不知何時在她的面前出去。
“咔嚓!”一聲。
骷髏的腦袋被砍下,落地的骷髏的腦袋的牙齒卻還在“嘎吱嘎吱”的響着,好像要將什麼東西嚼碎了一樣。
而那隻手,一刻不停的朝着葉非然伸了過來。
“咔嚓!”
“咔嚓!”
“咔嚓!”
那隻骷髏從上到下,被肢解了個徹底,最後只剩下一堆散亂的骷髏碎片,散亂的躺在葉非然的腳下。
葉非然疲倦的睜開眼,漠然的看了眼腳下的骷髏架子,緩緩閉上了眼,再次陷入了那樣一種像是死了一樣的睡眠狀態。
她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但是她已經不想管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大的力氣走出這裡,亦或者,她一輩子都走不出這裡。
她也不想走出這裡。
在這樣一個地方,她不知道時間的流逝,感受不到季節的變化,睜開眼就是日升,閉上眼就是日落。
時間就像沙漏一樣在緩緩的流逝着,就如同她胸膛裡的那顆心臟,耗費着她最後的一點兒微弱的生命力。
她不知道這一點微薄的生命,還能支撐她活多久。
面前已經堆積了累累的白骨,她躲在那個山洞一樣的地方,洞口處卻已經被白色森寒的白骨覆蓋,遮擋住了她略顯纖瘦的身影。
……
一年後。
幻醫師公會。
“蘇長老,外面有人求見。”
蘇白靈從正在煉製的丹藥中擡起頭來,問道:“誰啊?”
那人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那個人長的挺奇怪的,好像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蘇白靈皺眉奇怪的喃喃自語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藥盅,隨着那個人走了出去。
那個人長着一頭皓皓的銀髮,就像銀色的瀑布一樣自然的垂散在腰際,柔軟而順滑,銀髮中冒出兩個粉嫩的耳朵,此時他正背對着蘇白靈,來人脊背挺直,即便背對着她,但是那種高貴冷豔的氣息,卻絲毫沒有隱藏,深刻的從來人的骨子裡滲透了出來。
他緩緩扭過了頭,清冷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像貓咪一樣慵懶的眼睛緩緩眯起,輕啓薄脣,開口道:“哦,你就是蘇長老吧。”
蘇白靈微微一愣,皺眉問道:“你是?”
“我是垂緌。”
蘇白靈怔了怔,猛然間,她好像想起些什麼。
垂緌,哦,非然好像跟她提過垂緌的名字。
垂緌笑眯眯的歪着頭看着她,嘴角咧起的弧度,顯示着他的心情很好。
“聽說葉非然是這裡是嗎?我來找她。”
聽到葉非然這個名字,蘇白靈臉色微微一變,嘴角溢出抹苦澀的笑。
垂緌看到蘇白靈這個表情,眉頭深深的凝起,臉上的笑容也在剎那間消失不見,聲音低沉道:
“怎麼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蘇白靈苦笑了一聲,對垂緌道:“你先進來吧,這事說來話長。”
垂緌沉了沉眼眸,緩步跟着蘇白靈走了進去。
垂緌坐在蘇白靈的房間裡等了一會兒,蘇白靈領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垂緌?”卡地既驚且喜,他看着垂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垂緌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葉非然呢?”垂緌沒有和卡地多寒暄,單刀直入,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葉非然的行蹤,其他的,他暫時什麼都不想聽。
卡地嘴脣抖了抖,臉色在剎那間白了一分。
垂緌站了起來,蘇白靈的表情,還有卡地的表情,都讓他本就低沉的心情,再次狠狠的沉了下去。
絕對出事了,絕對是出事了!
“我問你,她去哪兒了!”垂緌幾乎是焦急的低聲吼了出來。
卡地猛地擡起頭來,眼睛直視着垂緌,但是眸裡的哀傷卻顯而易見的流露了出來。
這樣的表情,讓垂緌的心悸動害怕不已。
但是他沒有說話,他在等着卡地跟他說。
“主子死了,怪女人也,也失蹤了……”
“失蹤了?”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垂緌的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的,“你跟我說,她失蹤了?葉非然是誰?她又不是一個弱小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會失蹤!白炎宿呢!白炎宿去哪兒了!”
“主子,主子死了……她,她也不知所蹤……”卡地猛地擡起了頭,眼眸猩紅,眼珠像被淚水浸沒過。
“白炎宿死了?”垂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卡地,“他這樣的人還會死?卡地,你開什麼玩笑!”
卡地咬着牙,好像像是被刺激到了,衝着垂緌低聲吼道:“主子死了,他真的死了!他死的乾乾淨淨的,連屍體都沒有!”
垂緌瞪大眼睛,猛然間沉默了下來,半晌,他道:“那非然呢,她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