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
聖龍國大肆選秀。各地前來的秀女早已準備就緒等待着皇上的待選,之前的驗身教導就已經刷下去一大批秀女,所剩下來的都是可以安心選擇的。
慕挽城忙碌了這一個多月,卻最終被留在了棲鳳宮。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懷孕。太皇太后說德妃身懷有孕,出入不便恐傷皇兒,便將慕挽城留在了棲鳳宮休息。其實是不想讓慕挽城參與這次的選秀。
棲鳳宮。
慕挽城坐在軟榻上細數着清單。
這個清單是慕挽城爲尹弗淵準備的聘禮,每一樣都是慕挽城用心選的,既不太過奢華也不失典雅,如果送過去,會給足了虎耀門的面子。
慕挽城知道尹弗淵家裡的情況,所以便早已準備一封信要給尹弗淵,可是慕挽城卻遲遲等不來離殤所謂的那個眼線,這讓慕挽城只能暗裡着急。
“啓稟娘娘,御膳房送來了點心。”止蔓走了過來,對着慕挽城作揖道。
“什麼點心?”慕挽城眼不擡的問道。
不過慕挽城還是有些驚訝,爲了保證飲食問題,慕挽城的棲鳳宮就有自己的小廚房,所以很少吃御膳房送來的食物。
而現在既不是早上也不是中午,先送來點心,多少讓慕挽城有些戒備的心裡。
“回娘娘,御膳房的人說了,是新作的點心,有些小花樣,送給各宮的娘娘們嚐嚐。”止蔓回覆道。
慕挽城放下手裡的清單,想了一下。這多半是皇上的心思,是讓自己安心才命人送來點心安慰,畢竟今天是選秀的日子,後宮裡的娘娘任誰都不好受。
“嗯,讓她進來吧。”慕挽城點了點頭。
“是。”止蔓福身出去了。
緊接着,一個爲首的公公帶着一羣宮女端着各式各樣的點心走了進來,對着慕挽城磕頭作揖道:“奴才參見德妃娘娘,德妃娘娘金安。”
“嗯,起來吧。”慕挽城應聲。
“這是御膳房新研製出來的幾個點心,請娘娘品茶。”公公彎着身子十分恭敬的慕挽城說道。
“有勞公公了,”慕挽城彎了一下嘴角,然後指着一旁的空桌道:“東西放在那裡吧,等本宮餓些的時候再吃。”
慕挽城說完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品了起來。
“是。”公公點頭,然後轉身對着那些端着點心的宮女道:“把東西放過去吧。”
宮女們連忙低着頭將點心一一放置在桌上,但是最後一個宮女卻頻頻的看向慕挽城,可是慕挽城卻沒有注意到她。最後,這個宮女將手裡的點心沒有放在桌子上,而是端向了慕挽城。
“德妃娘娘,這是點心名叫千塵雨荷,請娘娘品茶。”宮女跪在慕挽城身前,快速的說道。
慕挽城一開始還未有反應,但是感覺這個點心的名字很熟悉,突然想起來離殤那晚跟自己說的事情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這個宮女。
公公沒想到這個宮女居然膽大包天自作主張的去獻殷勤,想要得到主子的賞賜固然是好事,可是萬一主子生氣那就是殃及魚池了。
“你個賤婢,怎麼能驚擾德妃娘娘,我看你是皮癢了是不是。”公公一腳踹在了宮女的腰上,一邊偷瞄着慕挽城的反應,一邊怒罵這宮女。
宮女被踹到在地,手裡的點心散落一地,可是目光卻落在了慕挽城的身上不曾離去。
“公公,這是幹什麼。”慕挽城直了直身子,然後走下軟塌來到宮女的身旁看了一眼,然後看着那個公公,低眉淺笑道:“難道這個宮女做錯了什麼?”
“娘娘,她……”公公沒太明白慕挽城的意思。
“公公,這裡不是你的御膳房,這裡是德妃娘娘的棲鳳宮,就算奴才有什麼不對,也由不得你在娘娘面前教育,在這裡娘娘的是最大的,難不成你要越權?”雲絡走過來冷着臉對着公公說道。
千依倒是也想說話,可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攙扶了那個被踹倒的宮女。
“娘娘恕罪,奴才沒有這個意思。”公公連忙跪地,對着慕挽城磕頭賠罪。
“下去吧,這個宮女留下,本宮倒想聽聽這些個點心的名字。”慕挽城並沒有真的要爲難這個公公的意思,返回軟塌坐了下去。
“謝娘娘,謝娘娘。”公公連忙起身帶着剩餘的宮女離開了。
慕挽城看着那個宮女,然後對身旁的貼身宮女道:“你們也都下去個忙個的吧,本宮想單獨聽聽這個宮女報這些點心名。”
“是。”宮女們都撤去了。
“你剛剛的那個點心叫什麼來着?”慕挽城見人都走後,便開口問道,以便確認自己是否聽錯有誤。畢竟慕挽城知道北裔珩對千塵樓很討厭,讓他知道自己跟千塵樓還有聯繫,估計多半會生氣。
“千塵雨荷。”宮女作揖的回答道。
“哦。”慕挽城點了點頭,心裡便有數了。
“娘娘,公子讓奴婢問您月姑娘可否有信了?”宮女低聲的問道。
“沒有,她不在北裔珩的手裡,”慕挽城說着便從軟塌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封信,然後將桌上的清單也塞了進去,遞給了這個宮女,道:“將這個信送給離殤公子,或者樓主也行。”
“是。”宮女福身,然後又道:“娘娘還有什麼吩咐麼。”
“沒有了,你下次小心一些,別再這麼莽撞了。”慕挽城囑咐道。
“多想娘娘關心。”宮女作揖。
“下去吧。”慕挽城點了點頭。
“是。”
慕挽城現在的心裡多少有些踏實了,見到了傳信的人,自己的最難辦的事實也都辦妥了。剩下來的事情就要靠尹弗淵自己了,這條路自己鋪了那麼久,多少也該有所收穫了。
然而,慕挽城卻在此刻想起了曲濃,這麼多年都杳無音信,不知道她好不好。
自己放孔繞梅回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爲自己找到曲濃,還是她已經拿錢跑路了。慕挽城對曲濃的事情一直都沒有麻煩千塵樓,不過,慕挽城打算在下一次讓千塵樓的人傳遞曲濃的消息。
夜幕降臨。
慕挽城準備休息的時候,繡染走了進來。
“怎麼樣?”慕挽城看見繡染進來,便直接開口問道。
“回娘娘,那個秦氏姐妹秦如葭,秦如芙,已經入選,此時正在顯秀宮安頓。而那個齊寶媞直接被太皇太后破格提升爲采女了,入住了華西宮。”繡染回答道。
“哦?”慕挽城眉頭微皺了一下。
秦如葭,秦如芙,慕挽城倒是有些聽說她們姐妹是太皇太后的遠房外甥女,就算提拔也是她們提拔。可是太皇太后卻提拔了齊寶媞,這讓慕挽城很詫異,慕挽城也並未聽說這個齊寶媞跟太皇太后的關係。
“皇上呢?”慕挽城問道。
“皇上目前尚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繡染回覆道。
“嗯。”慕挽城點了點頭,然後看着一旁的止蔓道:“你去將今晚的桂花蓮子羹給皇上送一碗去,如果皇上不問,你就不用說,問了,你就說我已經歇息了。”
“是,娘娘。”止蔓應聲離去。
“繡染你下去休息吧,”慕挽城看着繡染道。
“謝娘娘。”繡染應聲離去。
慕挽城見繡染走後,思索了半天然後又對着雲絡道:“這兩天你西華宮打聽一下那個齊寶媞,有機會試探一下她。明白嗎?”
“奴婢明白。”雲絡應聲。
止蔓將桂花蓮子羹送去了,皇上果然問了慕挽城是否休息,止蔓如慕挽城告訴的一樣,說慕挽城休息了。北裔珩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喝掉了桂花蓮子羹,便譴下去了止蔓。
慕挽城躺在牀榻上,細數着時辰。
吱嘎——
門被推開。
慕挽城連忙閉上了眼睛,因爲慕挽城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來。正在大半夜裡還從正面走進來而不驚擾自己的,那一定是北裔珩了。
衣衫窸窣的聲音,在慕挽城的耳邊響起。
北裔珩自己悄悄地褪去衣衫,慢慢地躺在了慕挽城身旁。輕輕地捋了捋慕挽城長髮,將頭埋在了慕挽城的長髮裡,低聲道:“想朕了沒有?”
“沒有。”慕挽城簡介的回覆道。
在北裔珩的耳朵裡聽來,慕挽城是有些生氣的意思,伸出手臂抱着慕挽城的身軀,又道:“這可是你讓朕選秀的,怎麼還吃醋了呢?”
慕挽城沒有說話,反倒是睜開了眼睛。
北裔珩拉過慕挽城的身軀,看慕挽城那張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道:“你不是在怨朕選秀,是……是在怨太皇太后沒讓你去吧。”
“那可是臣妾費了一個月的功夫呢。”慕挽城噘着嘴道。
“朕知道,朕知道,委屈你了。”北裔珩說着摸了摸慕挽城的臉,然後閉上了眼睛。
“封冊的事情臣妾管不了,但是以後有事情不能皇上可不能再避開臣妾了。”慕挽城側過臉,看着閉着眼睛的北裔珩,輕聲道。
“好好好,都依你,朕都依你。”北裔珩彎起嘴角,溫柔的回答道。
慕挽城也不再說話,將被子拉了拉爲北裔珩蓋好,然後也閉上了眼睛,心裡卻開始計算着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