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姓道人對一臉寒霜的女檢票員和圍觀人羣陣陣鄙夷的笑聲仿似未覺,不疾不徐的走到沈揚眉的身後,頗是感慨的道:“這小女娃娃也太較真了,老道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了,乘車坐船從來沒有人向我要過錢。現在這人呢,都要鑽到錢眼裡去嘍!”
沈揚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上了汽車,丁姓道人跟在他的身後也登上了汽車。
車上並沒有幾個人,不過看到穿着打扮有些不倫不類的丁姓道人衆人還是有些驚訝,均是
沈揚眉和丁姓道人上了汽車,車上尚沒有多少人,車上的人看到了不倫不類的打扮的丁姓道人時眼神中不免有些驚訝,不約而同的擡頭將目光投注到丁姓道人身上,連帶着他們在看向和丁姓道人走在一起的沈揚眉時也有些異樣。
沈揚眉自然不想讓人像看怪物一樣打量,隨即緊走幾步到了汽車的後排,找了空位靠着過道坐了下來,而丁姓道人也緩緩的坐到了沈揚眉的裡側。
車廂裡夾雜着煙味、腳臭味、汗腥味以及其它一些說不出的味道,有些刺鼻,沈揚眉伸手打開了車窗,這才稍稍感覺好了一些。
時間不長,女檢票員也走上了汽車,看見了坐在後排的沈揚眉,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意,不過隨即又看到了坐到沈揚眉身側的丁姓道人,旋又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向着沈揚眉走了過去。當沈揚眉微笑着點頭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女檢票員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應該是在埋怨沈揚眉不聽她的勸告,還和這個“老騙子”攪合在一起。
女檢票員嘟着小嘴將手裡的錢和車票遞給了沈揚眉,猶自是不解恨的白了丁姓道人一眼,可是丁姓道人卻是微眯着雙眼靠在座椅背上根本就沒有理會女檢票員,讓女檢票員一肚子的火氣無處泄。
沈揚眉笑着接過了女檢票員遞過來的錢和車票,隨即低聲道:“好了,小同志,不要再生氣了,你看這道人年紀也不小了,還孑然一身、四處漂泊,我們就當做件善事,正所謂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聽了沈揚眉勸告,又看了看沈揚眉那雙深邃寧靜似乎能讓人心安的雙眸,女檢票員心裡如小鹿一樣的亂撞,頓時覺得臉上一陣灼熱,有些赫然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道:“那你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被某些人給騙了。我叫劉麗……啊!我要去工作了!”說完之後,女檢票員急慌慌的轉身飛也似的從車廂內逃了出去。
沈揚眉看着劉麗的背影無聲的笑了笑,暗道這小姑娘挺有意思。旁邊的丁姓道人卻是微微掙開眼睛,撇了一眼沈揚眉,悠悠的道:“我看你眉正鼻端,眼亮神清,不是個面犯桃花的相,可是中宮卻紅鸞星動,又是個招蜂引蝶之輩,着實的怪異,怪異!”
沈揚眉聽丁姓道人說的有趣,遂笑着反問道:“那丁老哥這前後矛盾卻又作何解釋呢?”
丁姓道人又捋了捋下頜的鬍鬚,稍作思襯,這才緩緩的道:“所謂改命之道,一曰錢,一曰權,小兄弟你兩者俱全,這紅鸞星動也就不足爲奇了。只希望小兄弟你能束縛住自己的性情,切不可四處留情,惹得一身的風流債。豈不聞‘情’之一字,傷人傷己啊!”
沈揚眉聽了老道鄭重其事、語重心長的一番話不禁“噗呲”一聲樂了,不過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心裡有些慚愧,現在還和三個女人糾纏不清,不好違心的和老道再爭辯什麼,索性不再理會老道。
66續續又有不少的人上了汽車,看着車上漸漸的坐滿了人,有人等得不耐煩就開始吵吵着讓司機趕緊走。司機回頭看了眼,看到車上差不多已經沒了空位,這才喊了一嗓子“馬上就走馬上就走”,然後打着了火,汽車緩緩的就要駛離。
不過汽車剛剛提,旋即司機一個剎車又停了下來,不少人被司機這突如其來的一腳剎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跌,片刻之後車廂內想起了一陣罵聲。司機自己也理虧,忙不迭的解釋道:“老少爺們不要再罵了,後面還有人。”
他的話音未落,車上的售票員已經打開了車門,旋即一個年輕人登上了汽車,上了車隨即就忙不迭的問道:“這是開往青山鎮的班車麼?”
售票員沒好氣的回答道:“那不是白紙黑字寫着的麼!票呢,來這麼晚,耽擱大家多少時間啊。”
被售票員揶揄了一句,年輕人愣了愣,這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對不起,第一次來曲陽,不熟悉道路……”年輕人說着,把手裡的車票遞了過去。
售票員撕了車票,重新關上車門,嘴裡嘀嘀咕咕的走到了汽車的前面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很快,汽車又重新啓動,出了車站向着加樑縣的方向駛去。
年輕人似乎也被刺鼻的氣味給薰到了,伸手捂着鼻端在車廂內打量了一眼,走到了最後一排坐到了窗邊的位置上,第一時間打開了車窗。
沈揚眉聽及年輕人的話中有着濃重的京味,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瘦高的身材,長的很帥氣白淨,就是有些鼻孔朝天,一臉的傲氣,似乎對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讓沈揚眉暗自有些好笑。這或許就是京城人莫名的優越感在作怪,後世京城人的臭毛病,在他們眼裡,所有的外地人都是下級。年輕人似乎覺察到了沈揚眉的目光,緩緩的轉過頭來,沈揚眉不想引起什麼誤會,馬上扭轉過頭來不再看他。
路上不時的有人上車下車,車子也是停停走走,再加上進入加樑縣境內,路況不好,車子顛簸的厲害,後座上的年輕人似乎有些暈車,不時的出將頭探出窗外,出一兩聲乾嘔,惹得車上的人頻頻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