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9四傑聚寧州(中)
計明遠吸着煙,指着柳仲先笑道:“這回柳舉人也急了,昨天上午就飛到了我那裡。”
柳仲先也笑,“哈哈,我和計兄一合計,反正你是資本家,吃不窮,就上你這裡來了。”
梁山坐直了身子,對計明遠說道:“支書同志,這回我可咽不下這口鳥氣,,他媽的,非得想個辦法治治方家老三不可。”
計明遠不但是在座四人中的年長者,還是唯一上過山下過鄉的知青,因爲在農村當過兩年支部書記,所以就被梁山戲稱爲支書同志。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嘛。”計明遠性格沉穩,總是這樣的從容不迫。
常寧爲每個人倒了一杯紅酒,一一的遞到手上,心爲暗暗自己慶幸,都說祖上積德,才能福澤子孫,能和這幾位兄弟無話不談,全仗老爺子一輩子的苦心經營。
寧家與方家和高家素來不和,所以,主持北江市的方晉成和掌控齊濱市的高劍龍,註定是一生的對手,而眼前的三位,分別出自計家、許家和程家,正是老爺子一生的摯友或至交,有了他們這些盟友,未來的道路上,不用太過懼怕別人的阻撓和破壞。
梁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着柳仲先問道:“柳舉人,你在紅牆裡待了這麼多年,人頭熟,情報多,快說說這研討會是怎麼個情況?”
柳仲先道:“據說,今年上半年,有位中央領導視察北江市的工作,方晉成好大喜功,做了不少表面功夫,中央領導一高興,臨走時說道,北江市的工作搞得不錯,在六個計劃單列市中,是排在前面的嘛,要好好的總結,向其他計劃單列市推廣……得,人家領導這麼隨口一說,好事者就當作了重要指示,方晉成自吹智商二百一,豈能放過這個機會,就先跑到社科院經研所,幾個所謂的大專家,喝了幾口馬尿就不知東西和南北了,寫了個報告給國務院經濟研究室,提出了一個所謂的‘北江模式’,就這麼着,國務院經研室的領導就說,那行啊,你們可以在北江市召開一個研討會,先總結一下吧。”
常寧微笑道:“拿着雞毛當令箭,虧他想得出來,還‘北江模式’,這不是找罵麼。”
梁山也笑道:“氣人的是,這傢伙居然以居高臨下的身份發給我一份傳真,他一個市長召集我們這些市委書記開會,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哎,樑哥,你說他是把傳真直接發給你本人的?”常寧問道。
“對呀,是直接發給我的。”
常寧奇道:“方晉成搞什麼名堂,我這邊,他是把傳真發到我們常務付省長崔紅日那裡的。”
梁山問道:“有意思,咱們先湊一湊情況,計兄柳兄,你們那邊呢?”
計明遠道:“方晉成給我打了個電話,還給我們市委辦和市府辦發了備忘錄,好象說國務院領導也要蒞臨,七個部委負責人和一批國內知名經濟學家都會出席,可能還會邀請國外的經濟學家,希望我組織一個代表團過去,人數在十人以上二十人以下,最好是一二把手帶隊。”
柳仲先微笑着說道:“那是方晉成對計兄客氣了,誰讓你們當年上山下鄉時,你還是他的入黨介紹人呢。”
“柳舉人,你那邊呢,他怎麼通知的?”梁山問道。
柳仲先先端起酒杯喝了幾口,然後說道:“他知道我是光腳不怕穿鞋,通知得還算正規,先讓國務院經研室發了個傳真通知,然後又由北江市委辦市府辦聯名,以北江市委市府的名義,發來了會議邀請函,程序很正常,無懈可擊。”
梁山聽罷,開口便罵,“他媽的,我的待遇就差多了,人家只是以通知的形式發了個傳真給我,好象我非去不可的樣子。”
“那是他認爲,只要計兄和我去,你必定也會去。”柳仲先笑道。
常寧聽得直樂,“你是被招安的梁山草寇,人家理解你不會講究吧。”
“去去,你這個大資本家比我更慘,人家根本不尿你,連傳真都沒直接發給你。”
柳仲先哦了一聲,“小常,怎麼回事啊?”
“呵呵,他把傳真發給了常務付省長崔紅日。”
柳仲先道:“那是他認爲,之江省一把手是他方家的門人,有恃無恐嘛……傳真上怎麼說的?”
常寧念道:“經國務院批准,茲決定於十一月三日至十一月八日,在北江市召開沿海地區計劃單列市經濟合作及發展研討會,請貴省促成寧州市派團準時到會……落款是,計劃單列市經濟合作及發展研討會發起人、北海市市長方晉成。”
柳仲先臉色一變,“真是這麼寫的?”
“我不大讀書,但讀過的書,都能過目不忘。”常寧微笑着說道。
柳仲先正色道:“好個方晉成,他這是在給自己挖坑呢。”
“有這麼嚴重?”梁山問道。
“一個計劃單列市的市長,敢代表國務院,直接給一個常務付省長下命令,他還自吹智商兩百一,我看他也就比我那傻瓜外甥聰明一點點。”
計明遠點着頭道:“這個方晉成,是有點犯渾了。”
柳仲先對常寧說道:“你想辦法把那份傳真弄到手保存着,我敢斷定,將來會用得着的。”
常寧樂道:“放心,老崔是我的人。”
“這個方晉成,就因爲這次中央候補委員選舉,落在了百名開外,心理一下子失衡嘍。”計明遠嘆息不已。
柳仲先也點着頭道:“沒錯,本來就是一個虛榮心極強的傢伙,就拿他跟小常比好了,論年齡,他長一輪,論輩份,小常得喊他叔,可是,小常是市委書記兼市長,全國獨一份,他呢,當選市長時還有百分之十七的棄權票呢,現在就更慘了,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這個方家二代的代表,落後寧家第三代人一百多名,他這臉往哪擱喲。”
梁山拿起一瓶紅酒,一邊往杯子裡倒,一邊不屑的說道:“他不過一個市長而已,以他那付德性,和在北江市的所作所爲,本來就沒有資格參與中央候補委員的選舉。”
柳仲先看着計明遠問道:“計兄怎麼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