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一把手的議論無不道理,他們能到樂麗娜的酒店來就餐,並把它作爲招待客人的定點酒店,全都是看了我這個縣委副書記的面子,用假酒來騙這些鄉鎮和縣直單位的一把手,其實就是騙我楊一帆。這件事,我得跟樂麗娜好好地談談了,有必要敲打敲打她一下。我還要讓她知道,沒有我的大力支持,她的酒店馬上要虧損,甚至倒閉!
菜還沒上來的時候,屈立新開了酒瓶,用鼻子嗅了嗅,並倒了一點在杯子裡嚐了嚐,之後咂着嘴巴說:“唔,這酒不假,可以放開了喝!”
樂麗娜說:“屈院長多慮了,我的酒店從來就沒有假酒!如果發現了假酒,假一罰十,怎麼樣?”
有我在此,屈立新當然不好再說什麼,一個勁地催服務員快點上菜。由於只有四個人就餐,屈立新點了五菜一湯:清蒸農家土雞、公雞蛋、酸辣牛肉、黃燜腳魚、青菜、野生蘑菇瘦肉湯。這些都是我平時喜歡吃的菜,屈立新已經瞭解了我的飲食習慣。這所謂公雞蛋,就是公雞的睾丸。屈立新說:“我只點了六個菜,吃完後每人再各點自己喜歡的一個菜!”
我說:“四個人六個菜,完全夠了。不要浪費了,浪費是可恥的。要知道我們縣裡還有不少農民和下崗工人正處在貧困之中!”
因爲是屈立新請客,他站起來爲我們的這次聚餐“剪綵”:“尊敬的楊書記,親愛的兩位女士,首先我們同幹四杯,祝當官的繼續升官,發財的繼續發財,幹事業的事業輝煌!”
共同幹了四杯酒之後,接下來便進行“散打”。屈立新舉起酒杯說:“楊書記、樂老闆,我敬你們兩人?”
我兩眼盯着屈立新,揣着明白裝糊塗:“爲什麼要敬我們兩人?”
“因爲你們兩人是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
“簡直是胡說八道!”我狠狠地瞪了屈立新一眼。在我跟樂麗娜的交往中,屈立新也許看出了我與樂麗娜的秘密;也許是爲了招徠客源,樂麗娜將我與她的韻事透露給了屈立新。但這事只可能意會,是不可言傳的。何況還有一位人民醫院的護士鍾航在座。讓她知道我與樂麗娜有一腿,這事傳出去可就麻煩了。屈立新今天特地帶了鍾航來,莫非他跟呂航也有一腿?鍾航是屈立新的紅顏知己?不管怎樣,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是不能在社會上廣爲傳播的。
屈立新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就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你看我這張臭嘴,真的是胡說八道!來來來,我先敬楊書記,後敬樂老闆!”
屈立新先敬了我兩杯,接下來敬了樂麗娜兩杯。
鍾航端着杯子,將我的酒杯端起來遞到我的手上:“楊書記,小女子在醫院當護士,整天與病人和藥水打交道,沒見過大領導
,又不懂官場的規矩,有失禮的地方,還請楊書記狠狠批評、多多原諒!今天第一次陪楊書記這樣的大領導喝酒,我感到無比的自豪和幸福!楊書記,我先敬你兩杯!”
沒想到身爲護士的鐘航這樣會說話,談吐不俗,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我兩眼定定地望着鍾航:“鍾護士,如果我能讓你自豪和幸福的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請吧。”
鍾航一仰脖子,吱溜一聲就喝乾了杯中的酒。
鍾航喝酒的姿勢顯得特別的優雅與優美,我心中不覺砰然一動。爲了不讓自己的感情外露,我趕忙喝下了杯中的酒。
我與鍾航喝完了兩杯之後,屈立新也與樂麗娜喝完了兩杯。
現在該輪到鍾航敬樂麗娜的酒了。鍾航說:“樂老闆,你是我們金山縣的頭號美人坯子!跟你這樣的美女共進晚餐,我現在已經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了!”
樂麗娜說:“金山縣的頭號美女,還是非你鍾護士莫屬!來,我敬你!”
“不不不,還是我敬你!”鍾航不敢怠慢,忙喝下了杯中的酒。因爲她知道,只有先幹才能爲敬。
現在我終於看清了,這位鍾航,就是那天替蘇副書記打針的那位護士。
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主動出擊,敬了屈立新和鍾航各兩杯。
樂麗娜也跟着敬了屈立新和鍾航各兩杯。
屈立新定下的目標是兩瓶酒。酒過三巡之後,只喝了六兩。還有一斤四兩酒怎麼喝?屈立新說:“我跟鍾護士每人再敬楊書記和樂老闆一個壯杯!”
一個壯杯就是一兩酒。說是敬酒,其實大家喝的都是一樣多,每人平均二兩酒。在我們金山縣,要想把酒宴推上**,那是非喝壯杯不可的。這些年來,我也是久經(酒精)考驗了,不喝壯杯總覺得言猶未盡,情猶未了。面對屈立新的躍躍欲試,我首先表態說:“喝壯杯可以,你們兩人得先敬樂老闆!”
屈立新、鍾航表示同意。
樂麗娜想說什麼,被我制止了:“還猶豫什麼呢?喝吧!”
在五分鐘之內,這二兩白酒就進了我們的肚子。
這時有員工進包廂叫樂麗娜,說是外面有人找,樂麗娜衝我們點點頭就起身出去了。鍾航說:“楊書記,今天第一次陪你吃飯,我再敬你一個壯杯!”
在我還沒有喝醉的時候,有美女敬酒,我總是來而不拒的。“想不到鍾護士還挺能喝酒的。好,我接受!”
在鍾航跟我舉杯的時候,屈立新在一旁鼓掌爲我們助興。
就這樣,我跟鍾航又喝了一個壯杯。
“鍾護士不但能喝酒,工作幹得非常的出色!”屈立新湊近了我說,“楊書記是一位十分
重才、愛才、惜才、用才的領導。鍾護士在我們醫院當護士,真是委屈她了。楊書記幫幫忙,給她換個工作環境吧。”
鍾航忙說:“對對對,楊書記,求求您給我換個新的工作環境吧!”
我說:“你學的是護士專業,在人民醫院當護士,我覺得還是挺好的。”
“整天與病人打交道,還要值夜班,簡直煩死了!”鍾航厥着小嘴說,“再說了,當一輩子護士,能有什麼出息?”
鍾航說的是實話。醫院裡除了看病的醫師,那就是護士了。醫師重要,護士同樣重要。住院治療的患者如果沒有護士的護理,那是萬萬不行的。雖說護士重要,如果當一輩子護士的話,那就得與患者打一輩子的交道,人生就定格在醫院裡了,還真的沒出息。這個忙幫不幫呢?我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屈立新又敲起了邊鼓:“楊書記,縣計生委不是缺坐辦公室的和搞宣傳的嗎?把鍾航調到計生委,不論是坐辦公室,還是搞宣傳,她絕對是一把好手!”
計生委是缺一名坐辦公室的和搞宣傳的,計生委主任正在物色人選,也不知他物色得怎麼樣了?把鍾航調到縣計生委,我覺得還是可以的。我沉思了一會,不作直接答覆:“這事我得跟計生委主任銜接一下,看情況再說吧!”
鍾航說:“那就謝謝楊書記的關心與照顧了!”
這時屈立新給鍾航使了個讓她出去的眼色,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鍾航知趣地出去了。我說:“你怎麼搞的,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來?”
屈立新說:“她求我辦事,情面上又推不開,況且我又收了她兩瓶好酒和兩條好煙。沒辦法,我只得找楊書記你了!”
“兩瓶酒兩條煙,你……”我真不知說什麼好了。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屈立新說,“鍾航在給蘇書記打針的時候,已經認出了他是市委的蘇副書記,就求他給她辦調動。蘇書記對我說,這事要你解決。時間過去快三個月了,鍾航又不停地催我。你看——我只得如實地向你彙報了。”
“我還得考慮考慮再說。”這事我不能馬上答覆他。
剩下的白酒,我與屈立新喝完了。樂麗娜和鍾航沒有進來,而此時的我已經有些醉意了,想早點回家裡去休息。屈立新執意要用他的車子送我,問我要不要跟樂麗娜打聲招呼?考慮到她的事情忙,我就說算了吧,免得讓她粘上了又要我作無私的奉獻。
屈立新將我送到家門口,他打開車的後備箱,拿出兩包東西說:“這包是鍾航送你的兩瓶酒和兩條煙,這包是我送的……”
“你看你,真是越來越俗氣了!”
屈立新說:“絕對的好東西,你試試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