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駿沒有想到史湘蘭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他連忙跪下,說:“阿姨,你有什麼話吩咐我就是了,怎麼能這樣啊?”史湘蘭的眼睛噙滿淚花,她說:“孩子,你知道嗎?要不是我當初拋棄了她,她怎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一切都是我害的,我有罪啊!”馬駿說:“阿姨,您不要難過,這種病一定能夠治好的。”
史湘蘭說:“醫生說了,她這是心理疾病,需要心醫,現在只有你能救她,你一定要幫我救她。”馬駿說:“阿姨,您要我怎麼做,您直說吧,只要我辦得到,我一定會做的。”史湘蘭說:“我求你了,推遲你和高雅的婚期,等把露露的病治好後,你們再結婚。”馬駿呆住了,半晌,他說:“這樣,對高雅也是一種傷害啊。”“我會去找高楚羣談,爭取他的支持。”史湘蘭掏出紙巾擦了擦淚水,她說:“等露露的病一康復,我就申請調離,我會帶着她離開澤西。”
馬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史湘蘭扶了起來,他說:“阿姨,我們一起去高叔叔家吧。”史湘蘭點點頭,說:“孩子,委屈你了。”馬駿說:“阿姨,沈姨的囑託我一直記在心間,我說過,要讓露露幸福,我就要信守自己的諾言。”
史湘蘭帶着馬駿,來到了豐平縣高楚羣的家中,高雅一家對史湘蘭和馬駿的來訪大感意外。史湘蘭說明了來意,高楚羣讓高雅的媽媽陪着史湘蘭說話,把馬駿叫到了書房。他低吼道:“我把請柬都發出去了,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唱這一曲,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馬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說:“我對不起您,對不起高雅,我也不想這樣。”高楚羣嘆了一口氣說:“不知道我的高雅會怎樣傷心,臭小子,給我站起來,去跟高雅說清楚。”
高雅在自己的房裡呆坐着,馬駿走過去,撫着她的肩,說:“對不起,高雅。等她的病好了,我將舉辦一個隆重的婚禮來娶你,讓你做這世上最美的新娘。”高雅倒在馬駿的懷裡,哭了。等高雅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掛着平靜的笑容,她對她的父母和史湘蘭說:“我同意推遲婚期,面對一個母親感人至深的乞求,面對如此有情有義的男人,我不能因爲一己之私,讓這崇高的親情傷心流淚。”
馬駿回到澤西后,跟所有親朋好友都打了電話,他在電話裡說:“因爲近段時間工作繁忙,推遲我和高雅的婚禮,請原諒!”
史湘蘭在省城租了一套房子,請了資深心理醫生,同時,親自跟易雲堂打招呼,安排馬駿駐紮在省水利廳申請技改項目。白露因爲有心理醫生的悉心治療,加上馬駿總在身邊,她的病情一天天好轉,等史湘蘭在一個月後來省城看望時,白露看上去已經和正常的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全省泵站技改項目評審會後,澤西的國營泵站技改被列入國家投資項目計劃,馬駿對史湘蘭提出了回澤西縣水利局工作的請求,史湘蘭同意了。可是當馬駿回澤西不到三天,史湘蘭就打電話告訴他,白露又有舊病復發的跡象。
馬駿不得不再次回到省城,史湘蘭把他帶到了麗江酒店的頂層餐廳,她破天荒地喝了兩杯酒,她說:“馬駿,阿姨求你,犧牲一下自己的感情,跟白露一起過日子吧,白露不能沒有你,如果沒有你,她這一生就毀了。”馬駿怎麼也沒有想到,史湘蘭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說:“阿姨,這是不可能的。”
史湘蘭問:“你不是總提起沈姨臨終的囑託嗎?你不是承諾要讓白露一生幸福嗎?”馬駿說:“阿姨您想過沒有,本來推遲婚期就讓高雅傷心過,現在如果要我放棄她,她會受到多大的傷害,阿姨,我絕對不可能這麼做!”史湘蘭說:“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還是要嘗試,我的露露現在只有你能拯救。如果你答應跟白露在一起,我馬上提拔你到鄉鎮任主職領導,等你過了現在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男人最重要的還是事業。”
馬駿苦笑了一下,他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您,我已經讓白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不能再讓另一個女人受到傷害。”史湘蘭沉聲問:“難道你就不怕我傷心嗎?你不怕九泉之下的沈姨傷心難過嗎?”馬駿站起身來,說:“我對此感到內疚,阿姨,我走了。”史湘蘭在馬駿的背後說:“你太讓我失望了。”
馬駿穿過談笑風生的人羣,向咖啡廳外走去,他的腿象灌了鉛一樣,他知道,他的離去,會傷害兩個女人,他也知道,愛情不是一場交易,不能用利益得失來權衡自己的選擇,他艱難地前行着,還沒有走出咖啡廳,已經是汗流浹背了。
易雲堂現在也是汗流浹背。他沒有想到,丁雨居然會來到澤西,而來澤西的原因,是爲了給他送一份遲到的生日禮物,一尊白玉馬雕。上次在省城,易雲堂和丁雨從演藝廳離開後,他跟着女人回到了她的家,一進屋就開始撕剝對方的衣物,赤條條的倒在沙發上,開始肉搏,正酣暢淋漓之時,客廳的燈亮了,丁雨的老公出現在了兩個驚慌失措的男女面前。
丁雨萬萬沒有想到,因澤西毒品案出逃近一年的老公李騰龍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她哆嗦着坐在沙發上,等待着臉色鐵青的男人向她傾瀉怒火,李騰龍並沒有打丁雨,而是把拳頭如雨地揮在了易雲堂的身上。易雲堂跑進了臥室,反鎖上門,然後用臥室的電話打了馬駿的電話。最後,在小余的掩護下,他跑了出來,在澤西的一個酒店裡住了十天,等臉上的淤傷好了後,纔敢上班。
易雲堂把丁雨安頓在一個酒店住着,羅紅梅對易雲堂十天不歸的異常情況起了疑心,在跟蹤之後,把兩個人堵在了酒店房間裡,大費一番周章,易雲堂才平息了羅紅梅的憤怒,易雲堂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着這一尊白玉馬雕,在心裡把這筆帳統統算到了馬駿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