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駿和王雨鳳回到酒店的時候,南江旅遊考察團的人已經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可能是都很疲憊的緣故,好像沒有人留心馬駿與王雨鳳,兩個人分別回房洗了澡,躺在□□想着聖湖裡纏綿悱惻的一幕,都有些戀戀不捨,王雨鳳給馬駿發了一條短信,信上說,聖湖的星光,是我一生的回憶,馬駿回信說,就讓一切都成爲美好的回憶吧!
第二天,馬駿見到王雨鳳的時候,目光有些躲閃,他擔心看到王雨鳳癡癡的目光,他明白,必須慧劍斬情絲,不然總有一天會紙包不住火,到那時,兩個人都會在官場上跌倒,這一旦跌倒,可能再也不能爬起來。可是,當他無意中看到王雨鳳時,王雨鳳的目光只在瞬間閃現出一抹亮色,這一抹亮色如同流星劃過天宇,很快就消失了,這以後,馬駿與王雨鳳之間跟剛見面時沒有任何分別。
馬駿心裡的緊張雖然漸漸淡去,但是隨即而來他感到了一絲不解,他實在想不通,眼前的這個女子在一夕之間如何把自己的心緒調整得這麼好,他又想起王雨鳳趴在他的身上,在他的抽送下渾身顫粟,口裡喊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那一幕,馬駿甚至覺得現在的王雨鳳不是昨天的王雨鳳,因爲從她的眼神裡,馬駿再也找不出昨天的那被激情燃燒的火苗。
上旅遊大巴去機場,準備轉機馬來西亞的時候,馬駿坐到了王雨鳳的身邊,王雨鳳臉上露出陌生的笑容,說:“馬書記,這個座位可是有人提前打過招呼的哦。”馬駿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她,王雨鳳手一指,口裡歡快地喊着:“愛珍,來,你的位子我給你留着呢,馬書記想搶着坐,我沒有答應呢。”魯愛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馬書記要坐,我哪敢搶,還是馬書記坐吧。”
馬駿擺擺手,說:“愛珍同志,還是你來坐吧,我可不想成爲不受歡迎的人。”坐到另一個座位上,馬駿閉上了眼睛,腦子裡盡是聖湖的每個細節,想着想着身體居然又起了反應,他只好支起二郎腿,把小馬昂首挺胸的身姿給遮掩住,王雨鳳啊王雨鳳,你真是個令人琢磨不透的女人,算了,這樣也好,兩個人畢竟不能走到一起,就如同短信裡說的那樣,讓它成爲美好的回憶吧。
好像是上天故意想成全他們兩個人一樣,坐上飛機後,馬駿居然跟王雨鳳坐在了一起。飛機穿過了雲層,馬駿從舷窗往外看去,湛藍的天宇下,是如同雪原一樣的雲層,偶爾會有一個巨大的墨綠色空洞,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湖,馬駿又想了聖湖,他說:“你看,這多像聖湖啊!”沒有人理他,他轉頭一看,自己旁邊的座位竟然空着,正要回頭看身後,江都縣的常務副縣長仰望新帶着笑走了過來。
不用說,王雨鳳又跑到後面跟仰望新換了座位,仰望新臉上堆着笑,對馬駿搭訕道:“馬書記,泰國還真好玩咧,真想再來玩一次,不過這次回去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呢,手裡的事太多了。”馬駿說:“還是忙點好啊,說老實話,像這樣遊山玩水的,一時還真不適應呢。”仰望新拍馬屁說:“馬書記真是勤勉的好領導,您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啊!”
馬駿笑了笑,想閉上眼睛,用閉目養神來結束這樣的對話,但轉念一想,想到了鄧火強的案子來,他打起精神,問:“望新吶,你在江都工作了十多年吧?”仰望新顯然對馬駿這樣稱呼自己感到受寵若驚,連忙說:“是啊,馬書記,今年第十二年了,先是幹了三年縣委辦主任,接着幹了五年的宣傳部長,今年是我在常務縣長任上的第四個年頭。”馬駿感慨地說:“不容易啊!”
仰望新是個話多的人,見馬駿發這樣的感慨,打開了話匣子,他說:“馬書記,我跟您說心裡話,當初從市委黨校下到江都的時候,我才29歲,當時真是躊躇滿志,以爲自己可以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可是這十多年過去了,哎!”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馬駿說:“你現在的這個崗位,可是相當重要的,常務縣長可是一個大舞臺啊!”
仰望新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來,他說:“馬書記,您的話很正確,但是在江都,我這常務副縣長當得可真是彆扭。”若是在平常,有下屬這樣抱怨,馬駿肯定會扳起臉數落一頓,但是現在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問:“怎麼個別扭法?”仰望新小心地看了看馬駿的臉,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擡頭看着舷倉下方並沒有播放的電視屏,說:“馬書記,一言難盡吶。”
“聽人說,重山同志很有魄力,果敢,辦事雷厲風行,在他手下工作,應該很愉快吧?”馬駿見仰望新欲言又止,把話題深入了下去。仰望新唔唔地應着,說:“宋書記對王書記可是很讚賞的,只怪我自己,怎麼做都會犯錯,可能我就是個教書的命吧。”馬駿說:“望新同志,你這麼說可就是唯心主義了,你在市委黨校工作過,理論水平一定很高,這十多年的工作實踐,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仰望新說:“馬書記,有時候,我想全心全意地辦幾件事出來,老百姓高興了,上頭卻遞來了白眼,哎,敢情我的理論知識是白學了,怎麼到了地方上,就不受歡迎了呢?”馬駿微微地笑了笑,說:“望新同志,你也不要太消極,不論是爲官還是做事,但求問心無愧,只要仰不愧天,俯不負民,終有云開霧散的一天。”仰望新笑着說:“馬書記,但願有這麼一天。”馬駿說:“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我們到了馬來西亞後,找個地方單獨聊聊。”仰望新高興地說:“好,好,全聽馬書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