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數月的時間,海格大師依舊神神秘秘,但比恢復之前與秦風交流多了一些,秦風每天都與莫利亞提交手,不斷的修行,以求完成下一個階段的測試:擊敗布朗。
莫利亞提的教導,也從最初由他使用樹枝攻擊,轉爲讓秦風主動,他躲避,再然後變成兩人互相手持樹枝對攻,秦風變態身體的戰鬥潛能逐步顯露出來,龐大的識念配以強壯的肉體,實力可說突飛猛進。
某個夜晚,亡語森林核心一處空地,轟隆聲不絕,氣勁四射,所過之處,亡靈晶石碎屑飛濺,秦風與莫利亞提各執一截樹枝,往來交擊,樹枝劃出道道氣勁,兩人一沾即離,不斷閃避對方攻擊的同時也給對方製造着麻煩,纏鬥良久,不分勝負,雙方最終收勢對立。
莫利亞提還是那副死人臉,木然道:“脫離魔法元素的戰鬥武道,能傳授的已經全部交給你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領悟,能達到什麼地步,一切全靠自己。你什麼時候想與布朗交手就在一號穿界門弄點聲響,我自會帶他前來。”隨後酷酷的一個轉身,化作虛影離開。
秦風保持着躬身道謝的姿勢直到莫利亞提完全消失,數月來,莫利亞提一直不分晝夜,不論風雨堅持對自己的訓練,這份教導之恩當得起自己以師禮待之。
回到穿界門,秦風一直待到銀月當空,知道今天提婭應該不會再來找他聊天,啓動傳送陣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
……
森林某處,海格大師與莫利亞提對視而坐。
海格大師微笑道:“老朋友,基礎已經打下,我總算可以解脫了。”
莫利亞提深吸一口,剋制住顫抖的身體,垂首道:“恭送吾皇!”
海格大師笑笑:“皇?多麼久遠的稱呼……老朋友,分別總是讓人寂寞,一個人堅強活下去,很難吧?總是交給你這麼辛苦的任務,別怪我……雖然已是廢話,不過還是要說出來。再見了!”
這一夜,亡語森林某處白光閃動,直入天際,旋即化作輝光點點,靜靜散逸於天地間。
……
清晨,秦風驚坐而起,拭去額頭冷汗,道:“又是這個夢……到底怎麼回事?”他剛又夢見全身輝光,背生黑白雙翼的海格大師,邪魅的臉龐帶着寬慰笑容,飛向天際,然後消失不見。
塞曼鎮一事後,數月以來,秦風時不時夢見此事,這次更加清晰,依照經驗肯定是再也睡不着,去小間中洗漱完畢後,到餐廳吃早餐,在蒼白的火光下,秦風往常所坐的位置上端正地擺放着一疊厚實的信紙,秦風心頭涌起不好的預感,忙打開一看:
字付風•秦:
抱歉,近兩年時間,還是沒辦法順暢地寫成秦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亡,就是不知道死後會不會去到你那個世界,若能過去,我會尋到你家人替你轉達平安的,呵呵,不用太感激。
世事就是如此荒誕,號稱通向天國的路,最後卻會把人帶往無盡深淵。坦白說,天狩之心並不是什麼提升實力的工具,會不斷誘惑控制人體內的同化元素,從而激發人的負面意識,能使淡泊清雅之人變得兇殘暴虐,相比這種可以控制心神的力量,它帶來的異化識念以及身體增強都只能是副作用罷了。
天狩之心是如此危險,也不知幸或不幸,我偶然間竟獲得了兩枚,據資料記載,分別被稱爲伊露維塔和德斯萊夫,出於謹慎,我嘗試了威能較弱的德斯萊夫,成功融合後,我輕易地將死靈與聖光魔力分解爲元素和魔能,知道自己擁有了幾乎無限的魔力,狂喜的我四處挑戰高手追求勝利的快感,一開始尚有分寸,但到後來在德斯萊夫的影響下,收不住手腳,對戰之人非死即傷,漸漸地,與單人的戰鬥滿足不了我對血腥和暴力的渴望,悍然發動舉國戰爭,滅國無數,還記得貝蒂拉法這個名字麼?貝蒂拉法城下一戰中,我竟然下令坑殺降卒十萬……待到後來,當時光明聖教聖皇彼得三世以犧牲自我爲代價將我體內的天狩之心封印,大陸才因此獲得和平。
德斯萊夫不過是一枚雙系天狩之心,僅僅引動體內的死靈與聖光就讓我造成如此破壞,伊露維塔卻是全系,我無法想象它一旦落入別人手中會形成怎樣的災難。
被封印後,我帶着伊露維塔四處流浪,最後定居在亡語森林,接受拉格爾的庇護隱居下來,只有一個想法,必須妥善處理它。伊露維塔實在太過危險,匆匆百年一過,我仍舊只能把它放置在身邊不被他人染指,卻無力解決這個大陸的隱患,直到兩年前的那個雷雨之夜。於我而言,你的出現簡直是奇蹟,在救治你的過程中,發現從異界而來的你體內並無同化跡象,身體自動排除一切魔法元素,我突發奇想,以你的身體爲容器,把伊露維塔放入你的體內,仔細觀察,發現兩年來,你的性情並無改變,沒有出現任何極端的情緒,百年的等待終於成功,也許以後你會遇到什麼未知的麻煩,但這已是我所能做的最後選擇,擅自把你變成封印容器,對不起。
百年而逝,唯念亡語森林衆人。
莫利亞提乃食人魔**其母而生,是半人半魔的存在,無法感應元素,加之身弱體虛,偶遇憐之,傳其劍術,其天分卓然,現在實力高強,生命悠長。我死後所化德斯萊夫就存於他處,應該不虞安全問題,倘若遇到難關,還望你幫助一二。
提婭,千年咒縛魂,見光死,遇月生,一日一輪迴,她每天承受着這惡毒的咒法,我實不忍,但破解咒法所需材料稀世罕見,許多資料我也缺乏,可到大陸各個魔法學院的圖書館查閱,有能力就助她脫困吧。
拉格爾與瓦卡諾均爲領主魔物,各有護身保命手段,想來無需擔憂。
還記得一直強調你要達到念動法隨纔可隨意施法嗎?其實,那是一個玩笑,念動法隨是古籍所描述聖級實力的一個詞彙,如何達到,我也不知,強迫你只能使用骨矛術以爲可以讓你接近那個境界,結果顯示並無效果。聖級,是我一生未完成的理想,你有興趣嗎?
語史與魔質兩本書很有用吧,你該猜到那是我根據天狩遺典重新編纂而成,所以有最近百年的空缺。知識是一個魔法師強大的根源,不論幫助提婭脫困或者尋找聖級之路,相信泛大陸的各個魔法學院都是你必經之地,在第三個書櫃下有一封百年前貝蒂拉法城所有魔法學院的特薦書,也不清楚現在是否有用,希望還幫得上忙。
不用爲我難過,一百年來聖光與死靈在體內爭鬥,身體不斷撕裂後再恢復的痛苦一直折磨着我,與布朗一戰之前,聖皇所施聖靈封印已然趨於潰散,索性用冰心殘木破封而出,換取數月時光,但聖冥皇不能再出世,死亡是唯一的選擇,也是我的解脫。
終餘一生,殺傷過度,天下寒心,雖費百年,其罪難贖。
不稱職的導師 海格•史蒂夫勒 留
長長的遺書看完,秦風木然呆坐,大師什麼意思?死亡?突然說什麼死亡?是開玩笑的吧,大聲道:“嘿嘿,大師,這又是什麼測試吧?說什麼挑戰布朗,布朗我還沒挑戰你怎麼就出新的題目了?不符合你的作風嘛……快出來吧,我知道你就隱藏在空中,持續釋放暗行之術可是很浪費魔能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四周除了秦風自己的迴音外,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黑暗的地下實驗室中,看着試驗檯上歸置整齊的儀器,牆上蒼白的火炬靜靜燃燒,秦風終於是明白這一切不是虛幻,所有的謎題終於在遺書中解開,但這謎底卻是他不願接受的現實。
良久,秦風對着大師吃飯常坐的位置深鞠一躬,道:“大師遺命,秦風自當遵從,聖級,此生必達;提亞姐,不論艱險,我會解救;莫利亞提前輩若需要幫助,自會全心全力。大師,安息吧……”
默默禱告良久,秦風深吸一口氣,起身,披上法袍,踏出傳送陣,隨手一揮,空中氣爆產生,聲震四野,良久不絕,他要在今天戰勝大能強者紅衣主教布朗以慰大師!
靜靜站立。
不多時,兩道人影從虛空中出現,一身粗布短衣的布朗如奴僕一般順從地跟在莫利亞提身後,也不知道莫利亞提用了什麼方法,區區數月時間,僞善高傲的主教就被馴服成這樣。
莫利亞提澀聲道:“想必你都知道了……”
秦風點頭:“嗯。”
莫利亞提道:“那就開始吧。”
布朗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逝,向莫利亞提問道:“閣下實力高強,老夫自知拍馬不及,但您曾許諾,若我擊敗秦小友,就將天狩之心交付,此話當真?”
莫利亞提道:“自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