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像一個橘紅色的大輪盤,失去了中午時分的光芒,掛在西邊,散發出的柔和光芒,表示一天的快要了,田野裡面很是空曠,偶爾看見幾個蔬菜大棚,現在是9月初,已經過了農忙的季節了,田裡該收的糧食,基本上都收了,時不時看見散落四周的房屋頂上,冒出了炊煙,這個時候,農村裡是很愜意的,帶着一絲絲的懶散。 ~
一臺沙漠王子出現在鄉間的公路上,這輛車,已經糊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是一輛好車,徐少傑坐在車子裡面,臉色陰沉的要滴水了,車子的後面坐着宋濤,楊晨翼翼開着車,也不。
徐少傑想起了一天來的經歷,從省城出發,到了淮揚市,之前已經給宋濤打了,宋濤依舊是玉都鄉黨委辦公室副主任,兼任水泥廠副廠長,在市裡吃了午飯之後,徐少傑直接從家裡出發,下鄉了,關於秘書的配備問題,徐少傑早就有所考慮了,不需要能力特別突出的,主要是忠心,能夠領會的意思,其他地方可以慢慢培養,所以,宋濤是最好的人選,在水泥廠鍛鍊了這麼多年,宋濤早改變了以往的形象,變得靈活,果然,徐少傑說是要到條件差一些的鄉鎮去看的時候,宋濤說到了汪營鄉。按說就任淮安市市委書記,本應是高興的事情,可是,和錢大志的一番交談,令徐少傑猶如潑了一盆冷水。
前任書記趙德嶺調任淮揚市人大副主任,很多人感覺不公平,徐少傑覺得,趙德嶺不應該提拔,他愧對淮安市的125萬人,因爲淮安市的經濟發展,已經走入了死衚衕,找不到新的經濟增長點,自從發展大棚蔬菜以後,淮安市的班子就抱着這個金枕頭,不思進取,想到的都是升官發財,根本就沒有考慮如何去繼續創建新的經濟增長點,淮安市的條件太好了,市區的流動人口多,淮揚市的所有機關都在這裡,按說誰近水樓臺先得月,可以享盡優惠政策和條件,遺憾的是,沒有人認爲這是優勢,市區的企業,除了一個捲菸廠效益可觀,其餘的都是半死不活,如果算上這些企業每年欠下的貸款,淮安市簡直就是坐在了火藥桶上面。一個捲菸廠,一個蔬菜大棚,遮蓋了淮安市所有的瘡疤,所謂一白遮衆醜,可能就是這樣吧,當然,市財政還是有錢用的,因爲有菸廠,農民的生活,表面上看也不,蔬菜大棚的受益畢竟是實實在在的。 ~
徐少傑本來是半信半疑的,在玉都鄉工作的時候,感覺還不啊,這才幾年的,就是這個樣子了,徐少傑當然不清楚,淮安市財政收入年年增長,蔬菜大棚已經成爲全省的典型,外在的形象是非常不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親身體驗是不會的,接手這樣的攤子,徐少傑認爲是倒了血黴,這就好比是炒作土地,前面的人都賺錢了,輪到徐少傑的時候,經濟危機來了,炒作的彩色泡沫破裂了,眼看着大廈將傾,說不定將徐少傑也埋進去了。
到汪營鄉的公路,彷彿在和徐少傑作對,不是大坑就是泥潭,有些地方的淤泥太厚,估計是晚上的大雨,泡軟了這些淤泥,沙漠王子險些奈何不了,90多公里的路,走了三個多小時,眼看着還有一段路,當然,到汪營鄉還有一條公路,是不的,就是從玉都鄉繞,玉都鄉是淮安市的臉面,有一段的國道線,公路情況好很多的。
“徐書記,這條公路該修一修了。”
從來不發表意見的楊晨也忍不住了,如果徐少傑沒有在車上,楊晨早就罵娘了,還好是沙漠王子,要是開展皇冠車,早就打道回府了。
徐少傑沒有,難怪市財政有錢用,不投入基礎設施建設,當然有錢用了,只不過市財政在用錢的時候,是不是考慮到不少的老百姓在罵娘,市直機關幹部拿着福利的時候,想沒想到這條路上的老百姓出行的艱難。
天色慢慢暗下來了,太陽終於落山了,夕陽的餘暉照映在天邊,沙漠王子終於進入了汪營鄉的集鎮,楊晨徐少傑的心情不好,慢下了車速。
“先不到鄉政府了,找個地方吃飯。”
汪營鄉的集鎮,還是不的,擺地攤的、飯館酒店、卡拉OK、歌廳舞場,挺繁華的,集鎮的不少年輕人,也學着城裡的人一樣,穿得花花綠綠的,出入各類場所,不是見到一些年輕人,披着一頭長髮,吹着口哨,招搖過市,不過他們的氣質,和市裡的年輕人相比,還是有着一些差距的。
“楊晨,慢慢開,最好找個地方能吃飯和住宿的地方。”
車子在一家亮着彩色燈光的飯店門口停下了,很快有服務員出來了,問清楚是吃飯住宿的客人之後,笑嘻嘻帶着楊晨,都後院去停車了,徐少傑沒有先進去,他等着楊晨,順便也看看四周的情形。 ~
進門之後,是一個較大的餐廳,擺着幾張方桌,左邊有兩個包間,裡面傳來了陣陣的嬉笑聲和喝酒聲,吃飯的客人還是不少的,唯一空着的方桌,就是靠近兩個包間的那張了,估計是沒有人願意坐的,徐少傑剛剛坐下,包間的門就打開了,一個年輕從包間裡面出來,手裡拿着空酒瓶,徐少傑從半開的門看見了包間裡面的情形,一個男人背對着包間門,懷裡摟着一個姑娘,姑娘長得很俊,手裡拿着酒杯,正在往男人的嘴裡喂酒,徐少傑看得很清楚,男人的手,按在姑娘的上面。男人的周圍,坐着5個人,臉上都是紅通通的,肆忌憚的哈哈大笑。
沒有等徐少傑看清楚,年輕拿着一瓶沒有開的白酒進去了,包間的門重新關上了。一陣陣的笑聲從包間裡面傳出來,徐少傑感覺有些噁心。
一箇中年婦女走了,徐少傑居然聞到了香水的味道,他注意看了看中年,有幾分妖豔,中年張口問徐少傑等人吃,估計是老闆娘了,宋濤連忙開口答話了點出了幾個菜,鄉鎮的菜譜,都是差不多的,現在正是夏天,沒有人吃火鍋的,兩個涼菜,三個炒菜,加上一個豆腐白菜湯,足夠了。大概是宋濤熟悉鄉鎮的菜譜,老闆娘看了三人幾眼,不再,徑直吩咐服務員,到後面的廚房報告去了。
“小宋,拿一瓶酒,算是你今天上任。”
徐少傑很快打消了內心的不愉快,如今改革開放了,有錢的老闆多的是,說不定是哪個發財的老闆,和人家姑娘嬉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管不了那麼多的,反正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大把鈔票花在的身上。
上菜還有一會,包間的笑聲,很有些肆忌憚,徐少傑終於明白,大家爲不願意坐這張桌子了,不爲,楊晨跑到了旁邊的桌子,那裡有幾個人在吃飯,徐少傑看見楊晨裝煙,低聲說着。
徐少傑笑了笑,楊晨一定是問包間裡面是人了。
“楊晨,有情況要報告啊。”
“老闆,我打聽到了,包間裡面的人是派出所的協警,據說很有來頭的,我想繼續問,可他們說我是外地人,不要多管閒事,當心吃虧的。”
徐少傑皺起了眉頭,這年頭,協警到處都是,他們不是國家機關的正式工作人員,卻因爲公安機關的威力,得以掌握一定的權力,徐少傑對協警的隊伍情況,不是太熟悉,在沙隆縣的時候,就鄉鎮派出所因爲警力緊張,有不少的協警,不要說派出所,就是縣裡的交警大隊,都有協警。鄉鎮派出所,往往只有幾個正式幹警,管着那麼大一塊地方的治安,確實人手不夠,協警是非常重要的一支力量。能夠擔任協警的,大都是從部隊復員的軍人,這些人的思想素質不,身手也不賴。
徐少傑想不到,汪營鄉的協警,居然在公開的場合做出這樣的行爲,這是概念啊,維持地方治安的協警,卻在這裡喝花酒。
隨着市場的開放,各種各樣的稀奇事情都出現了,喝花酒就是其中之一,餐館的老闆爲了能夠招徠生意,引進了這樣的花招,據說喝花酒是舶來品,國外還有人體宴,徐少傑也這樣的情況,非是長得漂亮的女孩子陪酒,膽大的女孩子,坐在客人的懷裡,隨你摸都可以,還有用嘴喂酒的情況,說起來還是振振有詞的,反正沒有發生事情,就是一起喝酒,沒有了不起。徐少傑清楚,喝花酒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百姓,實際上,普通的百姓是沒有錢到那些餐館去消費的,嚴格說來,黨政幹部參與的不少。所謂的法不責衆,再說了,這樣的事情,也很敏感,徐少傑雖然,也拿不出好的辦法,大的形勢是這樣,你總不能叫餐館老闆關門啊。
菜很快端上來了,或許是徐少傑等人的氣質不,老闆娘親自端着菜,同時注意看了徐少傑,徐少傑沒有在意,就是心情不愉快,飯還是要吃的。
喝酒的時候,宋濤顯得有些興奮,因爲晚上不準備開車了,所以,楊晨也和了一些酒,不需要着急,三人慢慢吃着菜,一瓶酒喝完之後,徐少傑吃了一碗飯,感覺肚子飽了,這裡的菜,味道還是不的。
包間的門開了,六個男人走出來了,臉上都是紅通通的,其中一人衝着老闆娘叫着記賬,跟在後邊出來的兩個,臉上也是紅通通的,衣服都有些奏摺了。老闆娘很快拿了賬單,先前摟抱着女孩子的男人隨手在賬單上面簽字。
徐少傑總算看清楚了這些人的長相,他再次感覺到奇怪,派出所的協警,居然可以簽單,看來這汪營鄉夠富裕的,在徐少傑的印象裡面,派出所雖然經費有一定的保證,但也是困難重重的,派出所屬於公安局直接管轄,人事調配權都在市縣公安局,經費自然也是上面負責大頭,當然,每年鄉鎮都要給派出所解決經費,可淮揚市所轄的縣市,條件都不是那麼好,要說沙隆縣就算很不的,下面的派出所也瀟灑不到這樣的程度。
一行人大笑着走出了餐館,老闆娘臉上陪着笑容,當這些人的背影消失之後,徐少傑,老闆娘的臉上閃現出了一絲的憤懣,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一天的奔波,從省城,現在又在鄉鎮,徐少傑感覺還是有些疲憊,想着早點休息,天黑了,鄉政府也了,這個時候去找,沒有意思,大家都要休息,你去了,鄉里的領導自然要陪着,大家都休息不好。
“老闆,我們這裡的住宿條件蠻好的,都有啊,只要老闆需要。”
老闆娘也看出來了,徐少傑不簡單,陪着徐少傑的兩個年輕人,態度都非常好,不過老闆娘猜不透徐少傑是乾的,看氣質,比鄉里的領導強太多了,不過就是太年輕了一些,說不定是從大地方來的老闆,如今,鄉里的大棚蔬菜多,正是蔬菜上市的季節,大棚蔬菜的銷路一般,有些大老闆趁着這個機會,壓低了價格收購蔬菜。
徐少傑有些發愣,他想到了沙隆縣茅官鎮的紅雲餐館,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因爲餘曉紅的關係,記憶非常深刻,自那以後,徐少傑沒有單獨下鄉,也沒有機會住旅館,想不到剛剛到淮安市,又遇見了這樣的情況。
“沒有特別需要的,洗漱方便就可以了。”
住宿的條件實在是一般,所謂的單人間,裡面就是一張牀,一個牀頭櫃,一張梳妝檯,老闆娘說被單和毯子都是新換的,絕對是乾淨的,徐少傑有些懷疑,屋裡的氣味不是很好,隱隱有着一股黴味,這說明有潮溼的存在,夏天就是這樣,溫度高,稍微不注意,就容易發黴。不過,這裡是鄉鎮,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徐少傑輕輕嘆了一口氣,反正就是睡一個晚上,沒有了不起的,洗澡的地方倒是有,不過需要等候,此刻正有人在裡面洗澡,徐少傑坐在牀上,點燃了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