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軍顯然明白,徐少傑和陳目標是不希望有人打擾的,說了幾句話之後,離開了包間,羅旋跟着出去安排了。
“黃思軍以前很文靜的,不知道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呵呵,沒有什麼奇怪的,陳哥,我們在一起的事情,黃市長可能很快就知道了,你可要有思想準備啊。”
“早就有準備了,黃市長遲早都是知道,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就衝着黃思軍的德行,我就明白該怎麼做了,不過,我人生地不熟,老徐,你可要罩着我啊。”
“哈哈,你可真會說話。”
包間裡的幾個女孩子,顯然是見多識廣的,看見黃思軍什麼都不說就走了,已經知道眼前的兩個年輕人身份不一般了,特別知道了最爲年輕的徐少傑,居然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立刻圍上來,端着酒杯,不斷的要敬酒。到舞廳來,本來就是娛樂,徐少傑和陳目標只能是入鄉隨俗,開始和幾個漂亮的女孩子打趣了。很快,羅旋進來了,繼續陪着徐少傑和陳目標,兩人都沒有問羅旋情況,他們對黃思軍怎麼做,沒有興趣。
兩天後,陳目標打來電話。
“老徐啊,後遺症來了,我們在歌舞廳的事情,老爸都知道了,打電話問我了,我如實說了所有情況,老爸什麼都沒有說,不過,他想見見你啊,怎麼樣,給個機會吧。”
“好啊,陳伯伯召見,我一定聽從安排,這可是大好事,下次你回去的時候,直接找我。”
“沒問題,老徐,你要注意啊,我看出來了,現在,你已經被他們注意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也沒有什麼事情,你有丁書記罩着,沒有誰能夠動你的。”
“我知道了,李縣長你熟悉吧,他是丁書記的前任秘書。”
“知道,我和李縣長的關係不錯,我們都說到你了,呵呵,李縣長非常佩服你啊。”
“你們可以多多接觸,陳哥,你也要擔心啊,黃市長知道這件事情了,心裡一定不舒服的,還不知道想出什麼辦法。”
“我目前沒有什麼問題,前面說黃市長注意你,估計就是我們之間接觸的事情吧,不過我不敢肯定,他們想的什麼,我明白,現在不會翻臉的,可他們一定恨你啊,呵呵,我是在中間躲過去了,這好比是摘桃子啊,辛辛苦苦忙活一場,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你想想,要是你,會是什麼態度啊。”
電話那頭的陳目標哈哈大笑,這頭的徐少傑苦笑,他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層,黃海濤一定是咬牙切齒,卻沒有地方發泄了。
逢年過節,特別是元旦和春節前後,是送禮進貢的季節,下級給上級送禮進貢,地方給中央送禮進貢,企業給政府實權部門送禮進貢,國有企業老總給組織人事部門、上級領導送禮進貢,這已成爲潛規則,只不過有的地方、有的時候更嚴重一些,有的地方、有的時候更隱蔽一些罷了。全國都是如此,淮揚市也不能例外,馬上就是五一勞動節了,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但現在送禮的人總是能夠找到藉口的。
今年以來,淮揚市時興送購物卡,一個IC購物卡,輕巧方便,裡面存了多少錢,外人都不知道。公安、工商、土管、計劃等一些實權部門以及手握實權的黨政機關官員,這時候只要手一鬆,成疊的購物卡便會塞進手裡,有的一年的消費都有了着落,進超市、商場瀟灑地刷卡消費,不用發愁卡里的餘額,用完一個,還有一個。如今,這種趨勢有蔓延的態勢,有的單位也給職工發購物卡了,和發現金是一樣的道理,賬目更好做。進出商場、超市,刷卡已經成爲了一種時尚,只要拿着卡,大家就知道,這人一定是行政單位的。
不過,也出現了一些不好的情況,在商場和超市裡,常常出現穿金戴銀的貴夫人,手裡攥着一疊購物卡,推着購物車在選購,出手大方,購買力極強,令工薪階層人士嫉妒不已,憤恨不已,因爲這個貴夫人很可能是市直單位領導的家屬,搞不好還是哪位市領導的家屬呢。領導不便出來用卡消費,由夫人出來消費。
誰也不能說這樣的情況是腐敗,但是,這種情況,對淮揚市還是有一些影響的,不過,隨着購物卡的普及,議論的聲音慢慢小了,大家都是這樣做了,說也沒有用。
徐少傑的手裡,現在就攢着一疊購物卡,裡面有多少錢,徐少傑不知道,當然,這些購物卡,有很多是丁原書記的,說起來也是無奈。各級領導的所謂灰色收入,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逢年過節接受的禮物、現金、購物卡等,至於生病住院、婚喪嫁娶紅白喜事,更不用說了,數不清的人看望,禮物一個比一個豐厚。當然,領導生的不能是大病,是能夠治好的不太嚴重的病,如果生的病嚴重到足以威脅他的政治前途,那麼,前來送禮送錢的將是寥寥無幾的。大家送的錢,大多是各單位、各部門的公款,極少有個人掏腰包的。這種現象大家早已習以爲常,如果有個別人不遵守這個遊戲規則,生病住院不讓人探望,家裡有紅白喜事不告訴單位和各方面,那麼,他會被視爲異類,輕則遭到非議,重則受到排斥孤立。
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丁原書記也不能避免這樣的情況,不過,大家送購物卡的時候,不會直接找到丁原書記,這樣的事情,秘書可以代勞,所以,徐少傑就傷心了,丁原書記沒有發話,徐少傑不好拒絕,來彙報工作的市直單位負責人,很多帶着購物卡,說是單位上的職工都發了,領導工作辛苦,都是掏出兩張購物卡,塞給了徐少傑。很多的單位負責人一再解釋,不過是一點心意,錢不多,顯得誠惶誠恐,徐少傑哭笑不得。
丁原書記一般不關心家裡的事情,對購物沒有概念,徐少傑
是一樣,購物卡里面的錢,大都是500元到1000元,購物卡多了,積累起來,也不少了,每次徐少傑彙報的時候,丁原書記都說要徐少傑自己拿着去用,徐少傑時常看着購物卡發呆,他想不到要買什麼東西,更不會想到將這些購物卡交上去,要知道,市委領導,都會得到購物卡的,大家都將購物卡看作是一種福利了。徐少傑不敢給張紹才、顏玉環和張小玉說到這樣的事情,這是原則,必須要保密的。
唐婉柔終於到淮揚市來了。
丁原已經知道徐少傑談朋友了,丁原曾經問過,準備要肖興蘭給徐少傑介紹朋友的,這樣突出的小夥子,又是自己的秘書,介紹朋友也是一種手腕,徐少傑只得說實話了,丁原熟悉唐文俊,知道情況後,爲徐少傑高興。
唐婉柔是乘坐客車到淮揚市的,下車之後,居然看見了丁原書記,唐婉柔激動的滿臉通紅,市委書記來迎接,這是什麼概念啊,說明了徐少傑的工作很不錯,深的市委書記的讚賞。唐婉柔在丁原面前,顯得很害羞,恭恭敬敬的。
中午吃飯,丁原參加了,丁原的態度很隨和,唐婉柔慢慢不是那麼緊張了,吃飯結束之後,唐婉柔已經是挽着徐少傑的胳膊了,這下,輪到徐少傑不自在了,徐少傑剛剛想着取笑唐婉柔的,也知道怕領導啊,唐婉柔在公開場合挽着徐少傑的胳膊,令徐少傑有些心虛,偷偷瞄着丁原書記,馬亞平在後面抿嘴偷笑。
“好了,少傑,下午就陪着唐婉柔到處轉轉吧,唐婉柔難得來一次,你可要好好招待,不準怠慢了。”
“丁叔叔,不會的,少傑對我很好的。”
“哈哈,小柔,你們還沒有辦喜事啊,就這樣護着少傑了,嘖嘖,不簡單,我都羨慕你們啊,什麼時候喝喜酒的時候,我一定喝個痛快。”
徐少傑和唐婉柔同時臉紅了,馬亞平實在忍不住,在後面偷笑。
唐婉柔看見了徐少傑公文包裡面的一大疊購物卡。
“哇,老公,你知道我要來啊,這麼多的購物卡,準備買多少東西啊。”
“都是單位送的,我不會買東西,就沒有動,都在這裡了。”
“嘻嘻,下午有事情了,我要好好買東西,嗯,要買衣服、化妝品、鞋子,我想想,看看還買些什麼,到商場再說吧,給你買幾套衣服。對了,叫上大嫂和表姐,她們很會看的。”
徐少傑有些發暈,女人逛商場的本事,他經常聽辦公室的同事說起,可以將男人折磨的發瘋,不過,唐婉柔到淮揚市來了,自己只能陪着。看着唐婉柔拿手機給顏玉環打電話,徐少傑知道,下午一定非常辛苦了。
唐婉柔對徐少傑住的地方很滿意,在屋裡這裡轉轉,那裡看看,徐少傑在後面膽戰心驚,這屋裡還好沒有來過女人,包括顏玉環和張小玉,都沒有來過。女人可是非常敏感的,有什麼蜘絲馬跡,唐婉柔一定會發現的。看了一會之後,唐婉柔非常滿意,在徐少傑的臉上親了好幾下,顏玉環和張小玉馬上要過來了,徐少傑極力剋制自己。
購物卡都是淮揚市兩個最大的商場和超市的,裡面的東西非常齊全,唐婉柔來了,不僅僅是顏玉環和張小玉,張紹才也陪着了,於是經常出現這樣一幕,唐婉柔、顏玉環和張小玉在前面談笑風生,這裡看看,那裡轉轉,徐少傑和張紹纔在後面垂頭喪氣,跟着走,有時候,手裡還提着口袋。好在張紹纔開着車,買了什麼東西,張紹才迅速放進小車裡面。
唐婉柔的購物能力,徐少傑目瞪口呆,上千元的化妝品,一口氣買了四套,說是自己一套,顏玉環、張小玉、柳曉梅各一套,接下來是買衣服,徐少傑簡直不敢看下去了,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用錢,不過,這次的購物,所有人對唐婉柔刮目相看,唐婉柔選衣服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徐少傑的母親韓慶娥,接下來都是徐少傑的親人,只到徐少傑提醒唐婉柔,考慮唐文俊和許雲韻,還是顏玉環和張小玉極力支持,唐婉柔纔在商場裡面選購。
有兩張最大的購物卡,每張裡面居然有5000元錢,徐少傑記得很清楚,那兩張卡,是財政局送來的,唐婉柔也沒有料到,遞給收銀員兩張卡,誰知道一張卡上面的錢就足夠了。
徐少傑不知道唐婉柔買了多少東西,只知道唐婉柔、顏玉環和張小玉都很興奮,他不禁想到了,或許女人天生就喜歡購物吧。
下午吃飯,張紹才早就安排了,在淮揚賓館,徐少傑本來是不願意的,中午在賓館,下午也在賓館,完全沒有必要,外面的餐館,價格便宜,好吃划算,不過張紹才已經安排了,徐少傑也沒有辦法了。
吃飯的時候,因爲是一家人,所以很融洽,張小玉的女兒早就熟悉一切了,吃飯的時候,絲毫不拘束,徐少傑和張紹纔沒有喝酒,讓徐少傑奇怪的是,張紹才和顏玉環都沒有提到唐婉柔住宿的事情,徐少傑本來想着安排唐婉柔在賓館住下的,可一直沒有時間說。
吃飯結束之後,徐少傑本來想着衆人到舞廳去娛樂一下,不過,他很快想到了,這是一個愚蠢的建議,要是唐婉柔知道自己經常出入娛樂場所,哪怕是一次兩次,說不定都會有意見的,還不知道會怎麼埋怨。
購買的商品,依舊放在轎車的後備箱裡面,除了顏玉環、張小玉的東西,其餘的東西,都要帶回省城去的,張紹才準備專門送唐婉柔回省城的。
回家之後,張紹纔等人坐了一會,就告辭了,剩下徐少傑和唐婉柔,徐少傑心裡很矛盾,他想着唐婉柔留在家裡,可是,兩人還沒有拿結婚證,這樣有些不妥當,所以,還是決定一會送唐婉柔到賓館去住,或者是自己找地方去睡覺。可一直到深夜了,兩人也擁抱了、親吻了,唐婉柔就是不說離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