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洋洋山野菜館的菜果然是有幾分特色,趙長風很是滿意,他更滿意的是,韓加森和高勝強這裡各自都有收穫。
高勝強這裡,雖然周莊鎮公安分局局長金一鳴讓喬四兒把小金庫的賬本都弄走了,但是在周莊鎮公安分局財務科的賬本中還是有不少違規的東西,這些違規的東西雖然動不了柴剛川,但是卻可以動一下金一鳴。能把金一鳴弄下去,至少是在公安局裡去掉柴剛川一個得力的爪牙。
韓加森這邊,收穫也挺大。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人已經在天陽市墜住了喬四兒,只是喬四兒在天陽市以前受過公安人員的打擊,所以非常謹慎,暫時還沒有下手行竊的跡象。但是這不要緊,這說明喬四兒手中還有些餘錢,等他的錢花完的時候,他肯定會下手行竊的,到時候沈小強就可以動手抓人了。
趙長風讓高勝強這邊繼續審計,把證據弄紮實,爭取辦成鐵案,到時候一拿出證據,讓金一鳴根本無法反口,敲掉了金一鳴,就等於在公安局裡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其他跟着柴剛川眼色行事的人都要考慮一下,看看繼續跟着柴剛川下去是否有前途了。
韓加森這邊,趙長風除了讓他交代陳鋼幾個人在天陽市繼續盯緊喬四兒外,另外還讓他在邙北市安排一些人盯着省政府聯合調查組的人,看看他們都去幹了些什麼。爭取弄到調查組收了羅大牙好處的證據。總之,不能讓調查組在邙北市虛晃一槍就回去。趙長風下定決心要趁這個機會在邙北市對撼一下柴剛川的勢力。
這個時候。趙長風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沒有在得到省政府聯合調查組在鳳凰山金礦出事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捅給薛英傑和江文靜。否則,中原日報和中州晚報兩家省內最大地平面媒體記者到場,聯合調查組的人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接受羅大牙地收買啊。現在再把這個消息捅給江文靜和薛英傑就晚了,一個是沒有證據,他們沒有第一手現場資料,而市委辦主任林同兆又下了封口令。光憑藉着一些傳言。薛英傑和江文靜是沒有辦法寫出稿子的。
不過趙長風相信,還是會有機會的。只要安心等待。總是會等到紕漏的。還是某位哲人說的話。你可以在某些時間內欺騙所有的人,也可以在所有的時間內欺騙某些人。但是你不可能在所有地時間內期盼所有地人。假的永遠地假地,真相縱使會浮現出來地。
中午吃過飯,趙長風和高勝強就邙南縣找了個地方去釣魚,也算是一種放鬆。本來趙長風也邀請韓加森一起去,可是韓加森卻非要趕回去。趙長風知道,韓加森急着回去動用他的勢力去佈置一下,好完成趙長風交代給他地盯緊省政府聯合調查組的任務。
這次由於是在邙南縣,不是高勝強的主場,所以魚塘不是領導的魚塘,魚也不是講政治的魚,兩個人釣了三個小時收穫寥寥,以至於趙長風懷疑這魚塘內究竟有沒有放養魚。
“算了,不釣了!”趙長風笑着收起了魚竿,“下次即使釣客場,也要找一個按着釣重計費的魚塘,不能找這種按照時間計費的魚塘。這裡的魚估計都成了精,根本不會咬鉤。”
“那是,那是。”高勝強心中暗笑,明明是你不會釣魚,說什麼魚都成了精?因爲趙長風釣技不佳,所以高勝強這邊也陪着小心,每次魚要上鉤的時候,他都要晃動魚竿把魚嚇跑,以免他釣上魚太多,讓趙市長臉上無光----魚雖然不講政治,他不能不講政治。
趙長風也就是說一說,倒是不在乎什麼釣上釣不上魚,他選擇釣魚,一個是放鬆一下繃緊了一天一夜的神經,另外也是做一種姿態,讓高勝強感覺到他這個老闆還是能夠跟心腹同樂的,不能學劉光輝那套,高高在上做一個孤家寡人。
出了魚塘,趙長風剛坐上車,手包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劉俊康打開手包,接通了電話,扭頭對趙長風說道:“韓局長的。”
趙長風伸手接過電話,裡面傳來韓加森興奮的聲音:“趙市長,我拿到證據了。”
“怎麼回事?慢慢說。”趙長風臉上波瀾不驚。
“趙市長,我手裡有幾張很有意思的照片,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韓加森依然沉浸在興奮之中。
“好,等着我。”趙長風說道:“我到邙北市後通知你。”然後把手機交給劉俊康,又對老邢說道:“路上開快一點。”
“老闆,知道了!”老邢應了一聲,一踩油門一換擋,車速明顯加快。
高勝強的車緊緊的跟在後面。半個多小時後,就進入了邙北市地界。高勝強又打來電話,讓劉俊康請示趙長風,晚上還有什麼安排。趙長風想了一下說道讓高局長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上班後打起精神審計周莊鎮公安分局的賬目,爭取把金一鳴的老底給挖出來。
高勝強得到指示之後,就知道趙長風可能還有事情,於是就讓司機放慢速度,和趙長風的普桑拉開距離,一會兒功夫,趙長風的普桑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了。
趙長風讓劉俊康打電話給韓加森,問他在哪裡。韓加森就說他在一個老公安開的小棋牌館裡,棋牌館現在沒有其他人,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趙長風對韓加森安排的地方還算滿意,就讓司機老邢直接開過去。
這個棋牌館的主人以前是邙北市公安局法制科科長,已經退休幾年了。由於退休後待遇跟不上。就在自己家裡開了一個小棋牌館,仗着自己的關係打一些擦邊球,靠收一些場地費來補貼家用。好在他這裡來往地都是一些熟人。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今天韓加森過來,老科長特意打電話給那些熟人,讓他們改日再過來玩。
老邢把車一直開進院子裡,趙長風下了車,韓加森已經在院子裡等候,老科長並沒有出來,這讓趙長風感到很滿意。
“趙市長。樓上僻靜。我們上樓上吧。”韓加森笑着說道,看了劉俊康一眼。趙長風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對劉俊康說道:“俊康。你和老邢在車裡等着吧。有什麼事情及時跟我聯繫。”
劉俊康笑了笑,回到了車裡。
趙長風跟着韓加森來到樓上。上面一共有四間棋牌室,不過這個時候都空無一人。韓加森把趙長風帶到最大地那間棋牌室,請趙長風坐下,然後又要爲趙長風倒水。趙長風擺擺手說道:“加森同志,不用了,還是先說正事要緊,說吧,弄到什麼有意思的照片了。”
韓加森就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紙袋,從裡面倒出三張照片來,遞到趙長風手裡:“趙市長,您先看看。”
趙長風拿起一張照片一看,只見三個只穿着三角褲頭的男人抱着頭蹲在地上,四周站着十來個凶神惡煞手持木棒地大漢。他不由得心中一驚,擡眼看着韓加森,韓加森就點了點頭。
趙長風不敢遲疑,又拿起另外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更清晰一些,三個赤身裸體的男人面容清晰可見,上面寫面了屈辱和驚慌失措。再看第三張,內容基本上一樣。
“加森同志,怎麼來的?”趙長風問道。
韓加森輕笑了一下,說道:“也真是運氣。趙市長,您還記得李衛東不?”看到趙長風一臉茫然的表情,韓加森連忙補充道:“就是那個和我外甥陳鋼一起被蔡國洪開除的治安大隊的民警。”
“哦,記得了,是有這麼一個人。”趙長風點了點頭。
韓加森說道:“李衛東的愛人開了一家照相館。今天下午地時候有個省城口音地人拿着兩卷膠捲過來沖印,她沖印出來後,發現了其中有三張赤身裸體的照片,周圍還有人拿着大木棍,以爲是黑社會綁架案,因爲李衛東在天陽,所以她就打電話給我,我過來一看,就知道是昨天鳳凰山金礦護礦隊扒光調查組工作人員地照片。所以就連忙打電話給您了。”
趙長風摸了一下鼻子,問道:“去沖洗照片地是什麼人?他怎麼會有調查組被扒光衣服地照片?難道說當時他在現場?”
韓加森說道:“是啊,剛開頭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又讓李衛東的愛人把其他照片拿給我看,我一看發現照片上竟然還有蔡書記、劉市長、何市長、林主任等人,當然還有照片上這三個赤身裸體地男人,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都衣冠楚楚的。”
說到這裡,韓加森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看照片上的內容,他們應該是在邙北市賓館宴會廳舉行酒宴。可能就是今天中午蔡書記在邙北市賓館宴請省政府調查組時候拍的。我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三個人的確就是省政府派過來的聯合調查組成員。”
“諾,”韓加森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個抱着頭蹲在地上的人說道:“我讓李衛東的愛人仔細回憶一下,她終於想起來了,當時送膠捲過來沖洗的人就是這個人。”
“他當時蹲在地上,又怎麼能夠照相呢?”趙長風摸着鼻子說道:“難道說,是護礦隊拿着相機給他們照相的嗎?可是如果是護礦隊給他們照的相,調查組的人爲什麼還要拿過來沖洗呢?他們不知道這幾張照片的威力嗎?”
韓加森摸着頭說道:“趙市長,我也想不太明白。不過我和你的猜測大致相同,可能就是護礦隊當時給他們照的相吧。”
趙長風攥了一下拳頭,說道:“現在不要追究這中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只要這照片到了我們手裡,我們就好好利用一下。”
“對!”韓加森說道:“有了這些照片,蔡國洪就沒有辦法掩蓋真相。”
“加森同志,你待會兒回去把這些照片多衝洗上幾套,底版也保存好。然後找人把這些照片悄悄地塞到中原日報社記者薛英傑和中州晚報社記者江文靜的房間裡。注意,千萬不要留下什麼證據。”趙長風交代道。
“趙市長,我明白該怎麼做。您放心,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韓加森說道。
趙長風沉吟一下,又說道:“你還要立即安排李衛東和他的愛人出去度假,最好是一家人都出去,再寫一個照相館歇業的通知。讓他們躲出去,等這件事情風波平息下來後再回邙北。至於費用,他們先墊一下,等這場風波過去後,我會給他們處理的。”
“趙市長,您這招真高啊!”韓加森佩服地說道:“到時候調查組就算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找不到人,也沒招兒啊!”
趙長風笑了一下,說道:“加森同志,馬屁不能亂拍啊!明明是李衛東家人自己的決定,和我有什麼關係?
韓加森心領神會,道:“趙市長,對,是李衛東家人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