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把目光望向趙長風。
“什麼情況?”劉馳本來已經端起了茶杯準備起身,這時候又放下了茶杯。
“劉書記,我這裡有封實名舉報信,裡面說的情況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趙長風說着拿出一封信交給劉馳。
劉馳接過來打開一看,面容逐漸嚴肅起來,等他把信看完,已經是完全一臉寒霜,“大家都看看這封信,談談看法吧。”說着劉馳把信推到錢兆均面前。
錢兆均不知道是什麼信能讓劉馳這樣生氣,他接過信一看,見是反應法院副院長楊金花的問題的,不由得心中一喜。他是分管政法的副書記,可是卻有點被架空的感覺。檢察院那邊檢察長韓加森還好,雖然是趙長風的人,但是向來很尊重他這個主管政法的副書記,對他交代的任務從來沒有放下過,雖然使用起來沒有自己人得心應手,但是也算是馬馬虎虎。可是法院那邊卻不同,雖然王院長名義上是一把手,但是楊金花在法院裡囂張得很,仗着付罡庭撐腰,誰都不放在眼裡,簡直把他這個主管政法的副書記當成了擺設。對於這種情況錢兆均一直在隱忍,現在既然趙長風把這件事情提出來了,錢兆均當然要順水推舟推上一把。
“太不像話了!”錢兆均把信遞給了對面的包太龍,“包書記,你看一下。”
包太龍一看信的內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一下子就嗅到信後面的陰謀,這表面上看着是衝楊金花去的,誰知道背後是不是衝着付罡庭呢?要不怎麼會這麼巧,偏偏是付罡庭陪着利雅達集團的錢伯斯總經理去了省城,趙長風這邊就拿出了這封信?不過包太龍一想到香港利雅達集團,心中不由得又有點來氣,當初那個介紹香港利雅達集團的人明明也是自己愛人的同學,爲什麼好處偏偏被付罡庭一個人撈了去?現在。付罡庭不光是邙北市第一個引進三資項目的大功臣,還順帶解決了礦山設備廠一千多工人再就業的問題,目前在天陽市領導那裡炙手可熱,眼看在邙北市市長之爭中就佔得了先手,這多少讓包太龍內心中有些不平衡。本來兩個人是平級的,忽然間付罡庭就佔了先手。要升上半級。這半級地差別看着很小,可是真要追趕起來,誰知道是三五年,還是七八年呢?
白國慶從包太龍手中拿過信看了一遍,也是暗自搖頭。他聽說過楊金花飛揚跋扈,但是卻沒有想到楊金花竟然飛揚跋扈到這樣的地步,爲了一輛扣押車。竟然把車主送到精神病醫院。這個付罡庭,怎麼會和這樣愚蠢的女人搞在一起。
劉馳等大家都看完,就看着趙長風說道:“長風同志,這封信是你先收到的,你對這封信是什麼看法?”
趙長風沉吟着說道:“劉書記,這封信我也是剛剛收到,至於信裡反應的問題是真是假還真不好說。我的意見是,無論這封信反應地問題是真是假,我們都有必要調查覈實一下。這樣做也是爲了保護下面的幹部。”
劉馳手指敲了敲桌面。扭頭問錢兆均道:“兆均書記,你的看法呢?”
錢兆均淡淡一笑,說道:“長風同志說的對啊。是有必要調查一下。現在有些幹部,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爲人民服務的宗旨,我們要警惕啊!”
包太龍權衡一下形勢,知道今天書記辦公會多半會通過把這個列入常委會的議題,他投上一票反對票也無礙大局,所以不妨做一個好人,賣一個空頭人情給付罡庭。於是他嚴肅地說道:“劉書記。這件事情是不是要慎重一下呢?畢竟這只是一封舉報信而已。無憑無據,僅僅根據一封舉報信就對下邊地幹部展開調查。是不是再商量一下呢?”
劉馳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包太龍地話,而是把目光落在白國慶身上。
白國慶摸了摸下巴,說道:“我覺得還是調查一下爲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假如這整件事情都是舉報人在捏造的,我們也好還楊金花同志一個清白,是不是?”
“看來大多數同志的意見還是傾向於調查一下整個事件的。”劉馳最後拍了板,“那就這樣吧,後天拿到常委會上再討論一下。”
散會後,包太龍回到辦公室,立刻撥打了付罡庭的電話。
“罡庭,是我。”
“太龍啊,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付罡庭心情不錯,連聲音聽起來都意氣風發的。
“今天上午召開了書記辦公會。”包太龍放低聲音說道。
“書記辦公會啊?我知道,我知道。”付罡庭對錢伯斯做了一個歉意的手勢,躲進了套間,“昨天劉書記給我說了,我因爲要陪錢總來省城海關,就請了假。怎麼,書記辦公會有什麼新動向嗎?”付罡庭知道書記辦公會要討論什麼議題,這些議題關係不到他的利益,所以他纔會悠哉遊哉地陪錢伯斯的省城海關來提取設備。
“是啊,有點新動向。”包太龍說道:“趙長風拿出了一封舉報信,是關於邙北市法院地。”
“什麼?法院?這個趙長風,他想搞什麼名堂!”付罡庭一下子就急了,法院判錯案,原告一怒之下喝農藥自殺的事情他也知道,他還狠狠臭罵了楊金花一頓,讓楊金花搞好善後措施,怎麼現在這件事情又鬧到趙長風哪裡了?一旦讓趙長風盯着,楊金花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啊。
“太龍,舉報信中都說了些什麼?”付罡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旋即調整了過來,心平氣和地問道。
“說楊院長把法院扣押地車當成公車使用,還把車主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包太龍說道,“這個趙長風,你說他怎麼這麼多事啊?拿到一封舉報信就大驚小怪的,還弄到書記辦公會上來討論。如果領導幹部把時間都花費在這些子虛烏有的舉報信中,還怎麼去幹工作?上級領導佈置的任務還要不要完成?邙北市經濟還要不要發展?真是閒扯淡嘛!”
“年輕人嘛,有點大驚小怪是正常的。”如果僅僅是這麼一件事情,還怎麼不了楊金花,不就是一些違紀現象嘛,算不了什麼,付罡庭淡淡地笑了起來,“劉書記怎麼一個態度?”
“還能有什麼態度?上常委會。”包太龍憤憤不平地說道,“罡庭,你不在,就我一個人,老錢和老白忽然間和趙長風穿了同一條褲子。我看這些人是犯了紅眼病,看不得別人幹出些什麼成績。”
“呵呵,沒事,由着他們吧。翻不了天的!”付罡庭笑了笑,又道:“對了,太龍,上次我聽嫂子說有幾個親戚想進利雅達汽車配件製造公司嗎?”
“你別聽她的。婦道人家,就喜歡沒事找事,一聽說港資公司工資高,待遇好,恨不能把全部親戚都塞進去。她以爲香港老闆是慈善家啊?那可是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天下哪裡有這麼便宜地事情!”包太龍搖頭說道。
“這件事情我已經和錢總打過招呼了,錢總說沒有什麼問題,可以給嫂子幾個免於技術考試地名額,並且保證金只象徵性地交一點就好,遮人耳目。”付罡庭笑着說道:“資本家再唯利是圖,也得給包書記面子啊!”
“罡庭,瞧你說的!她就是這麼一說,你還真當真了呢!”包太龍連連搖頭,“那好,不耽誤你時間了,等你從中州回來,咱們兩家聚一聚。”
掛了電話,付罡庭立刻給楊金花打通了電話:“金花,你是不是佔了別人一輛奧迪一百?”
“哦,這事啊?是有。”楊金花拿着電話,慵懶地說道:“他地車扣在法院,如果經常不用會出問題的,我偶然開出來也是爲他保養車輛。”
“糊塗!”付罡庭嚴肅地說道:“法院不是有車嗎?你爲什麼要打扣押車的主意?聽說還把車主送到精神病院了?”
“罡庭,法院就兩輛桑塔納,能輪到我開嗎?”楊金花笑嘻嘻地說道,“那個車主當衆辱罵過我很多次,不是神經病又是什麼?一個正常人,敢當街辱罵法院院長?送他到精神病醫院治療,也是爲他好。”
“金花,你少給我嬉皮笑臉!”付罡庭嚴厲地說道,“聽着,這件事情劉書記已經知道了,很可能還要上常委會討論。你現在立刻去把車還給人家,並且登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