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登登瑤草安胎記上

還魂草(重生) 憨登登瑤草安胎記(上)

卻說楚景春聞聽白鬍子太醫確認瑤草身懷有孕,且是龍鳳雙喜,心中歡喜難以抑制,比之當初中了探花郎,跨馬遊街萬人歡呼還要爽快。讓他想喊想叫想歡呼,簡直是難以言語描述。

若硬要表達,唯有喜之慾狂這個詞兒,勉強可以概述他眼下心情。

卻說楚景春摟着瑤草半靠在塌壁上,一疊聲吩咐人拿被褥,拿枕頭,親手替瑤草鋪墊,自己躺着嘗試,只鬧得紛紛擾擾,最後,他自認爲躺着舒服了,靠着妥帖了,這才喜眯眯攙扶瑤草半躺上去。

隨即驅趕所有服侍人等,自己依着小妻子,眼睛就那麼笑眯眯,一錯不錯的瞅着瑤草,手裡喂着瑤草食用冰糖燕窩。

他自小隻學過如何讀好聖賢書,從來不曾服侍人,不免笨手笨腳,一時喂偏了,一時盛多了,湯灑了,一時衣服髒了,瑤草下巴沾湯水了。楚景春便忙忙碌碌自己擦拭,給瑤草擦拭。一時間放碗端碗,只忙得碗碟湯匙,叮咚作響,好不裹亂熱鬧。

瑤草見他不會服侍人,想要自己來,他偏又不許,只說自己聰明得很,學學就會了。

及至喝完湯,那傢伙就那麼挨着小妻子半躺着,嘴巴樂呵得就沒合攏過,真是越看越愛,不由桃花鳳眼明媚閃爍,一張粉臉滿含春,親手替瑤草將一縷散發順在耳後去,嘿嘿嘿嘿傻樂呵,嘴巴挨着瑤草耳邊直哈氣:“我媳婦怎的這能呢?一次懷倆,還一男一女,呵呵剛巧湊成好字,好啊!哈哈,這不愧批命師說你我乃是前世姻緣,你是我的命中福星咯。”

楚景春只顧高興,挨着瑤草細語呢喃耍寶拍馬屁,渾不知自己黑髮如瀑,落在瑤草脖子裡掃來刷去,他又聲音餈糯,帶着軟軟尾音。似有若無一股香味兒,在瑤草鼻端縈繞,惹得瑤草渾身酥麻,一時面紅耳赤,因怕露了端倪,忙着掙扎起身:“你,夫君你口渴不渴,你坐,我去與你沖茶啊。”

楚景春哪裡容得她逃逸,伸手在瑤草腰間輕輕一撫:“你如今雙身子,好好躺着,且別累着了。”

瑤草懷孕後,身子比之前敏感許多,原本已經喘氣不贏,被他這一揉捏,更加臉紅耳赤,心如鹿撞,生恐再這樣耳鬢廝磨下去,要在下人面前獻醜,慌忙推開丈夫手,身子往一邊挪動躲避,一邊輕聲解釋:“我自小練武,哪裡就這般嬌氣了,之前不知道時候,我還不是每天活蹦亂跳呢。哦,你今天不看公文啊?你有事自忙,耽擱公事可不好,切別理我,我好得很。”

楚景春卻伸手把瑤草往懷裡一摟,自己身子也往上一湊,將瑤草小腦袋摁在自己胸前安置好,懶洋洋眯着眼睛,嗅着小妻子身上馨香養神:“公事哪有個盡頭,爲夫今天休沐半日,捨身犒賞你這個有功之臣了。”

瑤草這才無話,安分躺着了。

只是這樣舒服倒是舒服,心中也熨帖。何不該時機不對,現在正是大天白日,這樣被丈夫摟着,瑤草十分羞怯,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看人。閉着眼睛,裝作無意,將身子挪一挪,想避開一些。只可惜,無論她挪幾遠,楚景春總是如影隨形,瑤草無法,只好作罷,自己閉目裝睡,避免尷尬。

如今正是春暖花開,瑤草溫暖在抱,聽着夫君有力的心跳,十分安逸,十分舒服,一時不察,竟然慢慢忘卻了羞怯,憨憨睡熟了。

此例一開,楚景春摟媳婦上了癮,散步摟着,喝茶摟着,睡覺更要摟着了。

瑤草慢慢由羞怯到半推半就,到甘之如飴。

景萱院一衆僕從,也從驚慌失措道熟視無睹。

對於老太太、大太太勒令楚景春搬出臥房另行居住的禁令,楚景春陽奉陰違。

傍晚時分,明明當着衆人卷着鋪蓋卷子去了書房了。翌日早期,瑤草一準發覺,自己懷裡多個溫暖的人|肉枕頭。

好在他僅限於毛手毛腳,耳鬢廝磨,不會危害胎兒安全,不過瑤草意志受些磨難,卻也拗不過夫君,最後只能聽之任之了。

卻說楚景春,在瑤草確認夢熊之兆隔日,就在上朝之前侯班之時,就在皇帝老子班房裡大派請柬,遍請同事、同年、同窗,以及舊同僚,去京城最大酒肆喝酒。

那一日,楚景春逢酒必喝,不久便喝高了,這一喝高,就開始吟詩作對,大放厥詞:“想當年,你們誰在背後議論我啊,說什麼我楚景春縱然登皇榜,入朝堂,神官發財有什麼不得了,唉,最後還不是克妻克子無子送終孤老命。如今怎麼樣啊?本大爺而今嬌妻在抱,兒女在望啊!哈哈哈,還是一炮兩響,龍鳳雙喜!”

楚景春笑到狂傲處,轉着圈圈數落他那般狐朋狗黨,“你們,你們,誰有這般本事,亮出來我瞅瞅?”

在景萱院更是大肆賞賜,除了每人一對喜餅,一身新衣,外帶月例雙份。

尤其瑤草房裡蓮子石榴兩丫頭,更是得了姑爺誇讚:“蓮子,石榴,嗯,這名字起得好,如今你們奶奶有孕,也是你們大功勞,雨墨,告訴大管家,就是蓮子石榴伺候大奶奶有功,從今日起,月例翻倍,院子裡所有小丫頭每月一吊銅錢零嘴錢買果子吃。”

蓮子石榴不想自己名字竟然得了姑爺這樣的誇讚,銀錢雖好,體面更好,忙着磕頭謝恩不迭。

楚景春卻只揮手:“起來起來,好生服侍大奶奶,等你們奶奶瓜熟蒂落,小主子健康落地,姑爺給你們記個大功勞,賞你們一個女婿,兩晌地。”

蓮子石榴忙着有磕頭不迭:“謝謝姑爺,奴才們定當盡心盡力。”

心裡只是樂開了花,青果青葉就是服侍得好,主子賞了好女婿,配送嫁妝,外帶五十畝土地啊!這可是小地主婆子,一輩子出穿不愁了。

楚景春此例一開,楚家各人便開始大行效仿。

首先老太太太太聯袂去大相國寺,觀音廟,燒香還願,施捨香油錢,一邊感謝神靈護佑,楚家大方有後,一邊個個廟宇菩薩面前去點長明燈,祈求菩薩保佑,瑤草母子平安。

楚家門口,更是搭棚子施捨饅頭喜餅三天。

然後,府中僕婦按花名冊子一一打賞,賞吃食,賞布料,賞銅錢。老太太賞過了,太太賞,太太剛賞過了。

剛謝玩賞,柯家親家太太賞賜又到了。

方家姥姥家的賞賜也來了!

哎喲,簡直賞賜滿天飛!

楚景春貼身小廝雨墨通報的聲音,生生比平日聲音太高了八度。吃癟了近十年的景園奴才這回可是翻身了。

一個個昂首闊步,新衣新帽子,腰裡還有簇簇新,鼓囊囊的錢袋子,比過年還得意。

闔府奴才聞聽景萱院主子有喜,全院上下賞賜連連,小丫頭拿着大丫頭月錢,無不咬舌悔恨,當初自己也有機會進景萱院的呀!

至於瑤玉已死,方氏覺得這個人死活與瑤草不相干,不要叫腌臢人污了女兒外孫耳朵。

整個柯家達成一致,瑤玉之死對外秘而不宣,只是將之迅速送回柯家村。

兒柯老爺子與柯老夫人不顧柯三爺夫妻一再挽留,執意回到了生養之所,去頤養天年。

卻說自從也從懷孕,府里老太太,大太太更是把瑤草寶貝一般捧着,今天賜湯,明日賞賜新鮮水果,但凡汴京城裡有什麼新鮮水果,只要他那裡剛一露頭,不過一個時辰,就成簍的到了瑤草房裡。

又或者,瑤草嘴裡不經意念叨了什麼東西可口,老太太就會分派人滿世界去尋了來。

除了打賞下人僕從,賞賜補湯水果養胎,囑咐瑤草臥牀靜養。更是把自己房裡古董玉器,名家字畫,古董插屏孤本書籍啥啥,一股腦兒往景萱院內搬。

古玉是老太太送來,美其名曰:古玉辟邪去災。

名家書畫,古董插屏,孤本書籍則是大老爺寶貝,小廝傳話曰:書畫怡情,養娃兒要有高雅的環境,從小薰陶,以便將來蟾宮折桂,狀元及第。

聽得瑤草瞠目結舌,心中對公爹想象力分外佩服,如今才介豆丁點的東西,他已經暢想他日狀元及第了。

聽得楚景春劍眉斜挑,面色訕訕吃乾醋:看來你們母子們成了活寶貝,老頭子有了孫子就嫌棄探花郎兒子了。

瑤草這裡吃得形成規矩,孫子孕育環境鋪排好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安胎,瓜熟蒂落了。

這可是重中之重,不光是楚家老太太大太太對瑤草耳提面令,更是召了太醫親自給瑤草面授機宜。

柯家方面也不甘落後,方氏當然是首當其衝,親過楚府,千叮萬囑,尤不放心,又派衙役致函瑤草二嬸蘇氏,囑咐她一定跑一趟汴京城。

蘇氏接信,連夜起身,顧不到少卿府,直接進了楚家門。不僅當面傳授經驗,還將產婦忌諱一一明碼列單,然後再將產婦應該如何保養如何營養,如何鍛鍊,詳盡敘述一遍。

而後,又把瑤草身邊大丫頭蓮子石榴與李媽媽拉至景萱院小廚房,進行實地演練。如何煲湯,如何煎藥等等云云,難以盡述。

幾位表嫂也上門傳授經驗教訓。特別心蘭玉蘭瑤枝三人,更是言傳身教,諄諄教誨。

其實瑤草親自照顧了母親方氏兩次懷孕,對內力行情知之甚詳。所謂藝高人膽大,心中對待自己懷孕之事,只作等閒視之,混沒有婆婆娘親嫂嫂們幾張。

不過基於大家一片好心,每有姐妹前來講經傳學,瑤草都會恭而敬之,仔細嚀聽,好意收下,滿口致意。至於照不照辦,她自己心中自有一竿稱星。

有益者,便聽之,無益者,便束之高閣。是爲剔除糟粕,留其精華。

像楚老太太與大太太,自從瑤草懷孕起,便不許瑤草在參加任何社交活動。這個瑤草求之不得,隨滿口應承,遵而守之。

但是老太太吩咐瑤草躺着吃,睡着喝,少動多睡,免得動胎氣。這種安胎法子與瑤草認知差距大了。基於老太太一片好心,瑤草笑微微應承了。

私底下依舊堅持自己習慣,一早一晚乘着太陽不大之時,在自個後花園裡溜幾圈。當然,瑤草也不會蠢到當面忤逆老太太。

遂來個變通行事,當着老太太便聽老太太安排擺佈。這就要掌握老太太大太太行蹤。

瑤草又不屑在老太太院子裡派奸細,遂出絕招,自己貓咪似的在陽光下散步,在樹蔭裡酣睡之時,卻叫蓮子石榴分別爬在景萱院最高樹梢瞭哨,這個是瑤草丫頭們強項,不在話下。

老太太或是大夫人那邊一動身,這邊瑤草老早就得了消息,趕緊忙爬上牀躺着,迷瞪眼裝睡。

等老太太撤退了,瑤草在按照自己習慣行事。景萱院都是瑤草的親衛部隊,其餘都是楚景春鐵桿僕從,所以,瑤草這般分而治之方案行之二月有餘,至今尚未露出馬腳。

老太太十次抽查,瑤草九次在酣睡,剩下一次,剛剛睡醒在貪吃。老太太甚爲滿意,逢人就誇瑤草體貼老人,孝順聽話。

對於健康母親因何生下自己膽小怯懦形同自閉,瑤草翻閱了大量古籍,也查閱了海量坊間裡說,又問訊了老太醫,綜合得出結論:自己之所以落地膽小怯懦,應該是方氏懷孕期間,遭受柯家老小排擠輕視,從而導致方氏心情壓抑,行事謹小慎微,連累肚子裡孩子受到感染,敏感怕事。

無論這結論合理不合理,瑤草深以爲然。所以,從自己懷孕起,瑤草力爭每日都心情舒爽,高高興興過日子。不是聽鳥叫蟲鳴,就是去荷花池子看碧波盪漾,看魚兒搶食,看蜻蜓戲水採花蜜。逛累回房,就自娛自樂,彈奏一曲輕鬆喜悅的曲子,娛樂自己,也安撫肚子裡一雙兒女。

總之,要讓自己心情舒暢,一切不開心之事,瑤草統統拋之腦後。對於楚家二奶奶三奶奶明着爭寵,暗地相互攻擊,瑤草充耳不聞。

真正是兩耳不聞院外事,一心只過自家幸福小日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正所謂,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楚景春的殷勤遷就,恩愛如初。

老太太噓寒問暖,見天往景萱院送珍寶,送補品,看待瑤草如珍似寶,戳疼了了楚家另外兩位奶奶耳朵,也燒紅了他們眼睛。

大家身份相當,待遇如此不同,兩位奶奶不平衡了,憤慨了。

女人心,海底針!

唉,這無論好女人壞女人,嫉妒心總是會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有利益就有紛爭,有女人就有是非。

這一不平衡,原本和諧共處的關係就漸漸有了縫隙了,時間一長,漸漸生出了蟲子,長成了幺蛾子。

卻說楚家清貴之家,官宦門第,在京城也是數得上的門戶,但凡京中有什麼生養死葬,升官發財娶老婆之事,都有楚家一席之位。

只因瑤草這位長房長孫媳婦身子不方便,老太太高壽看破紅塵躲清閒,大太太也上了些歲數躲個疏懶。二太太三太太也過了出風頭的年紀,都愛圖個清靜。是以,汴京城裡官太太圈子有聯誼,只要不是頂頂重要,諸如王妃宰相夫人宴客之類,一般都是二奶奶三奶奶代爲出席。

這兩位奶奶社交頻繁了,頭上又無人拘管,看慣了花紅柳綠,金碧輝煌,聽慣了甜言蜜語奉承話,難免心思也活泛了。想着終有一日,這些應酬就輪不到自己出頭了,心中難眠泛酸。

恰逢有認識瑤草故人打聽瑤草消息,楚家大奶奶做姑娘時候也很活躍,怎麼做了媳婦卻銷聲匿跡了?

遇到方三夫人方氏在場,當然說的一好百好。若遇上有心下蛆者,恰逢方家柯家無人在場鎮守。

二奶奶三奶奶便乘機反而說些似是而非酸話。

有心人一看有機可乘,便乘機下蛆,言及瑤草年少之時如何如何。

真是說這有心,聽者有意,一拍即合。

其實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交遊,誰是誰非,大家心裡都有數,二奶奶三奶奶對與這些話真僞其實心知肚明,不僅不紛爭,反是緘默不語,態度曖昧。

高門大戶中生活久了,人都成了精了。主婦一個眼神,小丫頭們變心領神會了。更有那些自以爲受了大房氣的刁鑽之輩,正好私下傳播大房是非,以泄心中憤慨。

說起來,瑤草自入府,極力約束身邊丫頭,可是架不住楚景春是楚家下一任大家長,瑤草如今夢熊有兆,而且大夫已經說得清楚明白,乃是龍鳳胎。這就表明,瑤草當家奶奶位子十拿九穩了。

儘管蓮子石榴這兩個丫頭謹守本分,不張揚不作耗,難眠有人上趕着巴結,討好。

但凡一個家庭,有人受寵就有人失寵,有人高興,必定有人失意。

被恭維者或許一笑了之,並不在意,被踩之人必定刻骨銘心。

這些人如今的了機會,又有奶奶罩着,焉能不借題發揮?

很快,有關瑤草不是淑女,閨名有損,婦德有虧的傳,便在楚府下人中間悄悄傳開了。

也是瑤草婚後很少出門應酬,他們實在無話好嚼,只好把瑤草昔日事情,什麼與趙棲梧啊,青梅竹馬啦之類添油加醋,彪悍打架啊,肆意發揮一番。

瑤草知道,這些話出處,也知道傳播者意圖,不過瑤草昔年已經悍名在外,這些話根本傷不着瑤草,況且當年之事,楚景春知之甚詳,瑤草就更不擔心了,想着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宵小作祟。

對於景萱院丫頭一律壓制,不許他們出外生事。蓮子石榴等雖然義憤填膺,只因瑤草有話,不許紛爭,只得忍耐。

可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吃人心。是非之人見瑤草毫無反應,楚景春也不理會,不過幾個小丫頭被大夫人捉住罰了一月月錢了事。遂膽大起來,蹬鼻子上臉,上趕着撩撥。

慢慢的,瑤草當年自衛傷人,竟然演變成了水性楊花,爭風吃醋。

不說蓮子石榴李媽媽氣憤難當,就是瑤草至此,也知道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否則,就會一如母親方氏當年,一點善意,竟然被人人爲可欺,將之踐踏,踩在腳下了。

人有了決斷,就好辦了。

瑤草對着貼心丫頭蓮子石榴一番吩咐,很快,府中謠言通過蓮子傳至外書房雨墨耳中。

瑤草自己依舊憨吃酣睡憨登登養胎,歡歡樂樂的過日子。

很快,楚景春就得到了詳盡消息,知道了兩位弟媳婦作爲。

楚景春不愛跟人紛爭,甚至不做思忖,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應對之策。這一日下朝,楚景春來到老太太房裡請安問好,臨走,隨意拋下一句話:“今日聖上留下孫兒說話,有意給孫兒挪個地方做做官,有兩個選擇,一是御史臺察院按察使,一是登州通判。”

接着,楚景春笑顏以對老太太,他有意帶着妻子去登州做一任通判。

老太太訝然不已:“既然可以選擇,爲何不就近做個按察使,卻要舍近就遠去做登州?”

楚景春玉骨折扇輕輕替祖母扇着,星眸燦燦對着老祖母露出一排潔白牙:“孫兒不耐煩紛爭喧嚷,去登州圖個耳根清淨。”

言罷作揖,輕搖摺扇,笑嘻嘻告辭了。

此話一出,老太太聽出了話裡有話,嘴裡唸叨‘耳根清淨‘四個字,暗自猜測,頗費了些思量。

隨即眉頭一皺,吩咐貼身大丫頭鸚哥去仔細打探,近日府裡有無什麼閒言碎語傳出。

鸚哥其實知道大少爺之話所爲何來,只是大太太當家,已經下了封口令:“等閒之事,不得驚動老太太,否則,後果自負。她因此才忍下了。

如今老太太主動詢問,鸚哥與琥珀一對眼神,決定不再隱瞞,遂一五一十,將二奶奶三奶奶房裡小丫頭們如何私下嘀咕,說大奶奶原來眼見這般嫺靜溫順都是僞裝啦,根本就是個悍婦,曾經與某某青梅竹馬,差點議親等等云云都說了老太太聽了。

老太太一聽大怒:“這還了得,鸚哥,傳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