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草(重生) 於無聲處動干戈
瑤草想試一試,倒是祖母自己願意生病還是瑤玉起了壞心,因笑道:“大姐這話太作興,死呀活的也忒慘烈毒辣了。三哥一項良善,不過憂心祖母,說話太沖了些,大堂姐應該諒解,有話好生說纔是,又非命運攸關之事,這般口不擇言實在讓人不敢苟同。豈不讓人誤會三哥逼人太甚,陷三哥於不義?”
柯家有原本還有些許愧疚,聞聽此言,眼神頓時犀利起來,心頭暗叫好懸,這個丫頭,這是陷害自己啊,倘若叫祖母得知,或是傳人耳裡,自己將如何立足人前,爲官做宰?
瑤玉心裡把瑤草恨得要死,無奈人在屋檐下,祖母在病中,自己想留下就不得好強逞能,柯家有面情軟,就是自己摔斷瑤枝腿,他也沒重言責備,還得好生安撫他,好替自己說話,且不能得罪了。一張俏臉急得灰白,忙着着表白:“我沒旁的意思,祖母待我如珍似寶,我粉身相報不及,卻被三哥誤會,一時情急而已,並非有意,三哥見諒纔好。”
柯家有眼睛需眯,沉臉不語,顯然不信。
瑤玉巴巴看着楊秀雅,希望嫂子施予援手,替自己解圍。無奈楊秀雅見瑤玉吃癟,心頭只是快意,哪肯多口討瑤草嫌,遂搭着眼皮,只當沒看見,兀自低頭沉思。
瑤玉便抽泣起來:“我們乃是至親骨肉,你們因何不信我?”
瑤草忽而一笑:“叫我們信你也不難,說來我也很好奇,你果真冤枉,就再發一誓,你若有心暗害祖母,叫你缺胳膊斷腿,毀容貌醜似無鹽,只別喪命,你肯麼?”
瑤玉驚恐擡頭,一雙美目溢滿淚水,櫻桃小嘴生生扯成了黑窟窿,顫抖着手指向瑤草:“你你你,你忒惡毒了,你們都來欺負我,我要告訴祖母去。”說着爬起身子要走,柯家有伸腿一絆,瑤玉復又跌坐地上,柯家有隨即指上瑤玉鼻子:“你死呀活呀都敢說,毀容倒不敢了?分明心虛,我柯家怎會有你這樣女兒,真正家門不幸。”
瑤玉掩面大哭:“我沒有,我沒有,我要怎樣說,你們才肯相信呢?”
楊秀雅淡淡一笑:“有理不在聲高,我們都是你至親之人,還會冤枉你不成,大妹何必激動,有話好好說。”
瑤草正要再踩她幾句,忽見柯三爺柯家爲出門而來,忙着一笑:“好,我們權且信你,不過,你既然說願對祖母粉身以報,那麼祖母湯藥,就由你親自伺候,姐姐又會抄經唸佛,不如閒暇之時,就替祖母抄經祈福如何?倘若這也不肯,那就…….”說罷望着柯三爺柯大少,一幅要掀開來說的架勢。
瑤玉心知落到柯三爺或是柯大少手裡更討不得好,迅速答道:“只要你們不冤枉我,我作什麼都好。”
柯家有得了瑤草暗示,也道:“只要你仔細服侍祖母,我便信你,一切煙消雲散,倘若你再生事端,我定然要讓三叔查個明白,定你個忤逆之罪,把你驅逐出門。你可要記得,我柯家容不得殘害親人豬狗之輩。”
“這不勞哥哥吩咐,照應祖母是做孫女該當責任。”
瑤玉面上滿口答應,心裡大罵瑤草柯家有,這兩個缺德鬼,叫我整天服侍病人,還如何上閨學,沾上羅京娘這個名師給自己臉上貼金圖上進,還不如回柯家村來的逍遙呢!
要說瑤玉存心暗害柯老夫人,倒也不是。瑤玉是最不希望祖母出事之人。無他,只因王氏目前禁足,且手無餘財。瑤玉這人可是十分精明,她知道自己錦繡前程還要靠祖母做主,且柯老夫人所許六十四臺嫁妝還沒到手。
這次來祥符,柯老夫人是自信滿滿,要唆使柯三爺爲瑤玉備辦一份好嫁妝。瑤玉比之柯老夫人更爲志向高遠,她甚至想道,只要機會恰當,攀個高枝兒正相宜,氣死楊家老婆子,竟然敢嫌棄自己。
熟料到了祥符一照面,瑤玉敏銳察覺,如今三叔已經被商賈母女同化,與祖母背德,不及之前言聽計從,祖母已經無法任意拿捏三房。兼之她哥哥柯家爲從中作梗,她想留下謀錢財前程,就必須劍走偏鋒。
回頭且說柯老夫人這會兒躺在牀上,面如死灰,心如針扎般銳疼,倒不是她病有好歹,而是她心中又悔又恨,愛恨交織。
你道爲何?
原來,柯家有訴說窗戶之事頗有內情。先時,柯家有飯後陪伴祖母回房,因怕祖母受涼,一再交代瑤玉,房臨河,春夏交替時節,最難將息,夜裡一定要門窗緊閉,夜風帶着潮氣,很容易生病。
熟料,柯家有不說還好些,一言既出,柯老夫人瑤玉雙雙起了心。卻說柯老夫人白天已經被柯家爲一番話,擠兌的再無招數了,可是她不甘心,爲了她的寶貝瑤玉,也爲了她的面子,更爲了給方氏添堵,便想不大不小生場病,那時,看誰還敢囉嗦,瑤玉也就順理成章留下了。
因而乘着起夜,把窗戶開了半扇。又怕自己病得很了,傷筋動骨,遂把牀上帳幔捂得嚴嚴實實。
熟料柯家有是聖賢書教出來的孝子,他自己夜讀臨睡前,又去祖母房外遊廊上巡視一番,竟然發現祖母房間窗戶開了,心裡只怪瑤玉不經心,親手關好了窗戶,方纔安心睡去了。
誰知房內祖孫均未入睡,柯老夫人見窗戶緊閉,心裡焦急,想着等柯家有去後再去打開,熟料,正在猶豫,瑤玉已經行動了,但見她呼喚幾聲祖母,見祖母不應,便悄悄起身,將窗戶開至祖母之前模樣。
柯老夫人心頭固然不悅,倒也覺得省事,反正自己也是這個意思,遂放心睡去。
不期翌日清晨醒來,竟至頭疼如裂,渾身火燙,柯老夫人頓覺不好。她只想得個頭疼腦熱,發個小病,不想竟然大燒大熱,渾身痠軟。驚訝之餘,柯老夫人發覺,牀鋪帳幔竟然被高高勾起,溼潤河風直達牀上。柯老夫人正在仔細回想,何氏勾起帳幔了。最讓柯老夫人痛心之事發生了,那瑤玉聞聽柯老夫人呻吟,竟然不是首先關心祖母病情如何,而是手忙腳亂將帳幔放下。
柯老夫人頓時明瞭,瑤玉定是有意勾起帳幔,怕的是自己病得輕了。精明的柯老夫人頓時心如死灰,不期然流下一行渾濁淚水——我這作了什麼孽呀。
柯家有拉扯瑤玉,柯老夫人一目瞭然,楊秀雅瑤草離開,柯老夫人盡收眼底,一時只覺得心如刀絞,這真是嬌兒遭反噬,棄兒反受益也!
柯老夫人恨不得立時將瑤玉責問一番,問問她的良心何在?可是事已至此,柯老夫人羞於言講,柯家倘若出了老不尊小忤逆,名聲也就臭到底了,也就玩完了。
柯老夫人言語不得,傾訴不得,只忍得心頭滴血。
且說柯老夫人這一病,瑤草知道,瑤玉肯定得再待一陣子,爲防止瑤玉使壞,瑤草全面戒備起來。匆忙將穀雨訓練的八個小丫頭,以及石榴蓮子兩人,提前投入使用。思之再三,瑤草挑了石榴蓮子這兩名方家家生子兒爲雙胞胎兄弟守夜。
其餘八名,瑤草將她們補充到方氏桂園、自己所住萱草園、後花園入口,配合原來兩名守夜婆子一起當差。
瑤草明言禁令,不許瑤玉入內,違者一律發買。
一天之間,將母親的院子與自己院子守護得鐵桶一般。將瑤玉拒之在雙胞胎與自己地盤之外。
另外瑤草又安排穀雨全權負責竹軒,穀雨與柯老夫人畢竟是舊主僕,相處起來融洽,穀雨忠實可靠,又可以就近監視控制瑤玉行蹤。爲了方便穀雨傳遞消息,瑤草將餘下兩名小丫頭撥給穀雨使喚。
卻說柯老夫人原本只是風寒入侵,太醫用藥不過三五天就該痊癒,熟料,柯老夫人添了心病,竟然臥牀半月尚未痊癒。
起初,方氏瑤草以爲柯老夫人裝病,故意拖延,後來瞧這不像,柯老夫人容顏越發灰敗,這方纔着了忙。
再次請了李太醫過府診治,這一番說法又有不同,竟說柯老夫人是憂思過度。只要放開心胸,自當康復。
別人尚未反應,瑤玉立時就哭了,拉着柯老夫人且泣且訴:“祖母,求您不要再爲孫女兒操心了,孫女兒認命了。”
這話說得甚是誅心,這是明明白白在控訴柯三爺夫妻忤逆不孝,暗示正是柯三爺夫妻拒絕收留瑤玉。才使得柯老夫人鬱結於心,得了重病了。
不說柯三爺方氏瑤草勃然大怒,就是滯留於此,等待上書院的柯家爲、柯家才、柯家有三人,也是臉色大變。
一項疼愛妹妹的柯家爲當即將瑤玉擰出房去,恨不得將她梨花帶雨面容撕爛了。卻也知道此刻不可節外生枝,只是嚴令楊秀雅,拘管瑤玉,不許她再出房門,胡言亂語。
瑤玉這般講話,柯老夫人竟然沉默。似乎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這讓柯三爺十分頹敗錐心。她們夫妻對視一眼,交換無奈眼神,柯三爺心中鬱卒忐忑交織,閉了閉眼睛,慘聲言道:“母親大人,都是兒子不孝,您有什麼吩咐,只管言來,兒子無不從命。”
瑤草聞聽此言,知道父親半月堅持已經瓦解,遂於柯家有使個眼色,兄妹退出房去。
柯家有出得房來,臉色訕訕難安:“三妹,這事兒……”
瑤草一笑:“無事。”心裡卻想起自己前幾日託二伯父帶給瑤枝與二嬸的信箋,也不知道二嬸想到良策沒有。
且說瑤枝接到信箋,閱後滿心歡喜,原來瑤草來信,洋洋灑灑數千字,除了介紹閨學情景,閨蜜的品行,便是鼓勵她早些克服畏懼心裡,速來複學。
蘇氏的信箋只一句話:“計賺祖母返故鄉,拜上再拜上!”
蘇氏詢問夫君詳情,直覺憂心忡忡,這件事兒可是難辦。
回頭且說柯三爺夫妻一番妥協,柯老夫人不過三五天就恢復了健康。
此情此景,方氏心裡直髮冷,這是拼卻性命逼自己妥協啊。方氏只覺得心胸要炸裂開來。只是要發泄一番纔好。
無奈,當今天下,一個孝字壓死人,方氏縱然心中耿耿,卻也無可奈何。柯三爺知道自己母親這回做的過了,且也不敢當面反駁,只得背後小意兒恩愛,給方氏賠情道惱:“難爲夫人了,都是爲夫不是。”
方氏能說什麼呢?唯有忍耐!
卻說這一日六月中旬,柯三爺方氏託人所辦柯家三位孫少爺入學事宜有了結果。
想着他三人即將入學,方氏按下不悅,打起精神置了酒席與他們餞別。
飯後小息,方氏主動提起瑤玉之事:“婆婆也好利索了,就依婆婆意思,讓大侄女兒明日就去閨學聽一聽,倘若跟得上進程,就一起進學,跟不上,媳婦再想辦法。”
瑤玉聞言,喜之慾狂,只覺得自己離富貴更近了。不料,本該歡喜雀躍柯老夫人卻道:“嗯,這事兒我細想了下,瑤玉底子薄,暫時就不跟瑤草們入閨學了,你既有心,不如幫着請個教養嬤嬤,教教瑤玉最基本禮儀規矩。”
好好上進機會失之交臂,瑤玉萬分失望,卻又不甘心,因期期艾艾言道:“祖母,孫女兒可不可以一邊學規矩,一邊上閨學操練琴藝?”
柯老夫人眉頭一聳,眼神一冷:“不可,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呢!”
瑤玉只好閉嘴。瑤草嘴角彎一彎,她太知道祖母意思了,這是不甘心瑤玉不及自己與瑤枝呢!
方氏卻是一愣:“規矩?”
柯老夫人點頭:“對,就是瑤草瑤枝學過禮儀規矩。”
方氏訝然:“這些教養嬤嬤,可是個頂個鐵面無情,就是瑤草當時也被打腫了手心呢!”
柯老夫人搭着眼皮,冷着臉:“你只管去尋來,越嚴越好。”
方氏嘴角扯一扯,有些猜不透這位神神叨叨婆婆,又想起了什麼花花招數。不過還是答應了。唉,就是不想答應不也敢呢,否則又來一通裝病型,誰也受不了。
卻說方氏回頭就寫信與方三夫人,囑她找個最厲害的教養嬤嬤,規矩什麼的一知半解就行了,關鍵是越刻薄越好。
卻說柯家有上學之前,想親自送楊秀雅瑤玉返故鄉,被柯老夫人蠻橫攔下了。
方氏也不說什麼,剛好柯家有上學去了,正好把二騰空了安置柯老夫人楊秀雅瑤玉三人。
看着志得意滿婆婆大人,方氏暗中翹翹嘴角,希望楊秀雅與瑤玉這兩塊婆婆心頭肉,能在婆婆眼皮下和平相處,那也就省了自己心意了。
卻說方三夫人行事頗有效率,方氏頭天使了衙役送信,隔天傍晚,方三夫人就送了一名高顴骨,薄嘴皮兒,三角眼,寡瘦無柴的半百婆子來了。
這方三夫人雖然對柯老夫人十分不屑,可是面情上卻十分熱絡。柯老夫人見她親自來送嬤嬤,不免大力感謝一番。
方氏悄悄詢問婆子來歷,方三夫人笑道:“是個宮裡出來的老嬤嬤。”方氏不由皺皺眉。
方三夫人笑道:“放心,漿洗房退休執事婆婆,禮儀不大通,最是刻薄,京都大家夫人受了小妾氣,就用她們這些人還施庶子女身上。”
方氏擔心道:“只需打擊她的心氣,不叫她有所進益,知難而退即可,不可過矣。”
方氏笑道:“這個放心,不會有幌子,只會讓學習者更刻薄暴虐。”
方氏苦笑:“不想我磊落一生,如今被逼做惡人。”
方三夫人當然知道她的苦楚,勸慰道:“很是不必這般愧疚,惡人就該惡人磨。”
方氏爲怕落埋怨,親自帶了嬤嬤去跟柯老夫人交接:“這人是牙行介紹而來,我嫂嫂也不瞭解她性情兒。婆婆親自試用些日子,倘若不好,告訴媳婦,媳婦再換好的來。”
卻說這一日瑤草在閨學心神不寧,無他。只因連着三天過去,守院門的小丫頭無一人前來求救。
之前瑤玉到處遊走,想進方氏與瑤草房子逛逛,都被小丫頭阻攔,實在糾纏的緊了,便由瑤草出面,亦步亦趨看得她犯人似的,無絲毫閒暇使壞,或者三言兩語將她氣得七竅生煙而去。
瑤草與瑤玉貓捉老鼠已經慣了,忽然老鼠龜縮,瑤草倒疑惑了。這一日到請安,瑤草沒有立時就走,盤桓一刻,恰逢飯時,柯老夫人留飯,瑤草欣然應承。
吃飯之時,瑤草知道瑤玉因何蟄居不出了。
一頓飯的功夫,瑤玉被筷子打臉頰八次,敲碗十餘次,敲打手腕十餘次,敲打背部十餘次,飯後下桌子,又挑剔說她聲音大了,再說一次,又說聲音小了,然後又說聲音發木不嬌俏,軟和了,又說聲音發嗲像妓兒。
瑤草悄悄詢問楊秀雅:“這是怎的了?”
秀雅道:“說是宮裡調教公主嬤嬤,規範禮儀呢。”
瑤草頓時樂了:“一直這樣教導呢?”
楊秀雅點頭:“嗯,已經三天了。”
瑤草訝然:“她這樣體罰,瑤玉不惱?祖母不干涉?“
楊秀雅抿嘴一笑:“怎的不鬧,老太太卻說嚴師出高徒,讓她想想二妹三妹,說若是受不得苦,就立時回鄉去,也別上什麼閨學鬧笑話。”言罷又問瑤草:“三妹妹那時候也這樣訓練呢?”
瑤草想着那嬤嬤自己摳鼻眼,唧嘴,卻尖聲責罵瑤玉,吐沫星子四射,就想笑,又不好當了秀雅面,只忍得肚子抽筋兒:“嗯嗯。”匆匆告辭楊秀雅,跑到後花園蓮池邊笑個天翻地覆。
回頭曾到母親房裡還憋不住笑,憋得直咳嗽,方氏看着瑤草奇道:“這丫頭嗓子怎的了?臉蛋這樣紅?”忙着摸摸瑤草額頭,又摸摸自己:“不發熱啊?”
瑤草終於憋不住唧唧笑了一回,問道:“三舅母哪裡找來的寶貝呀?”
方氏挑眉:“怎的了?”
瑤草把她行徑說一遍,最後道:“別是個騙子?多少月例啊?”
方氏伸出一根指頭,瑤草瞭然一笑:“我說呢,一兩銀子能請什麼好東西。”
方氏搖頭:“十兩!”
瑤草驚叫;“什麼?這樣騙子要十兩?她會什麼呀?不教還好些。”
方氏淡然一笑:“你祖母認就成了。”
瑤草心中頓時明瞭,卻有些擔心:“倘若祖母知曉責怪?”
方氏遞一瓣早熟的桃兒在瑤草嘴裡:“我有言在先,不好就換,你祖母說好,奈何。”
瑤草摟着母親蹭蹭:“這就好,我就怕祖母到父親大人跟前挑唆絮叨,連累孃親受氣。”
方氏摸摸瑤草臉兒:“不會了,你父親看明白了,厭煩了,不過礙着個孝字兒沒奈何。”
瑤草笑笑:“這就好了。”
卻說瑤玉被拘着月餘,而後,逐漸被放出來走動走動,瑤草以爲遲早會被識破的婆子忽然跟瑤玉親密起來。柯老夫人似乎也沒有換人跡象。
這一日,八月初五,柯家爲三兄弟忽然齊齊而來,同來者尚有方英勳,楊秀成等本縣生員七八個。
原來她們八月要下場鄉試。
方英勳抽空特特到了閨學跟瑤草示警:“大黑胖也來了。”
瑤草驚異交加:“他也成了生員?沒聽說呢?”
方英勳朗聲下一笑:“屁,他能得中沒天理了。他哥哥生員到沒來,他偏要纏着來湊熱鬧,又是親眷,我也沒法子拒絕,連他娘都罵他沒臉沒皮呢,他自己混不在意。”
瑤草一笑:“都來了誰呢?”
方英勳揹着手,擡擡下巴,眼睛傲視遠空,笑道:“本縣翩翩公子,風流才子,俱在此。”
這一說不打緊,閨學姑娘們心兒盪漾了,瞄着方英勳遠去,齊齊跟瑤草商議,今日要去萱草園做客。
瑤草當然知道這些鬼機靈意圖,不過想偷看那些青年才俊們。此時正值桂花飄香,蓮子結實,與閨蜜蓮池遊玩找蓮子不亦樂乎。因道:“只要先生同意即可。”
一羣女學生便圍着羅京娘嬉笑哀求,羅京娘被纏磨不過只得答應,再三交代:“不許與人私下會面。”
這是當然,衆閨秀無不答應。